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書研究》與“辭書學”教學

本文是利用《辭書研究》雜志進行“辭書學”教學的有關情況報告。

從1992年至1999年我在湖北大學中文系、新聞系作本科生“辭書學”課程的教學研究，1999年在華中師范大學語言學系本科生中把“辭書學”作為正式課程進行教學(參見《辭書研究》)2004年第6期載《關于本科“辭書學”課程的教學》。剛開始，我只是將《辭書研究》作為“參考文獻”，指導學生查閱。到2000級，在學習辭書編纂的過程中，有學生找我借閱，并表示讀后有啟發、有收獲，過去只知道用字典詞典，沒想到這里面還有這么多學問。我想，如果有更多的學生能閱讀《辭書研究》，定會有利于“辭書學”教學。對2001級(下文簡稱“01級”)的學生，在開“辭書學”課程之前的一個學期提出讓學生自愿借閱一本《辭書研究》，并要求寫一篇讀后感，內容、字數不限。因擔心借閱的學生少，我提出還可借閱一本《文史知識》。結果全班近一半的同學借閱《辭書研究》。2002級(下文簡稱“02級”)和2003級(下文簡稱“03級”)全班同學人人借閱。開學時，每人都交了一篇《辭書研究》讀后感，文章一般都不長，但卻較認真，能夠反映真實情況。本文是語言學系01級至03級本科生一年級下學期讀《辭書研究》后所寫讀后感中反映的情況，所引學生寫的“讀后感”均標明年級和姓名，以便查核。

同學們得知即將要開“辭書學”這門課，都帶著求知欲和好奇心借閱《辭書研究》。03級陳成：“讀《辭書研究》是在學習‘辭書學’之前，對辭書的了解處于最低點，最原始的水平，是帶著神秘感與好奇心來讀這本書的。”一旦打開《辭書研究》，多數同學是堅持著硬讀下去的，正如02級黃紅旭在“讀后感”開頭說：“初讀《辭書研究》，覺得它很枯燥，很乏味，它既不像武俠、言情小說那樣有曲折離奇的情節，也不像休閑雜志那樣有豐富多彩的畫面。在我硬著頭皮讀完第二遍后，對《辭書研究》有了新見解，新看法，也可說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吧!”結尾一段說：“看完《辭書研究》，再想想娛樂雜志，覺得二者不可同日而語。前者信息量大，且貼近讀者，貼近時代……”

讀了《辭書研究》，不少同學在心靈上受到震撼，有驚嘆、有喜悅、有愧疚，心情復雜，下面引述幾段“讀后感”：

讀《辭書研究》之前……沒有意識到這里面(盧按指辭書)有著如此

精深的學問(03級肖黃瓊)

我看一本1990年的《辭書研究》，主要是談被譽為漢字寶庫的《漢語

大字典》的編纂及出版工作，其容量之巨大，工作之繁浩，實在令人驚嘆!

(03級陳云)

讀了《<新詞語大詞典)的編纂》這篇文章(《辭書研究》>2003年第2

期)，……[想到]更龐大的辭書編纂工程，都是這樣或比這更復雜。現在

覺得那些人(盧按．指辭書編纂工作者)真的很偉大。……一本詞典、字

典傾注了多少人的心血，包含了多少人默默無聞的勞動。(03級高遠)

看了這篇文章(盧按：指《辭書研究》1982年第1期載《辭書的使用

和傳播》一文)，真是令人拍案叫絕。(02級唐望)

說句實話，雖然已經上大學，但我自己每次用字典，從來不看說明，

查什么總按自己認為正確的方法去查……看了《辭書的潛在功能有待開

發》(盧按此文載《辭書研究》1992年第3期)后，我自己深感慚愧。(03

級朱艷梅)

《辭書研究》給了我很多啟發，通過閱讀它，不僅提高了知識水平，開

INT眼界，而且增加了自信，因此，我十分感謝它(03級張然)

開課前讓學生普遍閱讀《辭書研究》，是課前的輿論準備工作，也是學生上課前的思想準備工作，由此引導學生進入“辭書學”課程學習的角色。

課前閱讀《辭書研究》對于教學的具體作用，主要體現在以下三個方面：

第一，《辭書研究》是“辭書學”教學的破冰船。與文學相比，學生們多認為語言學、辭書學之類“枯燥”、“乏味”。這種認識是片面的。但對多數學生來說，這仍然是開展“辭書學”教學的巨大阻力，很多學生是在“要我學”的心理壓力下學習這門課的。學生們對《辭書研究》的普遍閱讀，使我們看到了他們的明顯變化。

