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安徽省委副書記王昭耀懺悔書披露,讓人們在不齒之余,也從中讀出別樣的滋味。
王昭耀因受賄總計折合人民幣704萬余元,另有649萬余元巨額財產來源不明,于今年初被山東省濟南市中級法院一審判處死刑,緩期二年執行。王昭耀沒有提出上訴。
在懺悔中,王昭耀首先回顧了自己從一個普通農家子弟成長為省級高官的大半生的經歷,剖析了自己的犯罪歷程,表示面對燈紅酒綠的花花世界,感到風里來、雨里去,一天忙到晚,很辛苦,看到老板們一個個大把大把地撈錢,瀟瀟灑灑生活,覺得自己吃虧了,產生了“有權不用、過期作廢”的念頭,最終走上歧路;其教訓正驗證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的古語。
針對王昭耀的懺悔,不少網友評論道:“好像每一個貪官被抓后都會悔過,悔過書內容也差不多。”
的確有不少貪官也曾像王昭耀這樣發出懺悔,而且在剖析自己犯罪原因時亦總結為“心理失衡”。比如原沈陽市副市長馬向東“落馬”后就曾表示,邁出犯罪第一步源于心理失衡。他懺悔說:“我的智商和經營管理能力比民企老板強得多,就是和國外一些大老板比也不遜色。看到他們那么富有,那么瀟灑,自己內心不平衡,也想將來退下來時品嘗一下當老板的滋味。”
原廣西壯族自治區政府副主席徐炳松說得更干脆:“一些先富起來的人,他們憑借黨的政策,而且是在我們的具體領導下脫穎而出。我們的素質比他們要高許多,可我們仍然過著清貧的生活。由于現行機制上不可避免的缺陷,使我們與他們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大,心理越來越不平衡。”
除了“心理失衡”,貪官往往還懺悔自己“放松了學習”。
比如原北京市交通局副局長、首發公司董事長兼黨委書記畢玉璽,因為受賄1004萬余元、私分國有資產300萬元被判處死緩。他曾在法庭上痛哭流涕:“沒有擺正人生觀、價值觀,我對不起黨和人民,希望法官給我一條出路”;他將自己墮落的原因,歸咎于“長期不認真學習,特別是黨的基本理論和黨紀國法”,“不認真改造世界觀,淡忘了黨組織,淡忘了人民” 。
原江西省副省長胡長清在“悔過書”中,也曾說自己是因為“不學習,迷失了政治方向。不用正確的理論去武裝,政治上就必然不成熟,勢必誤入歧途”。
2001年10月22日,因受賄罪、玩忽職守罪被判處死緩的原公安部副部長李紀周,在懺悔中自稱愿意“做一個反面教材”。他總結自己犯罪的根源時,第一條也是“長期放松政治學習,放松思想改造”,“我在臺上講的與下面做的不是一回事;對人家講馬列主義,對自己卻采取自由主義,忘記了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宗旨”。
當然,懺悔同時,貪官們也不忘剖析一下“體制”與“環境”等因素。原安徽六安市副市長王偉就認為,他腐敗的三個原因中,有兩個是體制和環境因素:“體制上,縣委書記權力過大而監督乏力,如果監督制約有力,我也許就不會犯這么嚴重的錯誤;環境上,中國人講究人情往來,大環境、大氣候如此,我一個人是無力改變的。”
因犯受賄罪、玩忽職守罪被判死緩的原湖北武漢市委委員、市城鄉建設管理委員會主任張克孝說:“我在城建委既是主任,又是黨組書記、工委書記,統率幾萬人,手中一年可支配的錢有七八個億,有權又有錢。但對我來說,沒感到有什么監督。如果當時監督及時,也許我會懸崖勒馬,不至于落到今天這一步。”
因賭博事發、獲刑無期的杭州余杭區原副區長馬惠明稱:“我好賭的問題其實早已暴露,有關部門也曾接到過群眾的相關舉報,但一直沒有人找我談話,過組織生活時也沒有人提出。在隨后的‘三講’教育中,有群眾指出我與老板打得火熱、愛賭博等問題,但還是沒有引起有關領導的重視……”
頗有意味的是胡長清,臨刑前還想念著新聞監督:“假如江西的新聞媒體能自由些……他們能像美國記者曝光克林頓一樣,敢于報道我的緋聞,我這個省委常委不至于落到死刑的地步。”
今年初被判死緩的原河南省人大常委會副主任王有杰,在法庭上也多將墮落的原因歸咎于環境。他自稱,收受的很多錢是屬于“沒有辦法”。據他說,鄭州市原主管城建的副市長周建秋曾一次向他行賄35萬元,王當面退款未成,便將錢放于周建秋的汽車內。此后,王與周的關系就變僵了。
沈陽“慕馬”案的主角之一、原沈陽市委書記慕綏新在懺悔錄中稱,他任職的四年中,先后有180余人逢年過節,大事小情,以各種名義給他送錢送物多達600余萬元,其中85%以上的人是各級各類干部。“我認為,所謂‘人情往來’,多年來在這里已成為社會生活習俗的變異,成為政治生活不正常的一種補充,成為重要投資資源或投資渠道。我粗略估計,每年在上下左右干部中,這種往來(涉及金額)大約在1億元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