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慈利方言與普通話的語音對應規律

慈利縣位于湖南省西北部，武陵山脈東部邊緣，澧水中游。人口六十多萬，隸屬于張家界市。全縣境內通行的語言屬于北方方言的次方言——西南方言，以縣城話為代表。由于慈利語音與普通話比較接近，差異小，故有“小北方”之稱。

在慈利全縣范圍內，又有零陽、江埡、溪口、龍潭河等小方言區。其共同點是：音素基本上與普通話一致，但在語音上與普通話的調差和音差卻較大。就全境而言，東西調差極為顯著，南北音差也較大。

雖然慈利語音與普通話比較接近，但是，慈利語音在聲、韻、調三方面與普通話還是有較大區別的，本文以慈利縣城方言為代表，與普通話進行比較，試圖找出兩者的語音對應規律。

一、聲母

普通話聲母共有二十一個，慈利方言聲母總數為二十二個，沒有普通話的舌尖中、濁邊音l，而另有唇齒、濁擦音v和舌根、濁鼻音ng。其他聲母都相同。

(一)聲母不同

1.l念作n，或將n念作r、y。慈利方言中沒有聲母l。凡普通話發舌尖中、濁邊音l的，慈利人把其中絕大多數字念成鼻音n，個別的字讀作r或零聲母。如：

(1)將下列字或以下列字作偏旁的部首的字的聲母全讀成n：力、歷、立、里、利、離、侖、蘭、藍、龍、隆、盧、錄、路、令、茇、老、勞、列、呂、良(娘、釀除外)兩、涼、連、煉、臉、廉、林、鱗、羅、洛、類、刺、臘、流、留、累、雷。

(2)“濃”nóng讀成róng ； “撓”náo 讀成ráo

(3)“虐”nüè讀yò“瘧”nüè讀成yò

由于慈利方言完全沒有l，故慈利人學習普通話時應注意：

①學會發舌尖中濁邊音l。②記住常見的n聲母字，n聲母常用字只有幾十個，比l聲母字少得多，根據下列規則記憶：

A.根據偏旁類推：n聲母的基本字有：乃、奈、內、寧、尼、倪、奴、農、那、紐、念、南、虐、諾、捏、懦、聶、腦；

B.依據普通話聲韻配合規律：en只與n相拼，只有兩個字：“恁、嫩”; eng與n相拼就一個字：“能”; ia、un只與l相拼：“倆、掄……”

C.記住不規則的字：“拿、男、難、鬧、擬、逆、溺、年、廿、鳥、牛、女”等字的聲母都為n。

2.有v音

V是唇齒濁擦音，普通話中沒有這個聲母。慈利方言以v為聲母，但只限于普通話中以u為韻母的零聲母字，常用的字有：烏、五、物、無、舞、吳、務、武、屋、午、霧、伍、污、誤

針對這種情況，慈利人應注意發這些字的音時要改V為韻母U，掌握U的正確發音。

3.有ng聲母

慈利方言中鼻音有兩個：m、ng，普通話鼻音也有兩個：m、n，ng在普通話中只能充當韻尾，不能獨立存在，而在慈利方言中，ng既可作韻尾又能作聲母，零聲母的開口呼韻母一般用ng作聲母。如下列零聲母字以ng為聲母。如：“哀、挨、埃” (ngai) “鴨”(ngā)咬”(ngǎo) “巖”(ngai)

慈利人在學習普通話時，當遇到念作ng聲母的上述零聲母字的時候，則一律去掉ng并讀準各自的韻母就可以了。

(二)聲母相混

1.f、h不分

(1)在韻母是a、en 、ang、ei、eng時一般將聲母f讀成h，如：“發、伐、法、帆、煩、反、方”等字。

（2）將聲母h讀成f如：“乎、忽、胡、狐、壺、虎、呼、糊、囫、葫、湖、糊、戶、滸、唬、護、互”等字。

糾正的方法是：

A.記住聲母為h的上述十多個常用字

B.記住誤讀為h的常見f聲母字

①記住基本字，依偏旁類推：發、乏、伐、反、凡、方、非、風、豐……

②記住不規則的字，如：

罰fá 樊fán 妃fēi 奮fèn 封fēng 馮féng 奉fèng

③利用普通話聲韻配合規律類推記憶

如普通話中f不與uai相拼，因此“懷、踝、淮、槐、壞、徊”等字都要讀成huai。

2.送氣音和不送氣音相混

普通話中根據發音時氣流的強弱，塞音、塞擦音可分為送氣音和不送氣音。p、t、k、q、c、ch六個是送氣音，b、d、g、j、z、zh是相對應的六個不送氣音，但在慈利方言中，存在著把部分不送氣音字母和送氣音字母相混的現象，有的該送氣的而未送音，不送氣音又讀成了送氣音。如：

