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了這單“第三者調查”,我就帶著妻子女兒去北京旅游。飛機剛降落在首都機場,秘書的電話就打來了:“老板,有一個臺灣太太來找你,這可是一單大生意,你知道臺灣華氏集團嗎?”
“可是我剛下飛機呀。”
“那我推掉算了。”秘書試探地說。
“不,過了這個村可沒這個店,我馬上返回。”
我沒有出候機室,接著坐下一個航班回了深圳。秘書把我從機場接回公司,這位臺灣太太還在等我。
她說:“我是慕名而來,主要是為我兒子的女朋友來的。”
“好說,我們最擅長的就是婚外情調查。”
她遞給我一張照片,我乍一看,以為是電影明星,這個女孩的美貌實在太攝人心魄了。
“她很漂亮,叫劉慧,是我兒子在大陸交的女朋友。”
“是不是讓我們查查她有沒有其他戀人?”
“她沒有其他戀人,這一點我們了解過了,我們要你們給她‘制造’一個戀人——我要她有一個真實的戀人。”
“太太,您的委托超出了我們的業務范圍,我們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聽我說,我們華氏集團是臺灣上市公司,其他主要股東還有夏氏集團,我兒子和夏氏集團董事長的長女是有婚約的,而且還有他們兩人名義的股權,如果我兒子毀約,這部分股權就會被夏氏集團收回,整個華氏集團就分裂了,股價下跌不說,整個集團就崩潰了。我們不想看到我們家族幾代人的努力就這樣毀于一旦啊。”
我的心為之一動,有些同情她了,說道:“我們能幫您做些什么呢?”
“你們出面招聘一個素質比較高的青年,再做劉慧的工作,讓她愛上他。”
“這項業務應該也不難呀。”
“你們大意了,要知道,劉慧和我兒子是真心相愛,要讓她重新愛上別人,還有很多工作要做,一是要把我們家族的困境對她說清楚,要曉之以理;二是不能湊合著讓她嫁人,要給她找一個好的歸宿。整個費用是100萬港幣,其中一半是你們的經費,另一半是給她的補償。”
“OK。”
我首先找到劉慧,開誠布公地對她說明了華氏家族的處境,希望她能理解華氏家族的難處,如果真正愛他,就不要讓華氏的事業毀在她手上。
“我早就有預感了,我成全他們家族。”她似乎早有準備。
我瞠目結舌,既為她的大度而感動,也為她的真情而感動,我說“你是一位好姑娘。”
我們通過招聘很快就遴選出了幾個候選人,劉慧接觸他們后,確定了其中一位,我們幫助籌備,很快就舉行了婚禮。
我們把劉慧的婚禮照片寄到了臺灣,很快,就收到了全部勞務費。
幾天后,我們在鳳凰衛視看到一條新聞:“華氏集團繼承人因感情失意跳樓身亡。”
有一天,我開車從深南大道走過,看到一個很漂亮的女孩,手中抱著一把鮮花,不停地向空中拋撒,雖然有警察在她身后制止,但她仍我行我素,并不斷撕扯著自己的頭發,我認出這個女孩就是劉慧。我被后面的車催促著,無法停車,但等我找到停車位,再返過來時,人不在了,劉慧扔下的花也被清潔工及時清掃了,沒有留下半點痕跡。
我悻悻地回到公司,讓秘書通知全體員工召開會議。我面對著員工好久都沒說話,大家都有些恐慌,會場鴉雀無聲。好久好久,我突然宣布散會,我說什么呢?我能說什么呢?
房琛 摘自《金山》2003年第1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