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網絡讓詩歌大面積豐收的時代。在各種文學刊物面臨經營危機的時候,在報刊媒體幾乎已經不再請詩歌出場的時候,在詩歌被稱為“雞肋”,聲稱要“餓死詩人”的時候,網絡讓詩歌找到了發展和繁榮的平臺。在經常性的網上閱讀中我的目光逐漸鎖定在這樣一些詩人身上,他們大都出生在70年代以后。有著相似歷史文化背景,有著相像的生活閱歷和價值觀念。在藝術上的表現,尤其是詩歌上的表現就是融匯古今文化精華為我所用,我叛逆我順從,我自我我博愛,我浪漫我現實,我嘲弄我歌頌,我壓抑我抒發。悖論性的寫作方式和審美趨向使得70后詩人成了百變金剛,也是最難以定義的一種表現群落。他們團隊出擊式的在網上突然集結,成為當前讓中國詩壇不容忽視的一股力量,也充分顯示出齊魯大地上新生的詩歌力量。他們有出生在70年代的孫磊、江非、東岳、嚴冬、老了、宇向、小二黑、薛舟、江非、邰筐、軒轅軾軻、馬累、辰水、黃離、周孟杰、鄒洪復、馮磊、韓宗葆、高文、王旌、溫雅等,有出生在80年代已經嶄露頭角的王德偉、史質等人。
東岳詩歌的創作視野相當廣泛,從創作題材出發大體可以分為親情、日常生活、動物、哲思幾部分。我還是無法掩飾當讀到《爸爸在天上》時感傷的情緒,那悄然間被開啟的親情之門,讓我將那首詩一再誦讀。開篇的幾句,幾乎沒有出現明顯的修辭,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簡潔的語言讓他眼中的事物直接成為圖畫中的景物。東岳以后的創作幾乎一直沿用著這樣的句式:短小而有力。而這樣短小的詩句不小心就會因為節奏控制不好而成為標語口號,但東岳很好地掌握了節奏,讓他的詩歌充滿了深情而且充滿了瑰麗的想象。
閱讀老了的詩歌,你會看到更多的是他帶給詩歌口語的新鮮力量。讓我在為詩歌口語發展杞人憂天時,感受到了同樣是年輕一代,不靠“身體”不靠“器官”仍舊能深入人心的一面。所以,當你看到這樣的詩句時,你因為知道是老了寫的而不感到驚奇:“騎著自行車到瑞典去/沿途經過西藏地中海和耶路撒冷等地/穿越阿富汗的時候我得多加小心/別讓天上掉下的炸彈砸傷右腳/我還要多準備一些饅頭咸菜/分給那些無家可歸的孩童/從而證明我還是個善良的人”(老了詩歌《騎著自行車到瑞典去》)。把重的主題用輕的筆法表達,在一種輕松的閱讀中感悟到那些文字背后的高度,這一點老了做到了。
從總體上說,詩人嚴冬的詩歌應該分為兩大類。一類是帶著典型的古典浪漫主義特質的抒情詩。其實一個人的性格決定一個人的抒情方式。嚴冬質樸熱情如火的性格恰恰成為他詩歌中最閃亮的地方。“面對不遠處的春天,每個人/都像天平兩端空空的盤子/隨時都有被添加的可能,甚至毀掉的危險/為了天空的明亮,為了/大地曾經和未曾經的溫暖,把所有的/寒冷,都留給嚴冬吧”這是詩歌《嚴冬》里的詩句,好像詩人的自畫像,借助對嚴寒冬天的描寫,表達了詩人高潔的心懷,不屈于命運的斗志。掩飾不住的英雄主義氣概充溢其間,這和當下流行的口水化詩歌一味地玩弄技巧玩弄所謂的小智慧,打情罵俏的冷嘲熱諷大異其趣。而嚴冬從一開始就和那樣的詩歌和詩人保持了距離。
作為80后出生的詩人王德偉和史質是幸運的,因為他們正好處在一個詩歌的年齡。而在這樣一個年齡里,無論怎樣思考和生活都是詩意的。精通電腦所以他們用來給自己設計許多動人的flash,給自己的詩歌插圖;精通古詩詞于是他們常常從古韻中揣摩現代的奧秘。他們常常會從我們熟悉的古代詩歌那里找到靈感,而通過口語的表達卻有了另一種境界;他們也常用調侃的語言戲謔性地表達對日常的思考,充滿80后的另類特征;從西方和中國現代詩歌那里他們都充分地學習到象征和隱喻,也學會了怎樣克制地抒情。另外我還注意到他倆不斷地對詩歌形式的刻意訓練,而這樣的訓練必然推動日后的更大的發展。
篇幅所限,不可能對這些網絡上出現的山東新詩人一一做準確的概括,我始終相信這些結在網絡上的果實已經到了收獲的季節,而那些還在成長的也將相逢在金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