（1）不送氣而送了氣

①b念作p音：“傍”bang（pang）② g念作k音:“概、溉”gai （kai）③zh念作ch音：秩zhì(chì) ④z念作c音:昨zuó(cuó)、 藏zàng(càng)

（2）應送氣而又未送氣

①k念作g音，扛káng(gáng) ②q念作j音，企qǐ(jǐ)，渠qú(jú);ch念作zh音:翅chì(zhì)

對于b-p、d-t、g-k、j-q、zh-ch、z-c等各對聲母的發音部位和發音方法，慈利人一般都知道，糾正上述錯誤的方法是記住上述字的正確發音，需送氣則送氣，不送氣的就不送氣。

（3）zh、ch、sh讀成平舌音z、c、s。

普通話有翹舌音zh、ch、sh和平舌音z、c、s兩組聲母，而慈利人常常把一小部分翹舌音發成平舌音。常見如下：

①zh發成z音:“爭、掙、睜、錚、箏、崢、崢、諍、猙”zhēng(zēn)

②ch發成c音:“初chū”(cōu) ；“礎、楚”chǔ(cǒu)；“襯”chèn(cèn)

③sh發成s音:“師、獅”shī(sī) ；“士、仕、似、事、侍”shì(sì)；瘦shòu(sòu)“生、牲、甥”shēng(sēn)省shěng(sěn)

zh、ch、sh與z、c、s這兩組聲母在發音方法上一一對應，完全相同，區別在于發音部位不同，解決上述發音錯誤的方法是：

A.利用形聲字的聲旁類推

B.利用普通話聲音配合規律類推記憶

如韻母ua uai uang不與平舌音zcs相拼。

3.j、q、x讀成g、k、h或z、c、s。

慈利方言中往往把普通話中j、q、x聲母字發成g、k、h或z、c、s，如：

(1)j發成g、z音:“夾、家”jiā(gā)“奸、間、艱”jiān(gān)；“減”jiǎn(gǎn)；“階、皆、街”jiē(gāi) “解”jiě(gǎi)；“介、界、疥、戒誡、屆”jiè(gài)；“講”jiǎng(gǎng)

(2)q發成 k：“敲”qiāo(kāo)

(3)x發成h、g、s音

“蝦”xiá﹙há) ； “瞎”xià(hái)； “閑、減、銜”xián(hán)；“限、陷”xiàn(hán) ；“項”xiàng﹙hāng﹚ 械xiè(gài)

對于上述錯誤，似無規律可循，故應分別記住這些字的正確讀音。

4.零聲母字與有聲母字相混

慈利方言能讀準普通話中的一部分零聲母字，還有一部分讀成了別的音。如：

(1)零聲母讀作有聲母

①如前(一)3所述，零聲母中的開口呼韻母的字，一般用ng作聲母。

②“業”yè(niè) “疑”yí(ní)“呆”ai(dái)“孕”yùn(rèn)

(2)有聲母字讀作零聲母：“女”nǚ(yǔ);“驢”lǘ(yú)

糾正上述錯誤的方法，記住上述各字的正確讀音。

二、韻母

普通話共有三十九個韻母，慈利方言有三十五個韻母，沒有普通話的復韻母uo和后鼻韻母eng、ing、ueng。

（一）慈利方言中無后鼻音eng、 ing 、ueng

普通話韻母中的eng、ing，慈利方言中絕大部分都讀成前鼻音en、In，其余的eng讀成ong、ang或in、uen，其余的ing讀成uen、en，用ong代替ueng，舉例如下：

1.eng

①eng讀成en

正zhēng(zhēn) 政zhēng(zhēn) 征zhēng(zhēn)

②eng讀成ong：“豐”fēng(hóng)；諷”fěng(hōng)

③eng讀成ang：“泵”bèng(bàng)；

④eng讀成in ：“棱”léng(lín)

⑤eng讀成un ：“橫”héng(hún)

2.ing

①ing讀成in，如：病bìng(bìn)；頂dǐng ；平píng(pín)

②ing讀成üen:：“熒、營、”yíng(yún)

③ing讀成en：“明”míng(mén)

3.ueng讀成ong：“翁”wēng (òng)；“甕”wèng（òng）

分清前后鼻韻母en-eng、in-ing是慈利人學習普通話的一個難點，由于慈利方言中沒有普通話中的后鼻韻母eng、ing和ueng，所以慈利人要分辨清前、后鼻音韻母，首先一定要從掌握發音要領入手，細心揣摩它們在發音上的不同。其次要記住它們各自的常用字。

A.依據普通話聲韻配合規律推斷：

普通話中d、t不與in相拼，故“丁、廳”等都讀ing；Ong韻無零聲母字，故ueng韻切不可讀成ong.

