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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尸奇案

2007-01-01 00:00:00任政國
傳奇故事(上旬) 2007年6期

廉明在信陽破了案中奇案,懲惡揚善。任用了一批賢明官吏,信陽很快大治,出現了興旺之象。廉明不敢耽擱時間,遂移轅光州,觀政息縣。

息縣地處淮河平原正中,淮河穿境而過,這里土地肥沃,盛產稻米小麥及一些雜糧。著名的“香稻丸”——息縣香米譽滿豫、鄂、皖三省。可以說這個農業大縣是膏腴之地,然而廉明卻看到市景蕭條,農舍破舊。看來百姓還很窮困,根本談不上安居樂業。

廉明好學細心,所到一地就要了解一地。這日廉明獨坐書房讀《息縣縣志》,廉良走了進來稟道:“大哥,息縣縣丞陳奇有緊急要事稟報!”廉明一聽,合上書命廉良:“讓他公堂告稟!”

大堂靜穆嚴肅,廉明端坐等候。執事公差威風凜凜分站兩行。陳奇進大堂見到這般陣勢和威嚴不由心跳,他極力克制心慌叩拜道:“小吏息縣縣丞陳奇參拜按臺大人!”

廉明把手一擺,和氣地道:“貴縣丞免禮平身!”

“謝按臺大人!”

廉明打量陳奇,只見他四十多歲,身材偉岸,銀盤大臉,鼻直口方,三絡胡須,二目炯炯。廉明不由暗贊:“好個美男子也!”即問陳奇道:“貴縣丞有何事亟待稟告?”

陳奇拱手一揖道:“啟稟按臺大人,敝縣縣令楊金中不知何故已失蹤三天了,至今下落不明,音訊全無。敝縣失去主官,衙內一應公事停頓,在下萬分著急,知按臺大人親臨敝縣。特向按臺大人稟告,請大人明示。”

聽了陳奇稟告,廉明吃了一驚,堂堂縣令,朝廷命官竟在他的治地失蹤幾天,太不可思議了。遂問陳奇:“楊縣令是被人挾持,還是自己出走?”

陳奇坦然答道:“小吏與楊縣令公雖在一堂,私則居兩地,他住居官衙,小吏居官衙外面私宅,相隔甚遠,故很少相聚。知他私事甚少,實不知楊縣令因何失蹤。”

廉明想陳奇所說亦是事實,衙門中人除公務在一起,公務一罷各自回家。因此事重大,張揚出去,人心浮動。即命陳奇道:“陳縣丞暫代楊縣令辦理公務,對外一定封鎖消息,就說楊縣令患病不能理事,暫養幾天,由你代行公務。”

陳奇躬身答道:“小吏遵按臺指令盡責!”

廉明越想越覺得事情嚴重,此非一般案件。現在要想破得此案,找到楊縣令,當務之急是要弄清楊縣令是怎么失蹤的。于是令廉良、劉正:“帶上有關人等,即隨本按去息縣縣衙!”

息縣縣衙是老衙門了,據說是明洪武初年修建,至今已有二百三十年了。縣衙大門樓雖然高大堅固,但由于多年不修整,已顯得陳舊,大門的紅漆剝落十分嚴重,門上的銅獸環和鐵泡釘幾乎一色,從這些跡象看此縣令是個不尚奢華的節儉之人,進了大門迎門是五間青磚瓦房,房頂上長滿了瓦苔。正中是縣大堂,東、西各一間公事房。雖門窗都是木格透亮,也都陳舊得很,露出木質原色。大堂冷冷清清,闃無一人,堂鼓橫臥在大堂門外右首的鼓架上。廉明走進大堂,見公案上簽票整齊有致地插于簽票筒中,文房四寶安放得妥妥帖帖,這些辦公物品顯不出一點凌亂。廉明細細觀察一遍,見沒有什么反常痕跡,即令陳奇:“請陳縣丞帶路到后衙看看。”

