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還沒有什么事能夠使我產生把它記錄下來的沖動,黔東南之行是個例外。
此前,我曾去過很多地方,留在記憶中卻只是些碎片,如浮云一般轉瞬即逝。那天,拿起新一期的《中國國家地理》,瀏覽著專家評出的中國最美的地方,想從中找回一點屬于我自己的記憶。那里面有許多我曾經去過的地方,但是看后有點失望。我無意否認專家的意見,但我以為那些地方大多視覺上很美,但缺少對心靈的震撼。
黔東南是一個打動心靈的地方。這里孕育和保存著傳統的文化,原生態的生活令我們沉醉,并陷入對自身生活的反思。黔東南是我國少數民族最集中的地區,境內現居住的苗、侗兩大民族是在華夏民族的歷史大遷徙中不斷地繁衍發展形成的。今天的雷山、黎平是兩個民族居住最集中的地區,它們分別扮演著兩個民族各自文化承傳和發展的中心角色,正是這些給我們帶來了最真實的文化感動。
這次黔東南之行,我們放棄了飛機的便利,而是選擇了火車。我們想讓自己對遠方的愿望、神秘、感情在火車的顛簸中慢慢醞釀,讓渴望在時空的轉換中變成一種柔情。當火車在第二天的下午緩緩駛入黔東南的凱里車站,看著這片奇異之地在長久期待以后出現在眼前時,內心的滿足感無法言喻。
接下來的日子,我們更多是在汽車上度過的。黔東南的大山群峰雄峙,波瀾壯闊,如一道道“屏障”阻礙著我們的腳步。山間的沙石子公路如羊腸一般逶迤延伸,這使我們有了更多的時間去欣賞眼前的風景?!暗責o三尺平,天無三日晴”,這是人們對貴州自然環境的生動描述。在黔東南的日子,我們正是在淅淅瀝瀝的雨中度過。青山隱隱,在雨水的遮覆中愈發顯得神秘。
清水江與都柳江在我們的左右流淌,原始林海中的畫意不時地會給你驚喜。苗人或侗人特有的吊腳樓、花橋和鼓樓就掩映在綠樹之中,令人想起杜牧《山行》中“白云生處有人家”的絕句。只有在這樣的氛圍中,才能體會杜牧詩境的妙處。
吊腳樓仿佛是山的一部分。作為苗鄉侗寨的標志性建筑,吊腳樓是苗侗人的主要居住形式,據說是繼承了先人的居住與美學理念,延續著唐宋的風格。吊腳樓是純木結構,一般都是三層建筑,除了屋頂蓋瓦以外,全部用杉木建造。駐足屋中總有陣陣木香襲來,有一種自然的親和,行走其中木榫間那吱吱嘎嘎的聲音給你一種特殊的體驗,在水泥建筑中絕難體會。
吊腳樓的屋頂多為歇山式,樓檐翹角上翻,遠遠望去如林海中的大鳥展翼欲飛。木樓傍山順坡而建,層層疊疊,鱗次櫛比,與周圍的林木幽深的環境天然般的和諧。黔東南氣候多雨潮濕,多蛇和蟲獸,所以底層不宜住人,而是用來飼養家禽,放置農具和重物。這也是吊腳樓的一個特點。
在雷山縣的西江鎮我們看到了規模最大的苗寨,據說有千戶之多,幢幢木樓依著山勢錯落排列,給人一種壯觀的感受,令人肅然起敬。
花橋又名風雨橋,和吊腳樓一樣,也是苗族、侗族人民建筑藝術的精華,極具民族特色,站在花橋邊你會感覺到這里人民內心的浪漫、熱情與追求?;蚱鋵嵤窃跇蛏砩辖ㄆ鸬囊粋€長廊式建筑,把橋身完全遮蓋起來。從結構上,花橋可以分為亭閣式和鼓樓式兩種。花橋的長廊上建有供過路人休息的長凳,路人可以在橋上避風躲雨,因此苗侗兩家人給花橋起了一個更富于情感的名字“風雨橋”或“長廊風雨橋”。據我們觀察,花橋還是少數民族兄弟交流的公共場所。在從江縣肇興鎮,我們發現花橋上堆滿了賀喜的各色禮物,一問才知正趕上一戶人家小孩做滿月,這花橋那天就成為代人收納禮物的場所了。