B.依據偏旁部首類推，eng韻的基本字有：風、正、生、成、爭、丞、享、呈、更、庚、奉、朋、孟、峰、乘、曾、彭、登、謄、蒙。

ing韻的基本字有：丁、并(拼、姘讀pīn)、寧、丙、平、令、(拎讀līn)、名、廷、形、京、定、英、莖（勁又念jìn，干勁）青、冥、亭、凌、竟、營、嬰、敬、景。

C.記住常用的不規則的字，如：eng韻：“ 迸 、泵”bèng；“層”céng；

“耿”gěng；“恒”héng； “夢”mèng ； “繩”shéng ……

ing: “熒、營”yīng “ 硬”：yìng “ 憑”píng“杏”xing……

（二）韻母相混

1.o-eo-u相混

①在普通話里，b、p、m、f可以與o相拼，但不能與e相拼，但在慈利方言中，將普通話b、p、m、f與o相拼的字，念成了與e相拼的字，如，b聲母中的“伯、泊、舶”bó（bé）；p聲母中的“迫、魄”pò(pè)；m聲母中的“默”mò（mé）

②普通話里一部分g、k、h與e相拼的字，在慈利方言中將e讀成了o，如：g聲母中的哥gē(gō)、割gē(gō)、個gè(gò)；k聲母中的課kè(kò) ；h聲母中的“喝”hē(hō)、荷hé(hó）

③o念u，如: f聲母中的“佛”fó(fú)

④u念o，如 :s聲母中的“塑”sù(sò) ; m聲母全部字

糾正方法：A.依從拼合規律：b、p、m、f不拼e只拼o；B.s、r不拼o。

2.i、u、ü作韻頭的時候，慈利方言往往混淆

如：鮮xiǎn(xuǎn)，顯xiǎn(xuǎn)，弦xián(xuán)，鮮xiān(xuān)

糾正方法：無規律，記住這少數字。

3.u、uō讀成ou。慈利方言常把普通話的一部分u韻字讀成ou。

①u讀ou：“竹”zhú(zhóu)、“囑”zhǔ(zhǒu)； “初”chū(cōu)；“楚、礎”chǔ(cǒu)；“梳”shū(sōu)、“叔”shū(shōu)；“蘇”sū(sōu)；“讀”dú(dóu)、土tǔ(tǒu)、祖zǔ(zǒu)

②uo讀ou，只s聲母中的“縮”suō(sōu)

糾正方法：

A.依偏旁類推，例：“讀一讀，犢” dū；“度一度，渡，鍍”dù

B.記住不規則的字

4.其他韻母相混

①ie、ian讀成āi：如：“階、街”jiē(gāi)、 “巖”yán(ngái)

②ai、i讀e：如：“白”bái(bé)、“麥”mài(mè)、“窄”zhǎi(zě)

③üe讀成io： 如：“鑰”yuè(iò)、“掠”lüè(iò)、“學”xué(xió)

④ü讀iou，如：“欲、育、獄”yù(yòu)、“曲”qǔ(qiǔ)

上述誤讀之中大多沒有什么規律，須下功夫記住。

（三）丟失韻頭i、u、ü或韻頭韻腹韻尾

1.普通話里聲母為j、d、t、n、l、zh、ch、sh、z、c、s韻母為合口呼的一些字，慈利方言中去掉了其韻頭i、u。

①ia讀成a：“夾、家”jiā讀成gā；“減”jiǎn讀成gǎn；“銜”xián讀成hán，；“限”xiàn讀hàn；

②零聲母字、d、t、n、l、zh、ch、sh、r、z、c、s聲母字全部將韻母uo讀成o。如：“多”duō(dō)；“托”tuō(tō)；“挪”nuō(nō)；“羅”luo(nō)；“卓”zhuó(zhó)；“綽”chuò(chō)；“說”shuo(shō)；“若”ruo(rō)；“作”zuo(zō)；“錯”cuo(cō)；“所”suǒ(sò)

