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簡介:張耀輝(1961-),男,遼寧人,經濟學博士,教授,博士生導師,主要從事產業結構與產業組織研究。
摘 要:創新的高度不確定性使企業家預期成為其關鍵影響因素。本文認為,具有理性預期能力的企業家是核心能力;企業家理性預期能力由信息充分程度、知識系統化程度和適應性轉換能力決定。實驗表明,理性預期能力有助于企業家形成,群體決策理性預期程度優于個體決策,人們存在著時間偏好并且對未來持謹慎態度。因此,可以通過企業家自身的信息搜集與知識化能力、群體決策以及“干中學”的試錯來提高理性預期程度。公共信息、風險投資、管理咨詢以及寬容的創業環境都有助于提高理性預期能力,進而有助于創新。
關鍵詞:企業家;創新;預期;實驗經濟學
中圖分類號:F270.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176X(2007)02-0024-06
一、引 言
大量文獻把硅谷和深圳的成功都歸結為自主創新能力,并得出活躍的企業家活動是其重要推動力。對企業家活動過程的分析,很多文獻認為,風險投資對企業家活動有較強的激勵作用,是推動企業家創新的重要環境因素。然而,風險投資究竟給企業家創造了什么條件?通過什么樣的激勵才能促進企業家的涌現?這些文獻并沒有給予足夠的研究。一些研究結論認為,風險投資對企業家克服風險起了支持作用,也就是說,假設企業家存在著風險規避的傾向。這種觀點并不能讓人信服,原因是如果企業家本身具有風險規避傾向,那么他有別于常人的特質又是什么呢?況且,風險投資經常以股本方式出售企業股份,如果虧損,企業家也要承擔相應的損失,可見,風險投資并沒有降低企業家出具資本部分的風險,而是與風險資本一樣同股同險。因此,有必要深入分析企業家自身的行為。
二、企業家定義及其素質結構模型
彼得·杜拉克認為創新是改變資源的產出或改變資源給予消費者的價值和滿足,創新是企業家精神實現的特殊手段。近年來,國內的許多學者都對企業家的創新行為、創新理論進行了很多研究。朱衛平認為,企業家是通過創辦和(或)經營企業來實現自己目標函數的人,他們通常具有發現潛在贏利機會的能力并能夠通過資源的整合來把握和利用這種機會以獲得創新利潤。[1]

本文認為企業家是能夠預期創新的機會,并通過企業來實現創新目標的人,企業家是一種職能表現,存在于從正確預期創新機會到真正實現創新效果的過程中。顯然,企業家預期能力是成為企業家的必需能力之一。企業創新是否能取得成功,首先需要正確的預期。熊彼特認為企業家必須具備三個條件:一是眼光,要能看到潛在的利潤;二是膽量,敢于冒險;三是組織能力,能動員社會資源,實現生產要素的重新組合。學者們都認為創新型的企業家必須具有發現創新機會的眼光,本文把這種眼光稱為企業家預期。如果分解熊彼特對企業家的定義,可將企業家的主要構成要素分解為預期能力和風險規避傾向,組織能力并非是企業家特殊的品質。原因是企業家的職能是創新,創新僅是生產方式的引入,并不涉及生產組織,它是一個決策和由決策所產生影響,也是一個新的生產組織過程的開始,而非是一個生產組織的全過程。既使企業家也參與生產或技術組織,這時他所從事的不再是創新,而是技術或者生產的組織活動。做出創新決策主要與其能夠預期到的未來利益及其不確定性有關,也與決策者自身的規避風險傾向強弱有關。由此構造出企業家素質假說(如圖1所示)。
在這一假說中,一般職工風險規避傾向較強,預期能力較弱,只能把風險交給別人,自己僅得到工資報酬;預期能力強,但卻不愿意冒險的人可以成為生產和市場的組織者,他們通過正常的生產經營組織為企業賺取平均利潤,或者通過市場組織建立市場勢力,獲得壟斷利潤;預期能力弱,但愿意利用風險的人可以成為冒險家,他們通過利用風險獲得風險回報;企業家不僅愿意冒風險,而且具有較強的預期能力,是通過創新獲得利潤的人。