后衙是個大四合院。坐北朝南是正房,中間是廳堂,即主人會客兼辦公事的地方。東、西各一間都是內開門的,東一間是楊金中的臥房,西一間是他的書房。

縣令夫人胡氏聽說按臺大人進了后衙,忙整衣帶了貼身丫環翠紅迎候于堂門口。見陳奇引著廉明來到,飛快地看了一眼陳奇,陳奇對她努努嘴,胡氏走到廉明面前道了個萬福:“賤妾參拜大人。”陳奇忙說:“此是按臺大人!”胡氏一聽忙跪拜:“賤妾胡氏不出三門四戶,不知按臺大人駕到,實在不恭,請大人恕賤妾簡慢之罪。”說罷一臉愁容。廉明見胡氏一臉愁容,謙和地說:“夫人不必多禮,請起身回話。”胡氏道了謝,起身立在一旁。廉明飛快地掃了胡氏一眼,見她年在四十上下,生得千嬌百媚,桃花面、柳葉眉、杏子眼、高高的發髻就像一堆烏絲,除了上插一支鳳頭簪是銀的,其他釵環皆是銅的。她穿著布衣布裙,包裹著窈窕的身子,顯得樸實端莊,她給人的印象是樸素、端莊、秀氣,雖是半老徐娘,卻風韻猶存。廉明見她身旁立著一個穿著樸素的女子,年在二九,生得美麗淑雅,雙手擺弄著胸前的大辮子,右手背上長了一顆黃豆大的黑痣。見廉明望她,頭一勾,不好意思轉過臉去。廉明和氣地說:“請夫人和內眷暫且回避,本按有公務要辦,如有事麻煩夫人,自然請你。”胡氏又道個萬福,領翠紅進了西廂房。

廉明和眾人走進廳堂,堂內寬敞明亮,正中靠墻放著長長的黑漆條幾,條幾下是黑漆的八仙桌,正中墻上掛著一幅水墨《松鶴圖》,紙已發暗發黃,說明此畫已陳舊了,兩邊對聯是“松青千年壽,鶴鳴九泉云”,《松鶴圖》上方高懸一紅漆橫匾,上書柳體大字“清廉懿范”,落款是光州知府柳懷廉。這是光州知府為表彰楊金中親自題書的榮譽匾,顯得很是氣派、榮耀。廉明看了廳堂的擺設和布置,隨后進了楊金中的書房。書房的布置更是樸素、文雅、大方。滿架的書整整齊齊,文房四寶井然有致。書桌上還攤開一本《資治通鑒》,看樣是楊金中正在讀這部為官必讀的書。正中墻上掛著一幅水墨《枯枝梅花圖》,可見楊金中既有學問又很清高。廉明看罷書房退了出來,因事關案件,遂又令陳奇引路到楊金中臥房。陳奇很熟悉地推開楊金中臥房門,頭一偏進了門,廉明也要走進臥室就聽“咚”的一聲,頭一下子碰上門楣,疼得他眼冒金星,廉良、劉正忙過來攙扶,廉明擺手故作輕松地說:“不用不用,沒事兒!”隨即進了楊金中的臥房。

臥房里靠北墻放著一張大架子雕著八仙、蝙蝠的牙床,床上疊得整整齊齊的布被線褥,一個布枕放得妥妥帖帖。廉明細心地看了一遍后就退了出來,按大禮他不能進屬下或上級官員臥房,這是犯嫌的。

廉明來到廳堂坐定,命陳奇請胡氏進來問話,陳奇應聲走出廳堂,不多時引了胡氏走進來。胡氏娉娉婷婷給廉明又施禮道個萬福斜身站在一邊,輕聲問道:“大人傳喚賤妾何事?”廉明說:“煩勞夫人,本按有事要問夫人,冒昧驚動,實在抱歉。”胡氏是個有見識又懂禮的女人,忙道:“豈敢豈敢!大人如此謙和,賤妾如何擔當得起呀!大人要問賤妾什么盡管吩咐。”

廉明對胡氏道:“夫人請坐!”

見胡氏坐下,廉明問道:“請問夫人,楊縣令何時離衙?”

胡氏說:“他初七晚飯后離衙,至今未歸,賤妾萬分著急……”

廉明:“楊縣令出門何事?”

胡氏:“他有個晚飯后散步的習慣,這是習以為常的事,所以初七晚上出門賤妾也未問他,哪想……”胡氏說著就流了淚,“哪想他出門竟幾日不歸……”

廉明又問:“他與何人同往?”

