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剛停,北京街頭的樹木都被洗得碧綠、晶亮。我的朋友文是第一次來北京,一口氣走了好幾條街。他告訴我說,北京的空氣都是綠的,真想切一塊裝在車上帶走。
又是一陣急雨,我趕緊拉他進了路旁的書店,他又迷戀起書來。雨歇時,他已挑出高高的一摞。看到他興致這么高,我也在書架間轉起來。在一個角落,看到一本美國作家菲茨杰拉德的小說《夜色溫柔》,突然有一種暖暖的,說不出的感覺充溢心間,本來沒準備買書的我竟即刻買下了這本小說。
啊,夜色溫柔,多美的贊美啊,朋友,這簡直是對北京的夜晚最好的形容……
10年前我寄宿在北京的姑母家學過一陣子鋼琴,那時萌生了作家心的我一心想參加當地舉辦的文學創作輔導班,問姑母要10元報名費。姑母害怕我目標分散,耽誤學習,沒有給錢;我的倔脾氣上來了,和姑母狠狠吵了一架,沖出家門,流浪在北京夜晚的街頭……
在街角,我看到幾個拉著拉拉車撿破爛的。突然靈機一動,決定自己也撿破爛掙這報名需用的10元錢。第一個夜晚撿啤酒瓶子就掙了6元錢,心里那個高興勁啊,真是沒說的了。沒想到第二晚剛撿了二個瓶子便被撿破爛的堵在了街口,他們責問我是哪來的,為什么破他們的財路和規矩!要我賠償他們的損失。我被他們打得鼻青臉腫。后來,我被北京女老師李瑛攙回她家。
她輕撫著我臉上的傷口,著急地說:“唉呀!傷口都淤青了,快到我家里上點藥!”知道事情后,她和她媽端出豐盛的晚宴請我吃,還硬把20元錢塞到我口袋里。多少年都沒有感受過的溫情,一下子驅走了冬夜的嚴寒,我感到心里好暖好暖。我情不自禁地偎在李老師懷里,“我可以叫你姐姐嗎?”“姐姐?當然可以!”“姐姐!”我脫口而出。好溫馨,好醉人,從此以后,北京的夜晚竟和那聲“姐姐”一起裝進了我的心里,無論走到哪里,我都有一種暖暖的感覺,因為那美麗伴著我的心靈長大。雖然后來我因為音樂事業回了新疆,但在北京那美麗溫情的夜晚邊緣經歷過數年、穿梭過數次后,那美麗的豐富仍讓我渴望著去接近。這樣一晃,屈指算來差不多10年過去了。10年一夢,我在忙碌中竟然沒去一次北京,也就是說差不多都快把自己的第二故鄉———北京忘了。但一次晚飯后,和妻兩人的雨夜散步又讓我想起了北京。
記得那是去年7月8日,陰陰暗暗的夜空飄落著瀟瀟的細雨,我和妻健步走在剛剛淋濕的烏魯木齊馬路上。妻說:
“秋雨會淋濕心情,淋濕的心情猶如一只濕了翅的蝶,飛也飛不起來……”年輕的妻有著凝脂般的膚色,在雨水的滋潤中更顯出從沒有的光華細膩,是任何化妝師用任何化妝品也不可企及的。“飛不起來的心才好,那樣他才會老老實實地呆著盡心去愛。”她又靠著我的肩喃喃地說。
夜雨的街上幾乎沒有人,除了漫步的我和她。“你知道現在的‘愛’字里為什么簡化掉‘心’嗎?”她偎在我懷里繼續呢喃道,“那是因為很多人的心早就沒有了,他們已不懂得愛了,怎么能善于愛呢,你的心還在嗎?”“在!你摸,它這不正在胸中‘咚咚’跳呢。雨水也澆不熄它;你若不信,不妨再聽聽……”我回答著妻,不知怎么一下就想起了北京的夜晚,“難道我的‘愛’字里也簡化掉‘心’了嗎?”我當時就產生了要回一趟北京的愿望。我仿佛跨越了時空,又回到了10年前。
北京這座城市現在已經變得越來越華美了,而且變得越來越闊大了。目前全民健身工程遍及北京市18個區縣,分別坐落在大街小巷、公園綠地、物業小區,有些“工程”還延伸到居家委會。在全市34個街道修建36處群眾健身設施,總面積4萬多平方米,總投資1800萬元。繼去年居住區配套體育設施建設后,近年來又在6個居住區配套建設體育設施10310平方米,投資約2800萬元。北京市還號召市民開展講外語活動,旨在提高北京市民整體外語水平和文化素質,消除語言障礙,創造良好的語言氛圍,進一步塑造北京作為現代化國際都市的良好形象,為成功舉辦2008年奧運會提供強有力的支持。
華燈初上,每當我站在長安街邊上國際飯店頂層的旋轉餐廳凝望的時候,我所能感受到的就是一種驚羨與欣悅。我的視線從東向西,我看到了中糧廣場、長安光華大廈、交通部大廈、中國婦女活動中心、商務部大廈和新恒基中心這些仿佛是一夜之間被擺放在那里的巨型樓宇。聯想2008年即將舉辦的奧運會,就加倍地喜歡這座城市。
雖然回北京也不可能再遇見做過自己姐姐的李瑛,但我就是想念那美麗的北京夜晚。
啊,北京!我愛你美麗的夜晚。
“你疼嗎?我來幫你上藥!”
那溫情就像“科技奧運、人文奧運、綠色奧運”的口號一樣響亮,關切的話語至今仍似暖流融匯在我的心房。
責任編輯 白連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