該假說有兩個意義:一是將企業家素質構成進行了界定,這是從熊彼特的企業家定義出發的;二是將預期能力與風險規避傾向區分開,突出了企業家預期能力的重要性。
三、創新的不確定性與企業家預期能力
(一) 創新的不確定性
肯尼思·阿羅認為,不確定性存在于技術創新過程的每一個環節,是技術創新的核心特征;弗里曼認為,技術創新的不確定性包括技術的不確定性、市場的不確定性和一般商業上的不確定性;創新的技術強度越大,不確定性越高;納爾遜指出,“在技術進步過程中顯然隱含著不確定性。”[2]
本文認為創新的不確定性主要包括兩類,即技術和市場的不確定性。所謂技術上的不確定性是指由于技術本身的復雜性導致技術開發研究結果的不確定性。技術不確定性導致兩種后果:一種是技術研發活動未能達到預期的結果;另一種是該技術運用的成本過高,從而使得運用該項技術無法贏利。市場不確定性就是指在技術創新成果能否商業化上存在不確定性,具體地說就是使用該項創新技術的產品或服務是否具有潛在的顧客群。
面對創新的不確定性,人們會有不同的反映,這正是產生風險的根源。人們可以通過正確的預期控制和避讓那些不確定性,最大限度地減少風險。為了追求創新成功,人們不得不提高預期能力,換言之,只有較強的預期能力,才可能在相同的不確定性下降低風險。企業家不懼怕風險并非像投機家那樣利用人們普遍規避風險的心理獲得風險利潤,除了這種素質以外,還有一個特別重要的素質,就是能夠預見不確定性并做出準備,以控制風險。熊彼特認為企業家的品質是天賦的,主要是指冒險和探索精神,并沒有包括預期能力,甚至隱含地認為這種能力是人類普遍存在的,不是一種特殊能力。這種認識來源于經濟學理性人的基本假設。事實上,人們的預期能力差別巨大,對待不確定性表現出來的是預見不確定性并能夠設法降低這種不確定性,預見是所有活動的基礎,探索精神并非僅僅依靠冒險,而在很大程度上來源于較強的預見能力。
(二) 預期與創新
預期是指決策者對那些與決策相關的不確定性經濟變量所做的預測,預期直接來源于未來的不確定性,其客觀依據是經濟信息,預期的準確程度取決于人們掌握經濟信息的多少和準確程度,從這個意義上說,經濟信息決定了預期準確性。
從預期的形成機制看,預期可分為靜態預期、外推型預期、適應性預期和理性預期。靜態預期、外推型預期、適應性預期都是以過去的信息作為依據,從而忽略了許多重要的相關變量的信息,不能有助于創新活動的預期分析,特別是不能適應自主創新活動中所具有內生的技術突破、率先進行技術與市場開發等特性。創新需要的是那些能夠利用現有的信息預見可能出現技術突破的理性預期能力。
穆思(John .F. Muth )的理性模型認為,由于預期是對未來事件進行的有信息依據的預測,因而它們在本質上與相關的經濟理論預期是一樣的。也就是說,人們的主觀預期平均等于變量的實際預期,盡管個人的信念有所不同,但個人預期的平均數將是真實變量的期望值。用數學公式來說,令I(t-1)表示經濟主體在t-1期所能得到的信息,Xt*為經濟主體對變量Xt的主觀預期,則:
主觀預期= Xt*=E[Xt/ I(t-1)]=條件預期
按此公式,所謂理性預期不是說人們的主觀預測完全和客觀實際一致,而只是假設行為主體依據t-1期獲得的所有相關信息計算的數學期望將是最好的預測。一是表示能夠盡可能多地利用現有信息;二是表示搜集和利用信息的行為也應該追求利益最大化,理性預期包括了搜集和利用信息的理性。如果理性預期的數值與實際發生的數值不一致,預期誤差只是來自于t-1期無法預知的、在t期發生的隨機干擾。
把這個概念引入企業家預期中,企業家應利用t-1期所得到的信息,對創新技術和市場等的不確定性加以分析,進而形成一個主觀預期Xt*,如果這個主觀預期等于條件預期,這個主觀預期便符合理性預期條件。按上述公式,企業家在t-1期形成自己的預期時,必須已經沒有任何可得到的信息能夠系統地改善預期錯誤。需要指出的,盡管企業家具有理性預期,能夠正確預期創新的機會,卻不一定能實現創新,因為存在t-1期無法預知的在t期發生的隨機干擾,具備理性預期的企業家可以通過更加準確的預期使隨機干擾減少到最小。