胡氏:“他從不帶人出去。”

廉明:“楊縣令是否去投親會友?”

胡氏:“賤妾與他都是衛輝府人,此地非但無親,也無朋友,他去會什么親友啊?”

廉明問不出什么,見胡氏愁容滿面也不再問了,便說:“麻煩夫人,請夫人自便。”

胡氏對廉明一拜,連連道謝退了出去。廉明遂站起身對廉良、劉正說:“回按院!”

當晚廉明草草用點晚飯便坐在書房,廉良給他泡了杯濃釅的毛尖茶便退了出去。廉明走到窗前,見天空月明星稀,雖已過重陽,天氣還不算冷,但已有些涼意。他站在窗前對著明月沉思起來。楊金中的失蹤到底是出走還是遭了綁架呢?從他官衙看沒有有意出走的跡象,更說不上私逃。看起來被人綁架的可能大些,但為什么綁架、劫持他呢?楊金中這人的人品聲譽如何呢?這要到民間去訪查一下了,而且要自己去。想到這兒他有點自信和興奮。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要解開楊金中失蹤之謎是不難的。突然他想起一件事,遂叫廉良、劉正進來囑咐一番,派他們暗中四鄉訪查一下,找一找楊金中的下落。

放鴨人吳有明是個勤快人,他很辛苦,起五更,摸半夜是時常事。他是養鴨世家,到他這一代,他家已是四代放養鴨子了。鴨子看似好養,真成群放養學問就大了,第一要懂鴨子,要懂它們的喜怒哀樂;第二要知鴨子,知它們饑渴要求及好惡,還要知它們的疾病:第三要會放鴨,什么時攆食,什么時頓膘,什么時它們生蛋,什么時它們歇產,休養生息,以利下次多產蛋又不傷它們的體力。會放鴨子不但省飼料還能讓鴨子吃得飽,吃得好,長得壯。吳有明正是放鴨的行家。他十來歲就跟爹放鴨,對鴨子的習性懂透了。現在已是九月天氣,該讓鴨子“停科”(停生蛋)養“子花”(養體力)了,所以他要抓緊這段不太冷的天氣把鴨子頓好膘抵抗嚴寒。這幾天他特別上心,天不亮他就吃完早飯,把鴨子趕到泥河。

這個泥河其實不是一條河,只是條死水溝。當地人種稻,莊稼需要水多,就把這個水溝分段筑壩屯水,于是成了淺水塘或堰了。落秋水淺。這泥河兩岸長著葦子,這種葦子長得細,但皮厚且堅韌,是編織葦席的好原料。一進入冬,村民都要砍葦子,眼下葦子還是青稈綠葉。村民知葦子不落花砍了質量差,都未動手收割。

泥河里水生物豐富,魚蝦鰍鱔蚌螺應有盡有,吳有明把五百多只鴨子趕下泥河,天已大亮了,他就在葦林里慢慢找,怕有的鴨子在里邊丟蛋。他巡查一遍,找了幾個鴨蛋揣進懷里。因為這里放場好,鴨子不一會兒就吃飽了,它們吃飽了就在水里嬉戲。突然一個鴨子叼了拳頭大的一塊肉,吃又吃不進去,吐又不舍得,所以叼在嘴里,旁的鴨子看見就來爭搶,叼肉的鴨子就往岸上跑,后面追來一群。吳有明看著十分奇怪,上前一下按住叼肉鴨子的脖子,把那塊肉奪下,拿起一看,這塊肉肉皮很薄,既不像豬肉又不像牛羊肉,豬肉皮很厚,牛羊肉不帶肉皮。吳有明搞不清是啥肉,這時又聽鴨子“呱呱”叫了起來,吳有明往河里一看:“媽呀!”只見兩個鴨子叼出一顆人頭來。一邊一個叼著發髻,四面圍著幾十個鴨子“弧呱”叫著。“不好了!殺人啦——”這時正好有幾個村民來商議下個月砍葦子的事,聽到喊叫抬頭往這邊看,只見吳有明跌跌撞撞跑出葦林,臉都嚇白了。忙問:“你喊什么?”吳有明見有人來便立住腳,語不成句地說:“不、不、不好了,泥河里有死、咒、死人頭!還有肉、肉、肉!”眾人忙問:“在哪里?”吳有明:“在那!”內中有個人對吳有明說:“鴨老板,領我們去看看!”于是眾人隨著吳有明向泥河邊走來,吳有明把他們領到河邊上,池們看了那塊肉斷定是人肉。吳有明又指著剛才出現人頭的地方,說:“我看見兩只鴨子叼著的人頭發髻了!”“當真?”吳有明肯定地說:“一點也不假!”領頭的人想了想對兩個年輕小伙子說:“小三小四,你倆下去摸摸!”小三、小四遵命脫了鞋卷了褲腿下水里摸起來,好在水不深,不大一會兒真摸著個人頭,提著發髻提了上來。人命關天,遂商議向里正報案。