花橋的意義遠遠超出了日常生活。苗侗兩族人民至今保持著原始的自然崇拜,他們信奉萬物有靈,對于挫折和疾病,他們認為是觸犯了天條招致鬼神的纏擾,為此他們敬奉自然的一草一木,而花橋也成為神靈的化身。
黎平縣地坪鄉的花橋橫跨在美麗的南江河上,橋上建有三座橋樓,其精美攢頂、飛檐、套獸、侗族風俗畫和花鳥山水畫,把花橋裝扮得神采飛揚。聽說橋中常住一位老人,他一年四季在這里沏茶,為來往行人飲用。橋的柱頭上掛著一捆捆由熱心的侗族婦女扎制的草鞋,為行人提供方便。隆冬季節,寨里的人還輪流挑柴來生火,供行人歇息時取暖。這些暖人的情意,顯示了侗族人民樂于助人,熱情待客的美德,而侗人的行為也賦予花橋一種崇高的含義。2004年夏黎平下了百年不遇的大雨,無情的河水沖走了花橋,鄉里的侗人在橋址邊哭了三天三夜,最終他們作出了一個重大決定,順河找回橋的所有構件重建花橋。這是一個壯舉,它感動了沿江兩岸幾百公里的人民和貴州、廣西政府,大家一起組織打撈,最終找回了花橋50%的木件。你不能不承認它是一個奇跡,而這奇跡又演化成感人的現代版的神話。我們衷心希望早日在南江河上看到一座新的美麗花橋。
初涉侗族的村寨,那精美別致的鼓樓在眼前大放光彩,搜尋記憶中曾經住留過的各式美麗建筑,鼓樓在其中也應該算是最精美的一部分。
高高聳立在侗寨中的鼓樓,按照建筑造型可以分為多種,其中以密檐式為最多。密檐式鼓摟下半部像座亭子,上半部像座寶塔。它的下半部內外各有4根大木柱,支撐起一座正方形的大廳堂。亭的四周有欄桿和坐椅,中間是一個石砌的大火塘。它的上半部好像一座密檐式的寶塔,有5層、7層、9層、11層,甚至更多層的,高達10~15米。一般是四邊形或六邊形,檐角高高翹起,態勢如飛似躍。樓頂小閣放置著一面皮鼓,這就是鼓樓名稱的來由。樓外尖頂上塑飾寶葫蘆或千年雀等象征吉祥的造型。
高大的鼓樓完全是用杉木制作的,全樓找不到一根鐵釘。站在樓下仰望可以看到大大小小的條木,橫穿直套、縱橫交錯,結構異常嚴密。鼓樓內部也非常講究,樓頂上、檐角上和封檐板下都裝飾著精美的彩塑和繪畫:有飛禽走獸,有花鳥魚蟲,有人物故事,更有大量的侗鄉風情畫。
鼓樓不僅是精美的建筑藝術,而且在侗族人民的生活中有著重要的作用。按照侗族的習俗,每一族姓都要建一座自已的鼓樓,因此,族姓多的村寨里鼓樓就多。貴州省黎平縣肇興寨就建有5座大小、樣式各不相同的鼓樓。每座鼓樓的高低、裝飾,都體現著這個家族的審美觀念、志趣和愿望。因此人們都為本族鼓樓的高大雄偉或裝飾的豪華精美而引以自豪。