首先教師要引導閱讀。學生硬著頭皮讀的時候，要引導和鼓勵，講明“萬事開頭難”的道理。03級謝祖超說，一接觸《辭書研究》，感覺“專業知識太深厚了，使我難以下手”，“越看越看不下去……后來，我慢慢地從一些專業知識較淺的文章看起，又摻著《文史知識》看，慢慢地摸清了一些頭緒，也激發了一點興趣，就這樣我慢慢地把這本書看完了。”03級易蕙開始也是“很難堅持讀下去”，后來“對其中一部分文章甚至能饒有興味地讀下來，加以體會。雖然有些難度，但我想，這只是個開始。”01級王菁說：“原本以為《辭書研究》枯燥、單薄，毫無樂趣可言，然而，當我讀了《辭書研究》一書，真是眼界大開，感慨良多。”我想，要上好“辭書學”課程，首先要讓學生對《辭書研究》感興趣；至少愿意閱讀里面的部分文章。

其次要聯系課程閱讀。讀了《辭書研究》，學生自然聯想到下個學期的“辭書學”課程，很多學生由此對這門課有一點感性的寬泛的了解。通過閱讀《辭書研究》，學生們認識到很有必要上“辭書學”課。01級余柳麗寫道：“所以我覺得開‘辭書學’這門課程是十分迫切而必要的，對我來說無疑是一種極大的幫助。”

學生們讀了《辭書研究》后得到了不同程度、不同方面的收獲與啟示。01級白雁說：“通讀了一本《辭書研究》雜志之后，我主要有三方面的收獲。首先，對于辭書的編纂工作有所了解；其次，進一步認識到如何有效地利用辭書；最后，通過閱讀辭書學方面的文章，也給了我們一些做學問的啟示。”01級范立紅說：“通過它使我走近了辭書，也希望通過它，使我走進辭書。”

第二，《辭書研究》是“辭書學”教學的導航員。我的“辭書學”課程的內容除辭書學概述和辭典綜合運用技能培訓之外，主要分為三個方面：辭書使用方法學習、辭書編纂實踐學習和研究性學習。學生閱讀《辭書研究》不能代替“辭書學”課程，這是毫無疑問的。但可引導學生對這三個方面的學習加強思想認識，著眼于“務虛”，幫助學生了解所學內容乃至整個“辭書學”課程的重要性。

關于辭書使用方法學習。03級成元國《(辭書研究>2003年第1期讀書筆記》中說：“辭書，它是學生們即問即答的老師。使用辭書，更能把握住學習的主動性……[對]養成良好的品質起到潛移默化的作用。”他還認為：“了解辭書學會使用辭書是至關重要的，是讓我進入研究性學習的一個重要步驟。”03級吳雅云《讀(辭書研究)有感》中說：“對辭書的使用價值、途徑以及意義的宣傳遠遠跟不上辭書的編纂及數量，在我看來，傳播不僅應注意量上的，更應該注意質的傳播……學生對掌握、使用與推廣辭書及相關知識的認識還遠遠不夠。”01級劉艷麗《對辭書編纂的一點感想》中說：“辭書編纂的基本目的是供讀者使用，這對辭書的功能提出了要求，一般地，辭書的功能包含有現實功能和潛在功能……因此為了充分實現辭書的使用價值，并進一步發掘它的潛在功能，就要提高辭書使用者的水平。這應做到普及辭書知識和做好辭書宣傳，開展辭書研究。”讀了《設置詞典課，對學生加強詞典用法的指導》(《辭書研究》1998年第6期)、《辭書的使用和傳播》等文的同學都受到啟發，對其論述表示認可，贊同“應重視辭書理論的教學和使用辭書的基本功訓練”(02級唐望)。

關于辭書編纂實踐學習。辭書編纂訓練是“辭書學”課程的主要實踐活動，是平時考查的重要項目。從00級開始每屆在學習期間都要完成一部小詞典的編纂工作，人人參編，自愿承擔編審、編務、組織等工作。它要求細致、嚴謹、嚴格地按“體例”辦事，時間長而且很辛苦。這就要在課前作好思想工作，認識到編纂工作的艱苦性。《辭書研究》在這方面起到了很好的引導作用。《辭書研究》中發表的文章涉及不同．層面的辭書編纂問題，這在很多學生的讀后感中都有反映，茲舉幾例：03級王桂亮說：“我讀《辭書研究》，最深的感觸在于辭書編纂必須做到準確規范、科學實用……”01級劉艷麗深有感觸地說：“看完《辭書研究》一書后，我才猛地覺出，一本好的辭書的問世要花費編者多少心血，克服多少困難，因為要編寫一本好的辭書的要求是極多的。”01級曾偉金也說：“辭書編纂是一項很復雜、很辛苦的工作，出一本大型工具書得付出許多財力、物力的代價，更需要一批人花大量時間去完成。”李勇同學直接聯系即將開設的“辭書學”課程說：“進門難而真正去編纂更難。也就是說編纂之煩瑣、周密，需要極大的細心和耐心，常讓人失去信心。”他還提出了怎樣培養興趣、激發熱情，完成辭書編纂作業等方面的建議。由于課前學生們讀了《辭書研究》上很多涉及辭書編纂的文章，對辭書編纂有了不同程度的認識，為順利進行編纂活動起到很好的引導作用，使得歷屆辭書編纂的任務得以圓滿完成。

