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合所有制經濟的產權特征和效率

所謂“混合所有制經濟”，是指在同一經濟組織中，不同的產權主體多元投資、互相滲透、互相貫通、互相融合而形成的新的產權配置結構和經濟形式。在實現形式上，“混合所有制經濟”是指在微觀主體上實行多種所有制構成的股份制，即：在企業股權構成上既不都是由公有制企業參股形成的股份制，譬如我們過去建立的某些股份制公司，也不是都由私人參股形成的股份制，而是將不同的所有制經濟融為一體。混合所有制經濟作為一種新型的資本組合形式，近幾年來在我國發展的勢頭更為迅猛。有資料顯示，到2001年底，除個體戶以外，全國90％以上的新建企業為股份制企業。70％以上的老國有企業改為股份制企業，純國有企業、私營企業正在逐漸減少。有的經濟學家估計，以股份制為主體的混合所有制經濟目前占我國總體經濟的40％左右。如果再經過5至10年的改革，混合所有制經濟大約能達到80％左右。大力發展國有資本、集體資本和非公有資本等參股的混合所有制經濟，是黨的十六屆三中全會提出的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重要內容之一。混合所有制經濟具有怎樣的產權特征，這一所有制是否具有較高的制度效率，需要在理論上進行深入研究。

一、混合所有制經濟的產權特征

混合所有制是不同所有制性質的產權主體共同投資參股、相互融合而形成的企業產權組織形式。表現為同一經濟組織中國有、集體資本與個體、私營、外資等非公有資本間的聯合或融合。混合所有制也因此具備了一般股份制的自然特性，成為股份制的一種特殊形式，構成了混合所有制經濟的產權制度基礎，并相應地使混合所有制經濟成為股份制經濟的一種特殊形態。

1、企業產權制度的變化，是從生產力發展的客觀要求。隨著生產力發展和生產社會化程度不斷提高，對企業制度的變化可沿著兩條線來分析：其一，從企業產權制度變化看，顯示的一條清晰軌跡是由單一所有制向混合所有制轉變。其二，從企業制度法律形態的變化看，顯示的一條清晰的軌跡是由工廠制企業向公司制企業轉變。其實，企業制度在這兩方面變化所反映的實質內容是一致的，即企業資本構成變化和與此相聯系的產權關系的變化。比較公司制度與工廠制度，實質區別在于產權制度的不同。公司制度以混合所有制為產權特征，決定了它的典型形式是股份公司。公司制度之所以能夠迅速成為高度社會化條件下企業產權制度的基本形式，根本原因在于這一制度的產生和發展符合現代生產力發展的要求。生產社會化要求資本社會化，資本社會化就其實質看，就是企業的資本來自社會。當企業資本是由社會資本組成時，其產權特征一定是混合所有制。混合所有制取代單一所有制，成為企業產權制度的基本特征，以混合所有制為基礎的公司制度也隨之成為企業制度的現代形式。

2、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有利于企業人力資本價值的最大化發揮和利用。人力資本產權主體擁有并投入企業的是人力資本，包括知識、經驗、技能、健康、智力等。盡管人力資本與物質資本在形式上存在一定程度的差別，但共為資本，都能帶來收益。從這一點看，兩者具有同質屬性，并且隨著市場體系的逐步完善和競爭的加劇，現代公司制企業的發展越來越依賴于經營管理者投入企業的人力資本。相對于物質資本而言，人力資本在企業利益增值中的地位日趨重要。面對殘酷激烈的市場競爭，企業若想獲得更多利潤，實現更大的利益增值，就必須擁有并不斷增強創新能力，而創新能力不可能來源于物質資本，只能來自人力資本。因此，從某種意義和程度上講，根據非人力資本和人力資本對企業利益增值貢獻的大小，企業應共為非人力資本產權主體和人力資本產權主體所擁有，人力資本產權主體作為企業的經營管理者，不應僅僅擁有企業的經營控制權，擁有所有權也是“理所當然”。混合所有制經濟作為一種新型的資本組合形式，使人力資本產權的所有者即企業經營者，通過對企業的控制權獲得剩余索取權，成為企業的產權的所有者之一，從而能進一步激發管理者的潛能，實現“帕累托改進”。

可以預計今后幾年混合所有制經濟將會加快發展，大批國有企業將通過民間資本與外來資本的并購活動、境內外資本市場上市、發展“MBO”即經營者持有企業股權等方式，逐步變為混合所有制經濟。原國有企業境內外上市也將從過去主要以融資為目的，變為主要以建立混合所有制經濟的企業構造為目的。

