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習型詞典中話語標記語的語用信息處理調查

摘 要 話語標記語因其豐富的語用信息及其在會話交流中的高頻率，成為近年來語用學研究的熱門話題。作為二語習得的有力工具，學習型詞典也應反映這一語用學研究成果，更好地發揮其作用。本文主要就話語標記語的語用信息收錄情況和表現方式對五本英英學習型詞典和五本英漢學習型詞典進行了對比、分析，旨在提高英漢學習型詞典的編纂質量。

關鍵詞 話語標記語 語用信息 英英學習型詞典 英漢學習型詞典

一、調查概述

話語標記語是口語中一種常見的語言現象，近年來已成為語用學研究的一個熱點。由于語言學家的研究角度及側重點不同，話語標記語被賦予了不同的名稱，如語義聯加語、邏輯聯系語、外加標記語、話語操作語和話語小品詞^[1]。因為它們主要使用在話語或語篇中，并且不僅包括一些詞，還包括一些小句，所以本文按照語言學家Schiffrin在其著作Discourse Markers(1987)中的稱謂方法，采用“話語標記語”這個名稱。

從形式來看，話語標記語通常由小句、短語或詞來充當。從位置來看，話語標記語通常位于句首，或連接兩個句子，或用作插入語。按照詞性來分，話語標記語主要分為：嘆詞，如well，oh，OK；副詞，如actually，basically，incidentally；連詞，如and，because，however；一些小句，如as you know，I mean，you see等。雖然學者們對話語標記語沒有一個統一的稱呼，但都認為它們在會話中是語用的，動態的^[2]。一般來說，話語標記語具有這樣幾個特征：一是它們以非常高的頻率出現在人們的語言交流中，是人們經常使用的十種話語形式之一^[3]。二是它們在句子中傳達的不是概念意義，而是情感意義，如果去掉的話，不影響句子的命題意義。三是它們在會話中的作用主要是語用性的，表明說話人的態度，從而幫助聽話人更好地理解話語。

Leech和Thomas在第二版《朗文當代英語詞典》的“前言”中寫道：“如果外國學習者犯了語法錯誤，人們會認為他的英語說得不好，但如果學習者犯了語用錯誤，他就有可能顯得沒有禮貌，不友好，甚至會冒犯別人。”可見，語言作為交際、傳遞信息的工具，其得體性往往比準確性有更重要的意義。鑒于話語標記語在英語交流中扮演的重要角色，掌握話語標記語的語用功能是英語學習者的一個學習重點，因而作為學習工具的詞典應責無旁貸地收錄話語標記語的語用信息。

本文對五本頗受英語學習者歡迎的英英學習型詞典和五本在中國英語學習者中頗具影響力的英漢學習型詞典進行了對比分析，比較它們在話語標記語的語用信息收錄情況和表現方式上的異同。本文主要采用定性和定量分析，從嘆詞、副詞、介詞和小句中分別選取公認的話語標記語oh，well，actually，basically，anyway，and，however，so，you know，I suppose，I mean進行比較。

用于比較的五本英英學習型詞典和五本英漢學習型詞典分別是：《朗文當代英語詞典》(Longman Dictionary of Contemporary English，以下簡稱“朗文”)，《牛津高階英語學習詞典》(Oxford Advanced Learner’s Dictionary，以下簡稱“牛津”)，《柯林斯合作英語高階學習型詞典》(Collins COBUILD Advanced Learner’s English Dictionary，以下簡稱“柯林斯”)，《麥克米倫英語詞典》(MACMILLAN English Dictionary，以下簡稱“麥克米倫”)，《劍橋高階學習詞典》(Cambridge Advanced Learner’s Dictionary，以下簡稱“劍橋”)，《新世紀英漢多功能詞典》(以下簡稱“新世紀”)，《新時代英漢大詞典》(以下簡稱“新時代”)，《新知識英漢詞典》(以下簡稱“新知識”)，《多功能大學英語教學詞典》(以下簡稱“多功能”)和《外研社·建宏英漢多功能詞典》(以下簡稱“建宏”)。

二、調查結果

調查結果見表1和表2。

三、調查結果分析

1.英英學習型詞典

五本英英學習型詞典全部都提供了話語標記語的語用信息，其中麥克米倫、柯林斯提供的語用信息特別豐富。尤其是麥克米倫，設有話語標記語專欄，在語料庫的基礎上以oh，well，like，uh and um和OK為例，講解話語標記語在語言交流中的重要性。

從表現方式來看，英英學習型詞典主要是通過詞典的宏觀結構和微觀結構來展現話語標記語的語用信息。微觀結構方面，主要是以釋義、例證、標簽、義項引導詞和注釋(注釋出現頻率很低)等形式；宏觀結構方面，主要是利用前言和專欄。但五本詞典對話語標記語的語用信息重視程度不同；牛津和劍橋在宏觀結構中沒有提及語用信息；朗文、柯林斯和麥克米倫都設有專欄講述語用信息的重要性，其中只有麥克米倫設置單獨論述話語標記語語用信息重要性的專欄，足見麥克米倫對其重視的程度。