關于辭書研究方面。這是通過《辭書研究》的閱讀，引導學生開展研究性學習，讓學生在認識上對此有所準備。01級王菁《路漫漫其修遠兮——讀<辭書研究>有感》：“辭書研究和別的科研工作一樣，都是充滿著創新思想的科學實踐。科研者以理性的頭腦緊緊抓住辭書編纂、出版等方面的某一問題，以小見大。大處著眼，小處落筆，多層次、多角度地逐一分析表面的、深層的，甚至潛在的問題，將辭書的研究與政治、經濟、文化、科技，特別是語言學的發展聯系了起來。”這段話比較集中地表現了部分同學的共同認識。03級葉偉娟在《<辭書研>讀后感》中說：“只有經受收集資料、分析研究、寫成論文、反復修改這些相當耗時耗力的過程，才能打下良好的基礎，獲得過硬的研究能力，為今后的研究鋪路。”這也是有代表性的看法。另外，引起很多學生注意的是辭書評論，主要是學生們過去使用辭書“從未對它們產生過絲毫的懷疑”(03級高遠)，“思想里總認為辭書是一種工具書，它的權威性不容置疑……但《辭書研究》上發表的文章就一些辭書作出了評論，的確有些方面尚有不足之處，如資料的漏缺，體例安排的失調等等都有待于改善。那么，我們作其他方面的學問亦當如此，用辯證的眼光看問題。”(01級白雁)許多同學還從《辭書研究》上的小論文中受到研究與寫作方面的諸多啟發。

第三，《辭書研究》是“辭書學”教學的奠基石。閱讀《辭書研究》可以讓學生從總體上認識“辭書學”的意義、作用以及這門課程的價值等等，讓學生明白“本固干實，根深葉茂”的道理。01級劉一村《淺識辭書——讀(辭書研究>后感》：“辭書的意義是非常重大的，它對提高全民文化素質有著不可替代的意義。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一個國家辭書的水平，反映著這個民族素質的高低，同時也是衡量一個國家發達程度的標尺。”02級劉贏《<辭書研究>讀書筆記》：“辭書學是在內容上涵蓋多種學科的綜合學科，具有極強的理論概括性。”02級徐婧在讀后感中談到了“辭書的教育作用”，并從引導語言的規范使用、幫助選擇知識和過濾信息、傳播知識和輔助教化等三個方面談了自己的學習體會。對于辭書和辭書學，從古代到現代，從宏觀到微觀，從簡冊到網絡，如此等等，學生們讀了《辭書研究》后，都有不同側面的了解與感受。

上面介紹了語言學系一年級學生上“辭書學”課程之前閱讀《辭書研究》的部分情況。下面談談我個人的體會。

這些學生是一個特殊的讀者群，他們踏入語言學系僅一年，開始閱讀《辭書研究》這樣專業性強的期刊，多數學生經歷了“好奇硬讀適應”的過程，這一過程中有教師的多方引導和師生互動。其實，讀《中國語文》、《漢語學習》、《古漢語研究》等語言學刊物的時候，很可能也有和《辭書研究》相類的情況。若能通過閱讀《辭書研究》而適應了閱讀其他專業雜志，像顏回那樣“聞一以知十”，則是值得高興的事。

開“辭書學”這門課，無疑要備課，即準備上課的內容。上課之前要學生閱讀有關的學術刊物，似與上課關系不大，教師可以不去管它，至多提些建議，供學生參考。我在課前花精力引導學生讀《辭書研究》，還用大量的業余時間指導學生編纂小詞典，這是古人說的“功夫在詩外”給我的啟示。

學生學習《辭書研究》的一些體會，我在開課之前給予綜述評說，講課時往往插入其間，使教學內容和學生貼近，也拉近了師生之間的距離，使課堂顯得生動活潑。問題是沒有時機開一個學習交流會，這一點02級的一位同學已經提出來了，這是今后要考慮彌補的。通過交流，效果就更好了。學生的“現身說法”，比老師的“說教”效果要好得多。

(責任編輯 王慧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