根據對穆思模型的理解,企業家理性預期的結構由三個因素組成,即信息充分程度、知識系統程度和適應性轉換程度。穆思在理性預期理論中有一個這樣的結論,經濟主體在形成預期時,將會利用他們所能得到相關經濟系統知識。穆思的這一結論被分解為兩個變量:一是擁有信息的充分程度,二是知識系統化程度,它們都與理性預期程度呈正相關關系。適應性轉換是指使用過去的信息對未來進行估計,或者把過去的信息轉換成對未來估計。使用相同的歷史數據,預期時間越長,適應性轉換能力越強,表明其理性預期程度越高;使用相同的數據資料,隨機干擾越小,適應性轉換能力越強,也表明預期更加理性。如果預期時間不能足夠長,但卻能夠通過有意識地縮短預期時間,不斷獲得和補充新的信息,并由此減少隨機干擾,也是適應性轉換能力。它通過試錯和自我糾正得到對未來的正確判斷,從而提高了理性預期程度。
四、相關的實驗研究
將企業家理性預期能力模型分解為三個命題,分別進行實驗研究:
(1)預期準確能力是企業家能力的構成要素;
(2)群體理性程度高于個體理性程度;
(3)人們對未來預期存在著壓縮時間傾向。
對上述命題的驗證采取將已經發表的實驗結果重新解釋的方法。
[實驗1]預期準確性與風險偏好、時間偏好的關系研究[3]
2005年,Frederick在MIT、哈佛大學、卡內基梅隆大學等高校進行了一次大范圍的、有3000多人參加的關于快速計算能力與對未來利益追求動力的實驗研究,主要實驗設計如下:
首先進行三個CAT(Cognitive Reflection Test)問題測試:(1)香蕉和蘋果一共1.1元,其中香蕉比蘋果貴1毛錢,問蘋果多少錢?(2)5臺機器生產5個零件需要5分鐘,問100臺機器生產100個零件需要多少分鐘?(3)修一座橋,每天完成的任務是前一天的2倍,全部修好需要48天,問修到一半的時候需要多少天?要求快速做出答案。然后再給被試者提出下列兩個問題:(1)請在(A)100%的概率得到100元和(B)90%的概率得到150元中進行選擇;(2)請在(A)馬上得到100元和(B)明天得到110元中進行選擇。
結果表明,三個CAT測驗都答對的人在面對后面的問題時更傾向于選擇B、B;三個CAT測試全部答錯的人在面對后面的兩道題時更傾向于選擇A、A。
這一實驗結論令人注意,Frederick對這一實驗結果的解釋是認知能力對企業家素質有重要影響,能夠快速計算的人會更加傾向于未來更大的利益,而這種對未來報酬的追求恰好是企業家的特質。快速計算能力是預期準確性的基礎,較強的快速計算能力意味著在擁有相同信息條件下能夠更快地做出準確判斷,實驗結果表明,這樣人具有企業家潛質。用該實驗的結論可以驗證第一個命題——預期能力是企業家的構成要素。
[實驗2]群體決策實驗
有大量實驗可以間接地證明群體決策的理性程度強于個體決策。在已有文獻中,最后通牒、信任博弈和壟斷限價博弈下的個體組和群體組對比都證明了集體理性優于個人理性。
(1)最后通牒[4]
實驗設計:有100元錢由A分配給B,如果B接受A的分配比例,那么兩人就以此比例進行分配;如果B不同意,則兩個人將一無所獲。利用逆向歸納,A如果是理性人,將只給B分配很少,甚至不給(或者給自己留的比例很高)。實驗結果表明,分別以個體和群體作為被試者進行實驗。群體A給自己的分配比例的均值為60.8%,而個人A分配比例的均值為51.4%。群體理性高于個人理性。
(2)信任博弈[5]
實驗設計:將被試者分為sender(S)和respondent(R),每一個S在實驗開始時給定一筆金額作為稟賦,然后讓其決定分配多少的比例給R,分配金額會以一定的倍數擴大,然后由R決定返還給S多少錢。如果S是理性的,結果應該是不分配,如果S分配給對方,那么R應該選擇不返還。
實驗結果表明,以個體和群體分別作被試者進行實驗,結果群體分配比例更低,群體理性更強。實驗結果如表1 所示。