其實在我的感覺中,鼓樓似乎還兼有宗法制度下漢人村鎮中的祠堂作用,是村老們議政的地方,在從江縣的小黃寨就印證了我的這一感覺。那天不知是什么日子,全村人熱熱鬧鬧地聚在一起。這種特別的場景引起了我的好奇,我向陪同的村干部詢問,干部指了指鼓樓下那七八位拿著圖紙在議著什么的村老,我忽然明白這村中的一切都是被這里導演著。后來村長告訴我們,為了迎接侗族大歌節,搞好民族特色旅游,村里正在重新規劃建設,而村老們在這里起著重要作用。這樣的場景,令我們生長在城里的人感到無比新奇。我們在這里尋找到了中國傳統宗族制度的鮮活范例。
雷公山、月亮山、孔明山,黔東南8天的時間都是在這被綠陰遮蔽的大山中穿行。出了哪座山又進了哪座山,誰也說不清。但雷公山、月亮山、孔明山這名字卻無法忘記,因為這些美麗的名字總能喚起我們無盡的遐想,感受到農耕文明下人對自然的敬畏,并且更加貼近苗侗先民的心靈世界。
傳說苗人的祖先是蚩尤,古老的先民們生活在黃河、長江下游的平原地帶。由于他們辛勤耕作,當時的農牧業生產已很發達。大約在6000年前蚩尤的部落與東下的炎黃部落發生戰爭,戰敗后被迫離開自己的家園向西南遷徙。這一遷徙的過程是悲壯的,在不斷地被侵擾與壓迫下,遷徙前后持續了5000多年,直到元明時期其主要的居住區才最終穩定在黔東南地區。
苗族是一個非常有血性的民族,有著堅強不屈的民族性格,苗家的歷史就是一部反抗外族人的壓迫史,而它的5000年遷徙歷程就是拒絕奴役尋求自由的歷程。苗族男人喜佩刀,而岜沙寨苗族男人至今還有火槍做伴,用以展示英武與豪氣。在岜沙,當你看到那些盤辮赤腳、手握火槍列隊于村口的苗族小伙子,當他們槍中鋼砂騰空天外并帶來一片刺鼻的硝煙時,你有一種穿越時空感受當年遷徙的悲壯。
苗寨居山臨險而建,在黔東南高山峻嶺的遮蔽下,有效地阻止了官匪的迫害與侵擾。苗人過上了相對穩定的生活,也為生產發展提供了一定的保證。在自給自足的自然經濟和自治制度的影響下,苗家人很好地創造、傳承和發展了自己的民族文化。當我們看到苗族服飾文化保持得那樣原汁原味,古樸深厚,那樣的五彩斑斕、絢麗多彩時,我們會對所謂的全球化產生深深的質疑。
黔東南苗家服飾令我們大飽眼福。俗話說“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因為語言不通,我們很難分辨不同山寨語音的異同,但是,衣飾的差別,卻成為苗民文化多樣性的最好詮釋。雷山、榕江、從江等縣的各個苗寨雖然都屬黑苗一系,但我所見到的各式苗族服裝就不下十幾種,被稱為世界最短的超短裙就是我在榕江縣兩望鄉見到的。那應該算是一次巧遇。
陰雨中的路面十分濕滑,我們的車子在半路上拋錨,我們只好從車上下來,墊路推車,無意間眼前一亮,對面的車中蹦下一群苗族姑娘,穿的就是那久聞而未見過的超短裙。這超短裙的美我是早有耳聞的,但在苗族姑娘身上如此之美,我是沒想到的。我一向認為超短裙過于張揚,而苗族的超短裙是塔式裙,再配上高高的綁腿,感覺到的是一種朝氣、健康、自然的美,是一種服飾和自然的和諧。姑娘們的出現,使滿心的郁悶煙消云散。后來聽說姑娘們是到州里參加節慶表演的,便在心中默默祈愿她們取得好成績。