2.英漢學習型詞典

英漢學習型詞典在話語標記語的語用信息收錄方面，不如英語單語學習型詞典做得好。在五本英漢學習型詞典中，最新出版的兩部詞典“新時代”和“新世紀”中的話語標記語語用信息比其他三部詞典豐富，但遠不及上述五本英英詞典。“新知識”、“多功能”和“建宏”似乎還沒有意識到收錄語用信息的重要性或者說還沒有系統地收錄語用信息。尤其是“多功能”，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語用信息的概念，只是簡單地給出一些話語標記語的概念意義，沒有提供其語用信息。總的來說，英漢學習型詞典中提供的話語標記語的語用信息量非常不足。

從表現方式來看，英漢學習型詞典表現語用信息的方式與英英學習型詞典類似，主要通過釋義、例證、標簽和注釋。雙語詞典釋義的基本方式是對譯，如果兩種語言的某個詞的內涵有差異，就要有個交待，必要時要加個括注^[4]，因此，在英漢學習型詞典中，注釋成為標注語用信息的一個常用方式。通過義項引導詞來指引讀者找到話語標記語語用信息的方式，根本沒有在英漢學習型詞典中出現。宏觀結構上，只有“新世紀”在前言中提到過語用信息。這與英語單語學習型詞典對語用信息的重視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

四、調查的啟示

通過對比分析英英和英漢學習型詞典中話語標記語的語用信息收錄情況和表現方式，可得到如下啟示。

一是英漢學習型詞典應該向英英學習型詞典學習，將語言學最新的研究成果充分應用到詞典編纂的實踐中來。只有將語用學、話語分析、二語習得等理論與詞典編纂結合，才能使詞典更好地服務于詞典用戶，成為二語習得的有力工具。

二是英漢學習型詞典除了提供詞目詞傳統的規定信息外，還應多提供詞目詞的語用信息，尤其要收錄語用特色鮮明的話語標記語的語用信息。

三是在借鑒英英學習型詞典的基礎上，英漢學習型詞典應以多種方式表現話語標記語的語用信息，要發揮英漢雙語詞典自身的優勢，充分使用注釋來標注語用信息。另外，也可以使用義項引導詞指引詞典用戶查詢語用信息。在宏觀結構上，利用前言或設置專欄介紹語用信息，也是重要途徑。

根據上述啟示，筆者選取兩個使用頻率很高、學者們廣泛研究的話語標記語like和you know作為詞目，將其在不同語境條件下的語用信息標記出來，以供大家參考和討論。

例1

like/laik/語用信息 adv.[口][非正式][用法說明：like用作副詞時，無實在意義，主要用于口語，表明說話人態度]

1.停頓

2.引起注意

3.不確切信息

4.請求

5.夸張

1.[說話中間的停頓，思考下一步該怎樣說，無實在意義]She hasn’t called me，like，three weeks.她有，嗯，三個星期沒有給我打電話了。I can’t remember clearly and it seemed I was，like，reading a novel or a book at that time.我記得不是很清楚，當時我好像正在讀一本小說或其他書。

2.[說話人希望引起聽話人注意，認為自己所說的話很重要或是新信息]You know something?She got cancer and she is，like，dying.你知道嗎?她得了癌癥，她快死了。You can’t imagine.They were，like，so rude.你無法想象，他們竟那么粗魯。

3.[表達不確切的信息，類似于“大概，可能”]It took，like，twenty minutes.大概花了20分鐘時間。She was wearing，like，a blue coat or something.她當時可能穿著一件藍色的外套或其他服裝。

4.[說話人認為自己所說的話可能不受歡迎，或認為對方可能不會接受自己的請求]Could you be kindly enough to borrow me，like，100 US dollars?您能不能借我100美元?I was wondering if I could，like，use your car this evening.今晚能把你的車借我用嗎?

5.[表示夸張]There were，like，thousands of people in the room.房間里人太多了。I am，like，dying to get the job.我非常想得到那份工作。

例2

you know 語用信息 [口][非正式][用法說明：用于口語，表明說話人的態度，可翻譯為“你知道”或根據語境進行調整]

1.思考

2.引起同感

3.強調

4.引入新話題

1.[說話人思考下一步的說話內容]Well，you know，it’s not easy to master a foreign language.你知道，掌握一門外語不容易。Well，I just thought，you know，I’d better agree to it.我剛才在想，嗯，我最好還是同意這件事。

2.[說話人希望引起對方的同感或共鳴]You know how busy I am everyday.你是知道的，我每天都很忙。It’s cold here，you know，it’s snowing.這里真冷，你知道，正在下雪。

3.[說話人強調說話的內容，希望引起對方注意]Everything has changed，you know.你知道，一切都變了。I am not stupid，you know.你知道，我不傻。

4.[說話人引入新話題，放在新話題之前]You know the restaurant round the corner，it’s closed down.你知道街道拐角處的餐廳吧，它倒閉了。Who is that guy，you know，the one with long hair?那個家伙是誰?你知道我說的是留著長頭發的那個。

附 注

[1]冉永平.話語標記語的語用研究綜述.外語研究，2000(4)：8-14.

[2]何自然，冉永平.話語聯系語的語用制約性.外語教學與研究，1999(3)：1-8.

[3]Meng K，Stromqvist S. Introduction. Journal of Pragmatics，1999(31)：1241-1244.

[4]黃建華，陳楚祥.雙語詞典學導論.修訂版.北京：商務印書館，2001：108.

(廣東商學院 廣州 510320)

(責任編輯 陸嘉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