(3) 壟斷限價博弈
實驗設計:1982年Milgrom和Roberts提出了一個模型以解釋壟斷企業定價低于最優壟斷價格的原因,他們意識到壟斷限價可能反映了這樣一個事實,即其他企業不知道壟斷者的生產成本,壟斷者試圖用低價格來告訴其他企業自己是低成本,進入是無利可圖的。David J. Cooper John Kagel(2005)用了M-R的限制價格模型進行了多人決策實驗,意外地發現多人為一組的壟斷者在定價時比單人的壟斷者更具有策略性,理性程度更高。
這個實驗表達了這樣的意思,如果多人同時參與決策會提高策略的理性程度,使預期更加準確。
上述三個實驗分別用群體同個體進行對比,得到了群體決策相對于個人決策而言能更好地消除社會性偏好和決策誤差,因此,群體預期會更加理性。
[實驗3]時間偏好實驗[6]
2002年Fredrick的綜述中系統地介紹了行為經濟學對于人類時間偏好的研究,這些研究如今在金融學、宏觀經濟學中都產生了重要的影響。其中最典型的一個實驗是:請被試者在馬上得到100元和明天得到110元間進行選擇,結果大部分人選擇馬上得到100元;而在30天后得到100元和31天后得到110元之間選擇時,大部分人會選擇31天后得到 110元。類似的結果在動物實驗中也經常出現(Green,1997)。這一實驗結論有下列含義,即預期具有時間不一致性,被稱為雙曲線貼現率。人們存在著現得利傾向,把一定時間以后的收益縮水,或者說,近期折現率較大,遠期折現率較小,存在著對收益預期時間性不一致。對此,人們經常采取試錯方法,以糾正這種時間上的不一致性。
上述實驗間接地證明了預期能力與企業家能力存在著正相關關系,也證明了預期的結構中一些重要因素:預期群體和預期時間長度都會影響預期理性的程度。
五、企業家預期能力培育及其發揮
預期能力是企業家能力的重要組成部分,越是理性的預期,越會有助于提升企業家預期能力;理性預期能力由單個的企業家預期能力、群體預期能力和適應轉換能力構成。
(一)企業家自身綜合預測能力
實驗表明,企業家自身的快速計算能力對提升企業家能力有重要意義。能夠快速計算的人應該是那些人,能夠迅速識別出最有用的信息、意識到這些信息的深刻含義、使用這些信息得到本質性認識和正確判斷。這一實驗的更為深刻的含義是,企業家不僅需要能夠充分利用信息,還應深化為信息的搜集、解讀、識別、取舍能力以及概念形成能力。這些能力都集中地反應在計算速度的快慢上。
在企業家個人預期能力提升中,將預期的經驗知識化,形成自己的預期方法也十分重要,這可以通過學習曲線加以說明。盡管理性預期是針對著未來進行的,需要利用現在的信息和數據,但是過去的趨勢總會表現出某種規律性。越是理性的預期,越會利用過去的數據和演變規律。通過反復訓練可以實現快速計算能力的提升,也可以部分地提高信息識別能力與概念形成能力,可以提升預測經驗的知識系統化能力。一些專用的信息處理工具也是提高理性預期的重要工具,經過訓練使用那些超出人們思維能力的運算工具對提高理性預期也有幫助。從這些意義上說,企業家才能可以通過后天培養實現,這也是開展企業家教育的理論基礎。
(二) 用“干中學”提高企業家的預期能力
企業家能力經常處于潛在狀態,不一定被企業家本人認知,也有一些學者認為企業家的多年實踐,可以學習積累和沉淀出的這種認知,認為通過企業自我甄別可以實現事后判斷[7]。這要求企業家必須參加大量實踐,并通過失敗來排除那些低預期能力者,保留那些具有預期能力企業家。這種正確預期能力是否只能依賴于先天素質而不能后天培養呢?本文認為,企業家的預期能力大多數是在長期經濟實踐中培養出來的,即所謂“干中學”過程。