在雷山縣趕上苗年節,各路苗寨盛裝表演,那真是苗族服裝的一次大展示,令人們眼花繚亂,記憶中還沒有那個民族有如此多彩的服飾。苗服有盛裝、便裝、雄衣、出嫁衣、褶裙、飄帶裙、白羽毛裙等,著盛裝時頭戴銀角,頸系亞領、項圈,再飾以銀制頭花、梳、簪、鐲、鎖、耳環、戒指,給人以雍容高雅的審美享受。苗家的刺繡最能體現苗家文化的深厚與源遠流長,與苗服的結合使服飾文化達最高境界。苗繡有構圖、用色、繡技,被稱為三絕,而圖案的內容豐富多彩又被史學家譽為“穿在身上的史書”。它的圖案既有遠古的神話傳說、圖騰崇拜,有對大自然的憧憬,也有追憶歷史大遷徙的場景以及蚩尤的形象,是對苗族歷史文化的生動敘述。
苗民服飾的美在很大程度上歸功于它們的色彩。透過這些色彩,我們能夠感受到這個民族在共同的文化符號下追求個性的勇氣。苗家服飾體現了苗人的人文觀、自然觀、歷史觀、生命觀,體現了他們獨特、濃厚的美學理念。
遠望綿綿不斷的大山,我不知道怎樣去表述我復雜的心情。我想我應該對大山的阻隔心懷感激,因為是它們在客觀上阻擋了異質文化的滲入,保護了苗族文化的純潔性,不知苗家人是否認同我的想法。
如果說服飾展示了苗族的歷史傳統,而當我們走進苗家,和苗民交流時,我們會體會到他們厚重而樸實的精神氣質。
我的苗族朋友李文明的老家加簸寨是一個很小的村寨,是我們的一個落腳點。鄉親們聽說我們要來,頭天就宰了羊,并備上苗家珍肴酸魚、酸肉等待我們。那天因為下雨道路難行,直到下午兩點車才開到寨外,而我們真是不知熱情淳樸的鄉親們為迎接我們已在雨中靜候了3 個多小時。迎接的儀式是熱烈而真誠的,他們跳起古老的苗族蘆笙舞。與鄉民的交談,使我們真實地理解了他們內心的真實和信仰的虔誠。分別時,鄉親們冒雨跳著蘆笙舞,把我們送到寨外,那場面令我終生難忘,我深切體會到了他們的質樸與善良。
加簸寨之行使我的內心很不平靜,我想到孔子“禮失求諸野”的名言?,F代文明令我陷入深深的焦慮。精神貧血、人性缺失、道德下滑、物欲橫行,已經成為現代社會的通病。我羨慕苗家人這種外表簡約而內涵豐富的生活,他們精神中的溫良與敦厚,謙恭與守信,樂善與好施,使他們成為我們中華民族優良品質的守護者。
記得孔子在和弟子談志向時,喟嘆曾點的理想: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孔子把這看作性靈的表現?,F代人應該學會放棄,應該多一些精神的追求,多體味來自自然的啟示。苗寨之行使我的心靈得以滋養和放松,同時喚起我對于自己生命的思索與省察。
對于“漢化”一詞,我們早已耳熟能詳,但聽到“侗化”一詞,卻令我頗感意外。我是在三門堂最早聽到這一說法的。那時,一個男子自豪地對我說:“我們是十幾代之前就已被‘侗化’的侗族人?!边@就是說他們曾經不是侗族人,現在他們不僅在風俗習慣上,而且在族姓上都已歸從侗族。
三門堂是清水江下游一個依山臨江的侗族寨群,但據說它曾經是一座漢人村莊,村中的劉氏宗祠和太原祠,村民勒石紀事的習慣和石中的記述,都是很好的證明。據劉氏族譜記載,劉氏祖上隨朱元璋南征北戰,久經沙場,因戰功誥封“昭勇將軍”并世襲指揮使,明成化十五年(1479年),銅鼓劉氏五世世襲指揮使之弟分居后遷入三門堂建村,距今已有500年的歷史。
