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3月8日凌晨1時,廣州中山醫科大學研究生宿舍樓B座,一名叫張小惠的美麗女研究生從七樓縱身跳下,慘烈身亡!
張小惠,今年30歲,2004年1月考取中山醫科大學醫學部病理系研究生,2005年年底,剛剛和相愛了七年的男友辦好結婚登記手續。她為什么會選擇如此悲壯的方式來訣別人世呢?
離婚導師猛追女學生,女碩士情感走在十字路口
1976年5月12日,張小惠出生于山東省煙臺市一個工人家庭,2003年,張小惠在山東醫學院畢業后留在當地醫院工作。她有一位相戀長達4年之久的男友李高才。
工作后的張小惠渴望著能再進校園深造,通過刻苦學習,她終于如愿以償考取中山醫科大學醫學部的研究生。
上學第一天,張小惠就接觸到了自己的導師陳靜軒,他比張小惠大18歲,風流倜儻,年富力強,是一個離了婚的鉆石王老五。看到美麗的張小惠,陳靜軒眼前一亮,他沒想到,自己的學生竟然是這樣一個漂亮的女孩。從此他開始打起了張小惠的主意。
張小惠入學之后,陳靜軒開始尋找各種各樣的借口與張小惠套近乎,無論是在生活還是在學習上,他都無微不至地關心和幫助她。
慢慢地,兩個人聊起了各自的生活,張小惠從陳靜軒的口中得知他曾有過一次不幸的婚姻,了解到他曾經遭受過感情的傷害,張小惠開始對導師產生一縷憐憫之情,她哪里知道導師的所有不幸,其實都只是為了博取她的同情,因為陳靜軒正是看中了張小惠的天真和善良。
女人的心腸在很多時候都是無法硬起來的,面對導師的苦苦懇求,張小惠終于答應陪著他到他家吃頓晚餐。張小惠沒想到導師竟然會給她做了滿滿一桌可口的飯菜。
在飯桌上,他們相談甚歡,陳靜軒還把他的房產證、存款和汽車的相關證件擺出來給張小惠看,并故意輕描淡寫地說,小惠啊,我即便擁有了別人想要的房子、車子以及地位,可我并不開心啊,沒有一個人可以和我一起來分享啊。面對導師的坦誠,張小惠的眼里充滿了同情,而這種同情正是陳靜軒所期望的。當時鐘剛剛指向十點,陳靜軒主動提出早一點送張小惠回家。
通過這一次的聚餐,張小惠對導師刮目相看,她對自己說,這是一個好人,好師長,一個值得信賴的男人。
張小惠第二次去導師家是在2004年寒假的前一個晚上。那天冷空氣突襲這個城市,下課的時候,陳靜軒伸過手來搶著要幫張小惠提包,包里是張小惠的教材和其他工具書,很重,足足有10多斤。
那么冷的天氣,沒戴手套的導師竟然還搶著幫張小惠提包,張小惠一瞬間感到心里熱乎乎的。那晚張小惠跟著導師去了一家咖啡館喝咖啡,喝完咖啡出來已經是晚上11點多,有種異樣的情愫在張小惠的心中悄然升騰。也就是在這個晚上,導師在街頭轉角處,不顧張小惠的掙扎,抱著她狠命地吻著。張小惠舉起了手,想打他一個耳光,可是看著導師深情款款的眼神,她無力地垂下了手,陳靜軒順勢把她攬在懷里。他聲淚俱下地請求張小惠陪他一起回家,陪他一個晚上。聽著從導師口中說出來的甜言蜜語,張小惠感動不已,她好久沒聽到這些溫存的情話了,她的男友是一個實實在在的老實人,不會用甜言蜜語來哄她。
這是讓張小惠最痛悔的一個夜晚,從這個夜晚開始,陳靜軒每天都會買一朵紅得滴血的玫瑰花送給張小惠,除了送花之外,陳靜軒當然還有別的小花招,比如送衣服、項鏈之類的東西,總之,為了能牢牢拴住張小惠,陳靜軒什么招數都用過了。張小惠開始被這些所謂的細節感動。
春節之前,陳靜軒為了讓張小惠能留在廣州陪他,竟然找人把張小惠的名字刻在自己的手臂上,看著他手臂上刻著自己的名字,張小惠妥協了,她只好對家里人謊稱給導師做的實驗出了點問題,除夕夜不但不能回家,春節還得加班。于是,在2005年的春節期間,張小惠一直和陳靜軒廝守在一起,但一想起和她相濡以沫的男友,張小惠的心便疼痛起來……
迷茫和痛苦交織在張小惠的臉上,一個不幸的故事即將開始。
識破導師真相回到男友身邊,卻慘遭導師誹謗
