構思為對沖基金構建一個中介信息披露方面的全球一體化的監管準則,適逢其時
對沖基金上一次被視做洪水猛獸,是在1997年至1999年亞洲金融危機期間。當時,馬來西亞前總理馬哈蒂爾指責喬治索羅斯旗下的量子基金操縱馬來西亞貨幣,索羅斯則聲稱馬哈蒂爾不懂市場。
關于是否應該監管對沖基金,當時存在巨大的爭論。香港、澳大利亞和南非等地的金融監管者認為,對沖基金加劇了其幣值的波動。但是發達國家并不同意這一看法。
亞洲金融危機以來,有些發達國家和地區市場上,也出現了要對沖基金增加信息披露的要求。
但是,對沖基金的能量如此之大,以至于即使在1998年發生長期資本管理公司破產,且一度危及美國金融體系穩定的事件之后,世界各國在監管對沖基金問題上,仍沒有達成共識。
可能是由于法郎曾經遭受攻擊,對于對沖基金,法國人一直抱有警惕。英國人則認為,沒有必要直接監管對沖基金,因為為對沖基金提供融資的主要中介機構(通常是投資銀行或者主要商業銀行),最清楚應該如何限制對沖基金的杠桿率和風險暴露;他們已經能夠進行最優的間接監管了——這里的關鍵是監管中介機構,而不是作為投資者的對沖基金。
大多數金融中介機構——包括商業銀行、投資銀行,在世界各地都處于一定的監管框架之內,但迄今沒有任何監管機構來監管對沖基金。其中部分原因是,大多數對沖基金在離岸金融中心(比如開曼群島)登記注冊,位于各國監管機構管轄之外。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對沖基金只向富人募集資金,而不直接零售給散戶投資者。
正因無需面對同樣的監管審查和合規成本,無需對公眾披露信息,對沖基金形成了敏捷性等諸多市場優勢。2000年以來對沖基金的快速擴張,正是來源于這種不同監管要求的監管套利。
目前,對沖基金集聚的資產金額高達1.5萬億美元,數量接近1萬家。對沖基金業內的結構也在不斷變化。
具體而言,這次擴張表現出了三種特點:
第一,大型的綜合性基金(macro funds),如量子基金和老虎基金,開始縮小規模,因為他們開始意識到在小市場上太大和太有沖擊性使得他們成為了監管者監視的目標。
第二,小型的專業性基金(boutique funds)開始興起,許多富有經驗的投行人士和頂級基金經理出來做自己的對沖基金。一些投資銀行發現,他們可以將一些“敏感性的業務”外包給這些小型對沖基金來做;也可以參股他們,或者成為他們的主要經紀商來獲利。
第三,也可能是最重要的,這一時期,美聯儲維持低利息及日本央行推行“零息戰略”,也使得對沖基金獲得了巨大的成長機會。他們通過借入便宜的日元,購買收益率更高的美元債券和新興市場票據,獲取了巨額的套利利潤。
近年來,許多美國小型對沖基金破產。加之一些對沖基金從事市場操縱造成不良影響,要求監管對沖基金的浪潮重新啟動。
比爾唐納森在去年卸下美國證監會主席職務之前,推動實施了對沖基金在籌資時須注冊備案的規定。上個月,歐洲中央銀行提出,對沖基金是金融市場穩定的主要威脅之一。他們認為,對沖基金集群式地、步調一致地采取行動,會使得金融波動性的傳染變本加厲。
事實上,一只基金使用衍生產品等復雜工具來對沖風險,并無可厚非;從促進市場競爭的視角來看,也不是壞事。讓監管機構擔心的是基金們的群體行動,這種行動很可能會造成巨大的破壞性影響。
一旦對沖基金或者別的身份不明的投資者能夠聯手操縱一個小型貨幣價格的上下波動,而該國的中央銀行又沒有足夠外匯儲備來維持貨幣穩定,就會造成很大的問題。
在今天的市場上,對沖基金的杠桿率平均高達基金金額的四倍左右。這意味著,整個對沖基金群體差不多可以調用高達6萬億美元的財力。如果世界各國的競爭條件依然參差不齊,那么單靠世界各國2.5萬億美元的官方外匯儲備,顯然是不足以應付這些基金的巨大沖擊的。
現在已經有了一個全球化的市場,但是沒有一個全球性的中央銀行,也缺乏一個全球性的監管機構來保證各個金融市場的公平競爭。
可以說,在對沖基金的全球監管方面,是存在真空地帶的。構思為對沖基金構建一個中介信息披露(intermediary disclosure)方面的全球一體化的監管準則,適逢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