三門堂何以從一個漢人的村莊侗化為一座不折不扣的侗族村寨,我無從考證,但有記載說三門堂為北侗第一村寨,至今很好地保存著北侗風情,穿北侗布衣,講北侗方言,唱北侗民歌,延續著北侗先祖的生活和生產方式,也就是說這里確實是以一座侗寨的面貌出現在我們的眼前。我驚訝這一侗化事實,而對侗人了解的渴望最終成為我的一種心愿。
侗族人的性格是謙和的,這是我多年前就有的一個感覺。我有幾位侗族朋友,往常在一起時大家總和和氣氣,少有高聲的爭執,相互間有一種君子之交的快感,非常愜意。長期相處產生的友誼使我對侗族人的歷史也有了特別的興趣。因為自己是學歷史的出身,總希望面對現實提出一些有價值的歷史思考。那時我不解的是,同是苗人和侗人的故鄉,黔東南卻被稱為苗疆,歷史上的苗人起義,改土歸流,正面相對的基本是苗人,那么侗族人哪去了,難道說侗人在歷史上就少有作為嗎?黔東南之行我有了解答,他們那燦爛的歷史文化不能不使你產生一種深深的敬意,而制造這燦爛的侗族人帶給我的是更多的思考。
黔東南山高林密,生存條件相對較差,但相對于生活在山腰上的苗族兄弟,侗族同胞的寨子多建在山腳下有水的地方,生活條件較好。侗族古歌說,他們的祖先由外地遷來,溯江而上,披荊斬棘,選擇了江邊與河畔的壩子。而苗族、瑤族則在高山憑高據險而住,為的是抵抗或逃避官匪的襲擊和騷擾。我不知道這是一種什么樣的選擇,但從那時起他們就這樣祖祖輩輩相安無事地生活下來,像上帝的安排。不同的生活環境造成了迥異的性格,侗族人的性格如門前的流水,謙和、禮讓、智信。侗族人天性浪漫,侗語“多耶”二字,翻譯成漢語就是踏歌而舞的意思。它以歡樂、友誼、安定、團結為永恒的主題,傳達平等、和諧、大同的理想。
侗家愛唱歌,侗族的大歌唱出了國門走向了世界,唱歌是侗人生活的重要部分,是精神寄托。歌曰:“不種田無法把命養活,不唱山歌日子怎么過?飯養身子歌養心喲,活路要做也要唱山歌。”“人不歌唱人易老,我愛唱歌常有青春樂”。侗家的心靠歌來養育,侗家人的性格靠歌來塑造,同時也用這歌聲協調著自己的心靈,協調著人與人、人與社會、人與自然之間的平衡與和諧關系。用歌唱的方式,表達族群血脈中奔涌著的堅韌與善良的品質;用歌唱的形式,表達人們對生命及天地自然的美好愿望與祝福。
侗家人好客,這是他們的天性,侗家人的熱情,使我們產生一種回歸感。在從江縣的肇興鎮,正趕上一戶侗族兄弟家孩子做滿月,從門前路過的我們自然被攔在那里,這使我們真正領略了侗家人的好客。后來我總是回味那日客飯中的糯香,體味侗家人原汁原味的熱情,而他們內心的真誠,也成為我們最美好的追憶。
和侗族兄弟接觸多了,我總想三門堂人的侗化應該不是個個案,因為當我們面對這樣一個開放與寬容、謙和與友善的民族時,融入到他們中間應該是一件樂事吧。在小黃寨我們特地參觀了正在建設的沼氣池,望著廚房、衛生間四白落地的瓷磚,我內心有一種對苗侗民族發展的祝愿,同時發現我們之間也有了一份親近的情感,反倒覺得議論侗化有點見外,而內心體味出的是兄弟一家親的真情。
青山不老,綠水長流,莽莽大山孕育了我感動,也最終化作我對那山、那水、那人的無限的祝福。
責任編輯 王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