轉眼間已到了正月初六,張小惠的父母又打電話給她,一年沒見到孤身在外的女兒,父母說什么也要她在元宵節前回家團聚一下,說到最后,張小惠的母親還在電話里傷心地啜泣著。張小惠的心像被什么蜇了一下,兒在他鄉母擔憂啊,是應該回家看看父母了。
正月初六晚上,張小惠回到老家,回到了父母身邊。而讓她怎么也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男友李高才通過不懈的努力也考上了中山醫科大學,被錄取為2005級腫瘤專業的研究生,她深深地感到男友對她的愛是多么深厚。
樂極生悲的是,張小惠在回家的第二天,竟然腹部疼痛難忍,聞訊而來的李高才,馬上把她抱起來就向醫院跑去……
醫生確診張小惠患了急性闌尾炎,李高才二話沒說就在手術通知單上簽了名,又去把醫療費交了。看著為自己忙前忙后的李高才,張小惠真是愧疚萬分。
其實,李高才在去廣州考研時,就知道了她和導師之間的曖昧關系。看著身體已經無恙的女友,李高才向女友談了從別人口中打聽到的陳靜軒的真實情況。原來陳靜軒對張小惠所說的婚姻不幸,其實全是他胡編亂造的,他是因為老婆給他生了一個女孩就和老婆離了婚。
原來導師的信誓旦旦,只是他用來哄女人的手段,所有的柔情蜜意,都是他裝出來的虛情假意。
張小惠慶幸自己有一個能容忍她犯錯誤仍一如既往愛她的男友。元宵節過后,回到廣州的張小惠開始悄悄地打聽有關陳靜軒過去的事情,情況果然如李高才所說。張小惠開始有意疏遠陳靜軒。
陳靜軒隱隱察覺到張小惠的變化,為了能穩住張小惠,他跑到珠寶店特地為張小惠定做了一串項鏈,就在他想把項鏈送給張小惠的時候,張小惠約他到他們當初去過的咖啡館,鼓足勇氣向他提出了分手。
陳靜軒故伎重演,裝出可憐的樣子哀求張小惠不要離開他。這次他失敗了,張小惠根本不為所動,她決定要從這個虛偽的男人身邊撤走,她決定要好好地愛她的男友。
眼看無法將張小惠騙回去了,陳靜軒惱羞成怒,他絞盡腦汁在學校里用盡一切手段詆毀張小惠的名聲。
張小惠在讀的學校有一個論壇,陳靜軒一有時間就匿名寫些造謠誹謗的帖子往論壇上粘貼,然后他還不甘心,又在張小惠的班級大肆散布張小惠多次流產和與人同居的謠言。不僅如此,他還在張小惠的學習當中設置重重障礙,故意刁難,并唆使同學孤立張小惠。
李高才知道這一切都是陳靜軒做的,就強烈要求張小惠去找學校領導,揭露陳靜軒的丑惡嘴臉。張小惠出于各種考慮,始終沒答應。這樣李高才很是生氣,兩人打起了冷戰。
張小惠在同學面前顏面盡失,人人都在她的背后指手畫腳,個個都對她冷言冷語。2005年11月5日下午,張小惠像往常一樣回到宿舍就把手機丟到床上,她發現自己的洗面奶快沒有了,沒帶手機就去外面商場買,回來后,她發現自己的室友單萍艷看自己的表情極為不自然,好像剛做了什么壞事似的,張小惠不以為意。
第二天,陳靜軒就把自己手機上張小惠發來的一些曖昧、肉麻的短信給好幾個學生和老師看,宣稱張小惠為了勾引他做出了很多令人發指的行為。這事很快就傳到了張小惠的耳中,張小惠從來沒有給陳靜軒發過這類短信,她就聯想起頭天下午手機沒有帶在身上和單萍艷的舉動,她毫不客氣地質問單萍艷。面對無可否認的事實,單萍艷只好承認是聽從陳靜軒的教唆,用張小惠的手機發了那些短信,并哭著請張小惠原諒她,千萬不要把這事給說出去,不然她不但以后再也沒臉見人,還可能會被學校開除的。看到室友哭得這么可憐,張小惠只好含著淚答應了。
這些短信被陳靜軒傳揚出去,越傳越走樣,仿佛張小惠是一個淫蕩的妓女,恬不知恥地勾引自己的導師。一時間校園里謠言四起。
逃不出導師的魔掌,女研究生最終慘烈跳樓
未婚的張小惠如何能承受這種侮辱,她頓時覺得天塌下來一樣。她哭了幾天后,開始試圖向別人解釋,但幾乎沒有人相信她的清白,所有的人都在說她為了論文的獎項利用自己的身體來勾引一個在學術界享有盛譽的學者。