糾正以上錯誤的辦法：A、通過聲韻配合規律等方法來記住，讀準聲母；B、學會發uo韻母。

③uei讀成ei：普通話的uei與韻聲母d、t、z、c、s相拼時，慈利人一致都會丟失韻頭讀作ei，如：“堆”dui(deī)，“對”duì(dèi)，“推”tuī(tēi)，等。

糾正的方法：A、依據拼合規律記住念錯的字；B、聲母是d、z時，讀ei的各一字：“得”和“賊”。此外全為uei

④uan讀成an：慈利方言中聲母為d、t、n、l、z、c、s時，就將普通話的uan讀成an，如：“短”duǎn(dǎn)，“團”tuán(dán)，“暖”nuǎn(nǎn)，“亂”luàn(làn)，“鉆”zuān(zān)；“算”suàn(sàn)。

⑤uen讀成en：慈利方言中聲母d、t、l、z、c、s與普通話中的uen相拼時，就將uen讀成en，如：“村”cūn(cēn)，“噸”dūn(dēn)，“掄”lún(nén)，“閏”rùn(rèn)，“孫”sūn(sēn)，“吞”tūn(tēn)，“尊”zūn(zēn)。

⑥üen讀成en，如：孕yùn(rēn)。

糾正方法：依據拼合規律：t、l只拼uen，故“吞、屯、囤、豚、臀、褪、掄、侖、倫、淪、輪、綸、論”等字的韻母應是uen。

當聲母為d時，只一個“扽”的韻母是en，其余是uen。

當聲母為r時，只“閏、潤”兩字的韻母是uen，其余的字的韻母是en。

2.丟失韻頭或韻腹或韻尾

①丟失韻頭和韻腹，如：“殼”qiào(kó)，地殼

②丟失韻腹：ao讀o：如：“剝”bāo(bō)，“薄”báo(bó)；“烙”lào(lò)，“著”zháo(zhó)

③丟失韻尾：ei讀e， 例：“北”běi(bě)，“沒”méi(mé)，“得”děi(de)

糾正的方法：

A.依據拼合規律，b不拼e，o不與c、h、zh、z相拼

B.記住少數字的正確讀音

（四）添加韻頭i、u

慈利方言中給普通話中的an、en、ou、ei、a、ang等韻母的部分字，分別加上了韻頭，如：an讀uan， “煩，凡”fán(huán)、“及”fǎn(huǎn)、“飯”fàn(huàn)；sh聲母“刪”shan(shuān)；en讀成uen；f聲母全部字：分fēn(hūn)、墳、焚fén(hún)、粉fěn(hǔn)

糾正的方法，記住拼合規律，f不拼除u之外的合口呼。

三、聲調

普通話全部字音分屬四種基本調值，有四種調類，慈利方言的聲調跟普通話一樣也只有四個調類，其變化與其聲，韻聲相比，沒有那么復雜，雖然這樣，慈利方言的調值和普通話的調值存在著一定的差別。如下表所示：

普通話、慈利方言調類調值對照表

從表中我們可以看出：

1.陰平調，普通話55高平調，如“為青衣”等字，而慈利方言起音卻低一些，調值為35；

2.陽平調，普通話為35，如“林、移”等字，而慈利方言起音和收音都略低，收音只相當于普通話的起音。

3.上聲調，普通話讀214降升調，如“彩、椅”而慈利方言沒有這種降升變化，起音高、收音又較低，近似于普通話的去聲。

4.去聲，普通話是51全降調，如“代”，而慈利方言都起音低一點，收音高一點，調值為中平調33。

所以，慈利人在學習普通話聲調的時候，應找準慈利方言調類與普通話調類的對應關系，把方言的調值相應地改變成普通話的調值就可以了。

總之，慈利方言與普通話的語音是有一定的對應規律的，慈利人學習普通話語音，有兩方面的工作要做，一是發音，二是正音，發音準確是語音學習最基本的要求，而慈利人學習普通話更重要的。正音要準確掌握慈利方言與普通話語音的對照關系，按照一定的對應關系，糾正受方言影響產生的偏離普通話的語音習慣。在正音的基礎上，通過朗讀、會話練習，逐步運用到實際口頭語言中。

參考文獻：

[1]黃伯榮、廖序東、主編.現代漢語[M].甘肅人民出版社，19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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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湖南各普通話培訓測試中心.普通話訓練與測試[M].高等教育出版社，2005.

[5] 湖南省語言辦、湖南省教委師范處編.湖南普通話訓練與測試[M].語文出版社，2001.

（卓振宏，湖南省慈利縣教師進修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