二、產權變化的特征和趨勢

1、解決現代企業經營發展所必需的資本，基本途徑是走資本社會化的道路，具體是通過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來實現。資本社會化和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表現出的一個共同特征，就是所有權分散。具體說，所有權分散從以下兩個方面適應解決企業發展對資本的需要。第一，發展混合所有制突破了企業資本來源單一化的局限。發展混合所有制，擴大了企業資本的來源渠道，企業資本與社會資本間的界線越來越淡化。以股份公司為代表的現代混合所有制企業產權制度的確立，基本解決了現代企業發展對資本需求的途徑問題。第二，發展混合所有制而引起的所有權分散，適應了現代企業運行需要淡化所有權的要求。當企業是以混合所有制形式組成時，強調的重點是企業的經營權，而不是企業的所有權。即不管所有權掌握在誰手里，也不管所有權是否在不同的人手中轉移。只要經營權是穩定的，那就不會影響到企業的實際運行。另一方面，所有權的分散也使所有權與經營權相分離的經營制度成為現實。只有在所有權分散的條件下，所有權與經營權的分離才能是徹底的。

2、企業要建立一個有效的經營機制，需要經營權的集中，經營權集中是企業高效率運行的前提條件。在現代企業的發展要素中，一方面企業的發展需要強化團隊精神，另一方面又需要有集中高效的決策體制。但必須要指出兩點：一是這種經營權集中不是集中在所有者的手中，而是集中在企業家或經營專家的手中。二是這種經營權的集中不是在兩權統一基礎上的集中，而是在兩權分離基礎上的集中。所有權分散與經營權集中這一產權制度，從宏觀上說，是建立在發達的信用制度基礎上的，從微觀上說，則是建立在以混合所有制為特征的企業制度上。由多元產權關系構成的混合所有制經濟要能順利運行，是以所有權與經營權相分離為前提的。在現代經濟中，資本、技術、土地等生產要素都是以所有權與經營權的分離為特征進入經濟運行的。資本社會化的結果一定是所有權分散，經營活動高效率的前提一定是經營權集中無論從企業產權制度的變化看，還是從企業經營制度的變化看，都清晰地顯示了這樣的變化特征。

三、所有權分散和經營權集中的效率

混合所有制經濟所表現出來的所有權分散與經營權集中之所以成為現代企業制度的基本特征，是因為這一制度在以下兩個方面為企業高效率運行提供了條件。

1、所有權分散與經營權集中的產權效率。第一，所有權分散提高了企業資本規模擴大的效率。企業只靠自身的再投資行為來擴大資本的規模不能適應現代經濟發展要求，而主要通過市場運作來擴大資本規模，是現代經濟中企業發展的基本途徑。以市場運作的方式來擴大資本規模，其效率之所以遠高于企業自身積累的原因在于通過這一方式來擴大資本規模更符合資本社會化的要求。第二，經營權集中提高了企業運行效率。經營權集中之所以能提高企業運行的效率，是因為這一制度符合現代企業發展的兩個要求：一方面，現代企業規模的擴大和經營活動的復雜化，要求把經營權集中到專家手中。現代企業的經營管理已不再是僅靠經驗就能勝任的，而是需要具有科學的管理理論和管理技術的專家來擔任。實現企業發展的這一要求，前提必須是經營權集中。另一方面，從企業的所有者看，也要求把分散在自己手中的經營權交給專家，因為他們充分認識到，由專家來掌握經營權，遠比由自己來掌握經營權具有更高效率。第三，所有權分散與經營權集中的制度能夠提高企業治理效率。根據法馬和詹森（Fama and Jensen，1993）論述，公司治理研究的是所有權與經營權分離情況下的“代理人問題”。科克倫和沃提克（Cochran and Wartick，1998）則認為公司治理結構要解決的是高級管理人員、股東、董事會和公司的其他利益相關者互相作用產生的諸多特定問題。因此，要使公司治理結構能夠有效運轉，除要有一套科學的治理制度外，另一個重要的因素是這一治理結構的主體要有合理的構成，即要有多元的所有者主體來構成。

2、所有權分散與經營權集中的分配效率。分配關系與產權關系具有內在關聯性。當所有權關系和經營權關系發生了變化，分配關系也一定會發生變化。考察一種分配關系是否具有高效率，主要標準是兩條：一是看它是否能夠處理各方的經濟利益關系。二是看它是否規范。從對利益關系的協調看，在所有權集中和所有權分散的不同情況下，利益分配關系是不一樣的。與所有權集中相聯系的分配制度的特征是利潤獨享，與所有權分散相聯系的分配制度的特征是利潤分享。利潤分享制度比利潤獨享制度具有更高的效率。從利益分配關系的規范性來看，所有權分散與經營權集中而形成的法人治理結構，能使利益分配建立在比較規范的制度基礎上。在所有權分散的現代企業制度中，企業是一個法人實體，也是一個分配主體，利潤的分配首先是表現為企業主體的行為。企業作為一個法人，它的分配行為是以產權關系和法規、公司章程為依據的，各經濟主體間的利益協調被置于一個規范的框架中，這為妥善處理好利益關系提供了制度保證。

（作者單位：河南財經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