在謠言面前,張小惠就像一只在暴風雨中無助的鳥兒,心力交瘁的張小惠堅定地回到了李高才身邊。男友告訴她不要怕,他想出來了一個方法,兩人登記結婚,也許只有這樣才能阻止陳靜軒對她更深的傷害。于是,2005年11月20日,張小惠毅然和李高才登記結婚,領回了一張結婚證。
當張小惠拿著結婚證告訴陳靜軒她已嫁作他人婦時,陳靜軒氣得暴跳如雷,他把一根香煙狠狠地戳滅在自己的手背上,冷笑著說:“你等著瞧吧。”
網上有關張小惠謠言的帖子越來越多,張小惠成了眾矢之的,大家把張小惠描繪得簡直是這所大學的恥辱。面對陳靜軒的得寸進尺,李高才強烈要求妻子控告陳靜軒,怯懦的張小惠又一次拒絕了丈夫的要求,兩人間的冷戰又一次開始了。
張小惠的事情很快就傳到家鄉,這樣李高才也承受了很大的壓力。李高才幾次要求張小惠把整個事件的前因后果和學校說清楚,讓陳靜軒得到應有的懲罰,張小惠怕這樣一來,自己在學校就再也沒有立足之地,所以一直不敢。2006年的春節,張小惠幾乎是和李高才在吵架中度過的。
寒假之后張小惠回到學校,有關她的謠言比以前更甚。學校的領導聽到陳靜軒所散布的謠言,輔導老師找張小惠談話了,要她注意一下自己的生活作風。張小惠感到自己是有嘴也說不清了,她只一個勁兒地哭,誰讓自己當初上了陳靜軒的賊船呢?跟著,學校就對此事專門開會研究,最后決定給張小惠記過處分。
2006年3月5日,當老師宣布給張小惠記過這個決定時,全校的人似乎一下子都真的認為張小惠是一個臭名遠揚專門勾引導師的壞女孩,大家都躲避著她,就像她身上有傳染病毒一樣。
巨大的打擊讓張小惠快要崩潰了,她的成績直線下滑。在中山醫科大學附屬醫院的工作也老是出錯,單位領導對她越來越不滿意了。3月6日,單位有一個同事向她透露,領導好像有打算要解雇她,不過由于合同還沒到期,暫時還沒有做出決定。聽到這些消息,張小惠的心徹底涼了。
3月7日,陳靜軒偷偷跟蹤下課的張小惠,在學校的拐角他截住張小惠。他要張小惠和他一起去他住處,說只要張小惠能回心轉意跟他好,并且向他認個錯,他可以既往不咎,不計較她已嫁作他人婦的事實。他這個無理的請求遭到張小惠的斷然拒絕。“那好,你就等著瞧吧。我讓你永遠無法踏進這所學校。”說完后,陳靜軒便氣鼓鼓地開著車走了。
張小惠最擔心的事終于出現了!陳靜軒可是這個專業有名的學者,按他的地位和聲望,他完全可以找個理由把她開除。如果真的被開除,那么她這一生也別想抬得起頭。
晚上,張小惠找到李高才,想把陳靜軒白天所說的話告訴丈夫。話還沒說到一半,李高才就不耐煩地說了句:“如果你不去學校告陳靜軒的話,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去解決。”隨后便走開了。想不到丈夫一點也不理解自己,張小惠當時就淚流滿面。
第二天,張小惠去打水的時候,聽到幾個同學正在說她如何淫蕩,如何想通過性交易來讓陳靜軒給她的論文獲獎,還有人懷疑她考上研究生也是通過性交易得來的。此時大家看到張小惠過來,便走開了。
這些猜測和詆毀,就像無數把匕首刺在張小惠的心上,她的心在滴血。
張小惠趕緊走到沒人的角落里躲了起來,傷心的淚水像決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她徹底地絕望了,在這茫茫人海中,到處都有人在戳她的脊梁,背上這些莫須有的罪名,她寸步難行啊。她想還不如死了算了。她想起含辛茹苦供她讀完大學的雙親,想著自己沒讓雙親享過福,卻要讓年邁的父母為她蒙羞受辱,午夜12點時,她撥通了家里的電話,父母親問她怎么這個時候打電話回來,她強作鎮靜地說:“晚上睡不著,擔心你們,沒其他事,你們不要太勞累了,要多多保重。”在睡夢中被驚醒的父母以為出了什么事,她一再說沒什么事,只是有點想家,父母這才放心地掛了電話。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這是女兒給他們留下的最后的聲音!
