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電影國際化與民族化藝術風格的雙重探索

[摘要]中國當代電影對藝術風格的探索總體上沿著國際化與民族化兩條道路交織進行，都取得令人矚目的成績。但在藝術風格的探索中成績和問題同樣突出，內容與風格，藝術與商業化、藝術家審、藝術家審美氣質與群眾普遍審美能力等諸多矛盾共同構成了影響當代電影藝術風格的主要背景因素。

[關鍵詞]；藝術風格國際化民族化

藝術是人們的創造性活動及其成果，是對生活能動的審美反應。藝術也是一種風格，這種風格折射出在同一時代背景下不同群體對生活的不同理解，風格反映著審美的差異性。電影藝術作為塑造立體環境的藝術，從它誕生起就突出演繹著藝術的這些基本特征，用能夠代表一個時代高度的藝術表現方式，記載著特定時代的生活。從卓別林的《摩登時代》到蔡楚生的《漁光曲》，從張藝謀的《紅高粱》到馮小剛的《天下無賊》，無一不是對特定時代生活的一種典型的審美反映或審美表現，都吸引過不同群體的目光，觸動過他們內心深處隱約的生活記憶，從而達到了影視藝術作品所期望引起的震撼和共鳴效應。中國當代電影對藝術風格的探索總體上沿著國際化與民族化兩條道路交織進行，都取得或者曾經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績。但在藝術風格的探索中成績和問題同樣突出：內容與風格、藝術化與商業化、藝術家審美氣質與群眾普遍審美能力等諸多矛盾共同構成了影響當代中國電影藝術風格的主要背景性因素。

一、中國電影國際化道路的探索

縱觀中國電影國際化探索歷程，根據導演影視創作指導思想、風格和影片實際效果的差異來區分，可以將國際化策略分為主觀國際化和客觀國際化兩種，進而在兩種策略下形成了各具特色的影視風格。中國電影國際化探索以1935年蔡楚生導演的影片《漁光曲》獲得莫斯科“國際電影展覽會”的“榮譽獎”為開端，以1988年張藝謀導演的影片《紅高粱》第38屆西柏林“國際電影節”最佳影片“金熊獎”為里程碑，以李安導演的好萊塢大片《臥虎藏龍》為中國影片走向世界高端的象征。主觀國際化探索中導演從影片拍攝開始就設定了獲得國際大獎的目標，在電影創作過程中鎖定國際大獎中的某個或某幾個獎項，整合自身的優勢來打造獨特藝術風格的精品。以張藝謀為例，其影視競爭優勢在于構圖、色彩、燈光運用、攝影特技等影視技術。電影《搖啊搖，搖到外婆橋》就是憑借這些優勢，獲得了1995年法國“第48屆戛納國際電影節”最佳技術獎，并入圍奧斯卡最佳攝影獎提名的；影片《十面埋伏》攝影趙小丁獲得奧斯卡最佳攝影指導提名；電影《英雄》獲得2002年奧斯卡最佳外語片提名。客觀國際化探索中導演并沒有刻意追求影片獲得國際大獎，而是以創作優秀的藝術作品為目標，試圖通過電影這種藝術形式去傳播一種思想、一種意識、一種價值觀，期望通過電影這種藝術形式來教育人們，來激發人們對生活狀態的思考。例如，電影《漁光曲》拍攝周期達18個月之久，其精良程度在當時看來絕對算得上經典大片。影片具有很強的社會意義，內容主題試圖擺脫當時中國電影膚淺庸俗和嘩眾取寵的狀態，描述的就是30年代典型的一個貧苦漁民家庭的悲慘故事，首次在銀幕上展示了中國底層勞動人民的悲苦人生。1934年，各大媒體紛紛報道該片，將其譽為“沖破中國電影圈向世界邁進、中西人士同聲贊美的世界巨片”。

二、中國電影民族化道路的探索

中國電影民族化的探索過程中，影視作品題材多取自中國歷史或中國現實社會。作品中包涵著豐富的中國民族文化要素，使觀眾通過影片能感受到深邃的中國文化的魅力。進而形成了中國電影主題明確、結構嚴禁、邏輯清晰、人物個性鮮明、結局追求美滿的獨特影視創作風格。導演張藝謀充分發揮自己攝影及美術方面的優勢，于1988年打造了一部民族特色濃重的電影《紅高粱》舊中國的婚嫁習俗、紅色籠罩的世界、響徹天地人間的童謠，如血海汪洋的高粱地……激情、豪放、痛快淋漓、熱血沸騰，為探索中國神秘的外國人展示了一幅抗日年代的真實場景，這部影片奪得當年柏林電影藝術節的“金熊獎”。從此，民族化特色的影片受到了國內外演藝界的青睞。張藝謀隨后拍攝的《菊豆》、《大紅燈籠高高掛》、《秋菊打官司》等一系列影片都追尋著這種創作風格，取得了優異的成績。導演馮小剛的優勢在于對故事情節的描寫，人物性格的刻畫，以及對現實存在的一些社會現象進行藝術化的再現。如電影《手機》就反映了社會中手機普及給人們帶來的苦惱和恐慌。《天下無賊》反映了民工返鄉、治安等社會問題，在影片故事情節中又增加了視覺的奇異景觀：西藏湛藍的天空、廣闊的草原、神圣而又神秘的雪域高原的自然風光布達拉宮廣場盛大的信徒頂禮虔誠膜拜的法事場最；雞蛋特技表演。中國電影民族化探索具有獨特的優勢：5000年沒有中斷的文明為藝術創作提供了豐富的歷史素材；近代百年屈辱和抗爭史及當代改革開放28年的變革浪潮又為影視提供了真實的現實主義素材。隨著中國電影制作技術的提高，民族化道路探索的動力將更加強勁，民族化與國際化的探索也必將交織在一起，正所謂“最民族的才是最國際的”。在強調藝術風格的今天，電影必須以民族化為基礎才能在國際影壇披荊斬棘，事實上中國電影國際化取得成功的主要因素也在于此。

三、藝術風格探索的反思

在經歷國際化、民族化藝術風格探索歷程后，許多問題促使我們不斷進行反思：近年來中國導演陸續推出的商業巨片《英雄》、《十面埋伏》、《無極》等，固然投資巨大，票房獲利豐厚，究竟為什么屢屢無緣奧斯卡大獎?為什么巨資拍攝的電影能通過炒作吸引觀眾但最終卻得不到觀眾的認同?電影如何更好的將藝術化與商業化緊密結合?美國電影科學與藝術學院的主席法蘭克·皮爾森曾說過，金球獎與奧斯卡最大的共通之處，就是強調了主題的重要性。而《英雄》、《十面埋伏》、《無極》形式與內容嚴重脫節，主題不夠明確、劇情過于簡單、虛構成分過于明顯。影片制作通過運用色彩、構圖、特技等突出了視覺沖擊力；用強大的演員陣容來掩蓋故事情節的匱乏，致使影片形式與內容很難統一。影片對形式要素的過多渲染；中淡了本來就不明確的主題和經不起嚴格推敲的劇情，使影片更具唯美主義色彩，很難引起追求形式和內容統一的觀眾的審美共鳴。如何正確處理好主題、藝術與商業、內容與形式的關系，并在此基礎上形成獨特而又具有傳承的風格，是中國影視作品永恒的課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