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逝去的紀念

每當我翻開影集，看到這張泛黃的照片，就不由得思緒萬千、淚水盈盈。它是我們家祖孫三代惟一的合影。

這張照片現今只剩下我和母親懷抱著的三弟了，左邊的小孩兒是二弟，因病已于10多年前去世了。右邊的那個小孩兒就是我，當時才8歲，看我扭著腦袋，低著頭不敢看鏡頭。當時我正鬧眼病，又瘦又小，一看就是營養不良。

記得那時，父親從村上回來，高興地說：“縣里的照相館來人了，咱們照張全家相吧。”和大多數人家一樣，我家也極端的貧困，連溫飽都難以維系，就更別奢談照相了。所以，母親一聽到父親這么說，就生氣地說：“照什么相啊？攢的那點兒錢是入冬給孩子們換季添衣服用的。”我一聽就著急了，央求母親說：“媽媽，咱們照一張吧！照一張吧！就照一張。”見我一個勁兒地苦苦哀求，母親才勉強答應了。

她一邊在嘴里和我重復強調著“就照一張啊”，一邊忙活著翻箱倒柜地找我們“最好”的衣服，一一地給我們穿好。然后，她在鏡子前理了理自己的頭發，也沒換下平日穿的那套舊衣服就跟了出來。這時，父親找來了一條舊紅毯，釘在了準備合影的“背景墻”上，以便遮住門口那面破爛不堪的土墻。奶奶先端端正正地坐在了中央，而后，父母親才站好，讓我們小哥倆分別站在了他們的前邊。還沒等二弟回過神兒來，“咔嚓”一聲，相就拍完了。

過了一些日子，照片才郵回來。全家人都爭搶著看，沒照相的鄰居們也趕來互相傳看。父親小心翼翼地把照片夾在了本子里珍藏起來，它成為我們家一段永恒的回憶。

時光如梭，轉眼50多年過去了，幾位老人已相繼過世。其中，最讓我懷念的人就是我的母親。她含辛茹苦地把我們拉扯成人，付出了她一生的心血：她推桿拉磨、縫補衣衫、鋤田刨壟，把好吃的有營養的東西都讓給我們兄弟倆，自己吃的卻是難以下咽的“代食品”……

改革開放后，人們的生活逐漸富裕起來。初中畢業后，我參了軍，入了黨。轉業后，我被分配到學校工作。和拍這張老照片時相比，真是天壤之別！

責編/吳 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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