掛了電話之后,她在心里頭一遍又一遍地對父母說著對不起。
張小惠再回到宿舍時,室友們都睡了,她默默地把自己的東西都收拾到一起,把被子也折得整整齊齊,然后出了寢室,走上樓頂,她深情地望了望家鄉的方向,又深情地望了望整個學校。此時是2006年3月8日婦女節的凌晨1點,我們無法知道此刻的張小惠心里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她究竟對這個世界懷著怎樣的絕望,在這個女性的節日里,她卻失去了最后生存的勇氣,從樓頂縱身跳下!
子夜時分,研究生樓外的一聲悶響驚醒了沉睡中的學子們,人們才知道張小惠已經跳樓了,宿舍老師和同學連忙打電話叫來急救車。然而,張小惠在送往醫院的途中就停止了呼吸!一個如花的生命就這樣在風中凋謝了……
張小惠自殺后,震驚了整個校園,從她丈夫的口中,人們知道了整個事情的真相,紛紛譴責這個人面獸心的老師,學校也專門抽出人員調查處理此事。
事后,張小惠的父母趕到廣州向學校討說法。張小惠一出事陳靜軒就請長假了,學校認為自殺的事情和學校沒有關系,最終只賠了張家5萬元。張家現在已經聘請了律師,正準備用法律的途徑討回公道。(注:本文人物為化名)
編后:
生命如此脆弱,張小惠只不過輕輕一躍,一切便戛然而止。
是的,我們對傷害她的陳靜軒深惡痛絕,是他把一個才華橫溢的年輕女孩逼得走投無路,我們對那些流言的傳播者無比憤慨,是他們給張小惠本已傷痕累累的心上又撒了鹽。可是,這一切并不足以致命,這是21世紀的今天,法制健全,張小惠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女子,有深愛并支持她的丈夫。令我們惋惜的是,她完全可以選擇另外一條道路而不是去死。
如果說剛開始張小惠受到陳靜軒的蒙蔽而和他在一起還可以原諒,那么,在她得知陳的真實面目之后,還一再隱忍和逃避,就讓人覺得不可理解。我們不禁要問:她為什么不反抗?為什么不拿起法律的武器保護自己?
軟弱,好面子,這幾乎是女人的通病,因為軟弱,張小惠才一次又一次放棄揭發陳的機會,因為好面子,她才會委曲求全。可是,一味的退讓反而讓傷害變本加厲,這種縱容帶給她的直接結果是,除了失去自己的生命,讓愛自己的親人陷入巨大的痛苦中,更失去了懲罰壞人的最好機會——因為沒有有力的證據,直到現在,陳靜軒仍逍遙法外。這一點,也許連張小惠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有人說:女人,你的名字是弱者。這個弱,不單是因為身體的弱勢,更是指女人性格中的致命傷。這個世界上,除了好人,還有很多壞人,我們祈禱自己不要遇上他們。可是,如果不幸狹路相逢,我們一定要對他的侵犯大聲說不,并勇敢地站出來揭發和披露。只有把一切暴露在陽光下,才能還自己以清白,給壞人以應有的懲治。
我們無法責怪張小惠,雖然,這并不是我們想要的結果,我們只是希望,類似的悲劇能夠不再發生。相比而言,那個沒有多少文化,只是為了討個說法而不顧一切要求打官司的秋菊,似乎更讓人佩服一些。
編輯 / 劉雅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