Arrow的“干中學”(Learning by Doing)理論認為,學習只有在解決實際問題的嘗試(Doing)中才會發生。因而,技術進步是經驗的產物。[8]而對于企業家來說,最主要的Doing便是創新實踐。企業家在創新實踐中會形成肯定正確、排除和否定錯誤可以積累發現創新機會的預期能力,它成為創新活動的副產品。Shane假定先驗知識觸發了企業家對新信息有價值的認知,使其對機會有了更深層次的甄別。企業家的先驗知識便利了企業家知道在哪里獲取概念性、抽象的信息以及如何挖掘機會資源。[9]雖然淘汰機制使那些天然不具備預期能力人退出企業家隊伍,但同時它也在淘汰那些錯誤的經驗,肯定正確的經驗,并使企業家成熟起來。這樣,“干中學”就成為一種培養機制,它會提升實踐者對信息的認知和機會識別能力,造就出企業家。
“干中學”在預期中是一個不斷糾正錯誤、接近正確的過程。為了實現這一目的,可以將長期預期分解若干個短期預期,不斷利用新的信息,糾正自己的錯誤判斷,使信息發生時間盡量與要預期的時間接近,并使信息最大限度的充分。這種方式也可以稱為試錯預期,用不斷滾動和小步快走的行動進行預期,提高預期的準確程度。這需要社會的寬容、允許失敗的環境,以此鼓勵人們創業和探索。
(三)群體預期能力發揮
實驗2中的結論表明,群體理性優于個體理性,這種理性可以用預期能力解釋。為了提高企業預期的理性程度,可以用組織方式進行預期。在企業家做出決策時,經常會運用論證會和討論會對某些決策進行分析,以增加決策的理性程度。人們曾經十分關注企業家群體問題,但沒有從預期角度進行的研究成果,只是略做涉及。本文沒有涉及群體預期理論,只是從實驗結果上看到,群體預期的理性程度高于個體,這一結論可以對很多現象做出解釋。
群體預期必須是由利益相關群體做出的。如果不是利益相關者,參與預期者會因為缺少利益而弱化準確預期的動力,相關利益群體既包括企業內部,如企業家群體,也包括企業外部,如風險投資機構和利益關系較弱的決策咨詢機構。很多文獻都認為風險投資企業是以獲得企業風險回報方式獲取利潤的經營,對創新的支持主要是通過融資實現的。風險投資對創新的介入可以產生融資作用,但是,如果把風險投資對創新項目支持全部意義都看成是融資就過于簡單。風險投資經常會較深入地參與到項目論證之中,由于他們所積累的預期能力更強,并且十分關注項目的未來回報,因此,他們可以成為企業預期的外部群體。換言之,風險的作用在于利用外部預期能力來增強創新者的預期能力。
(四)外部信息
要實現企業家的預期能力必須要保證自主創新的信息正確性。公共組織可以實現一定的信息保證,例如,市場研究公司的存在,不僅為一家企業服務,還會向社會提供他們的研究報告,盡管他們為每個企業所提供的數據相同的,但對每個企業來說仍然是節約的,因為每個企業都分攤了調研的成本;對企業來說,掌握信息并不意味著僅僅與競爭對手擁有相同信息量,而在于利用這些信息得到獨到的經營見解,這是基于預期能力不是信息擁有能力,而是信息分析能力與快速準確計算能力。另一些組織,如行業管理部門或行業協會,他們可能會提供一些公開的信息,這些信息可能是正確、全面的,但它變成商業決策仍然需要企業家對信息的體悟。
六、結 論
綜上所述,企業家的重要責任是識別創新機會,把風險規避與預期能力分別作為影響企業家的獨立原因是十分必要的。
提高預期能力是通過增加預期理性程度實現的。理性預期程度被假設成由三個因素影響,即信息充分程度、知識系統化程度和適應性轉換程度。通過實驗對上述模型進行了驗證,實驗1驗證了快速計算能力與企業家素質的正相關關系,實驗2中的一系列實驗均驗證了群體決策理性程度優于個人決策,實驗3指出了時間對預期的干擾,人們傾向于短期預期,因此可以通過試錯方法來提高理性預期能力。
提高理性預期程度的方法包括改善企業家個人信息綜合處理能力、建立“干中學”的推進機制與寬容的試錯環境、形成企業內部和外部的群體決策機制以及建立公共信息環境。
本文試圖在預期結構分析上做出突破,但所建立的模型還沒有經過企業家行為的實證,可以將其看作是已經部分地通過了實驗室檢驗的假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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