里正聞聽出了人命,不敢怠慢,忙來到泥河,見果真出了人命案,即命人在此再打撈看還有什么東西。不到半天工夫,人們在里邊撈出大大小小共計一百多塊。

卻說劉正奉了按臺之令,化裝成要飯花子四鄉訪查楊金中下落,這日正好在泥河北岸的李家莊打聽消息,聽說泥河里撈出人的碎尸,便到泥河來看,見果真那個慘狀,劉正即向里正出示了憲牌,要里正看管好現場,自己急回行轅稟報廉明。

廉明聞知出了碎尸命案,急帶上廉良、仵作及公人隨劉正來到泥河。里正見按臺親到現場,忙命人搭起蘆棚讓廉明駐足。廉明帶人到現場一看,真是慘不忍睹,急命仵作盡快把碎尸復原人形,仵作得令即行動起來,將尸體碎塊分部位對好,復原成人形。廉明見此人身高將及五尺,年在四十六七歲,他方面闊口,高鼻梁。大眼睛,一對黑重的眉毛,算是一表人才。即傳里正招鄉人來認,里正和村人來認都認不出是誰,附近也無人走失或見外地人來。廉明想到息縣縣令楊金中失蹤案,令劉正飛馬傳陳奇來認尸首,劉正領命飛馬而去。

將及半個時辰,陳奇隨劉正飛馬趕到。廉明就令陳奇認尸,陳奇走近尸體驚道:“啟稟大人,此人正是縣令楊金中大人!想不到被仇家所害,死得這樣凄慘!請大人速破此案,捉拿兇手為楊縣令報仇!”說罷大哭起來。

廉明命人即把楊金中尸體抬回行轅,命廉良傳胡氏前來認領其夫尸首,然后立即帶人回了按院。

胡氏見了楊金中尸體,撲上去哭得昏天黑地,廉明一旁勸解安慰道:“夫人,人死不能復生,請夫人節哀保重身體,好使楊縣令早日歸葬,入土為安。請夫人速速打點安葬楊縣令吧!”

胡氏聽了廉按臺之言,當下止了哭,拜謝起身,攜翠紅回去買棺安葬不提。

夜深了,廉明還對著燈思考著楊金中碎尸之案,感到案子十分棘手。楊金中被殺是仇殺還是奸殺呢?殺了他又碎尸,可見殺他者恨他的程度了。但分他尸十分從容,毫不慌亂,看起來兇手作案不管時間上地點上都是有備的。他不由想起十幾年前他為安陽縣破的那起碎尸案了。

那是數年前的一個秋天,一日他隨縣令李通去察看洹河水情,以擬訂整治洹河的方案。他們逆流上行,走到離宋家莊不遠的地方,見河上漂來一個大面袋子在水里打旋。打撈起來,內中竟是五塊碎尸。廉明令人把尸塊對在一起,見是個五短身材年在五十歲的男子。李通忙令人找該地的里正來辨認死者,里正細看了一下說:“這是宋家莊東頭的開面坊的宋二!”廉明看看盛尸的袋子上果然寫有“宋記”兩個字。令里正傳宋二的妻子前來認領尸體。不大會兒宋二的妻子哭嚎著奔來,說:“夫君昨天賣面未回來,身上帶著一擔面和零用錢,定是遇到歹人見財起意殺了我夫,搶了他的錢把他碎尸扔在河里了!青天大老爺為民婦做主,捉拿兇手,替小民報仇啊!”說罷又撲在宋二尸上大哭。廉明安慰幾句,畢氏收淚止哭,廉明令人抬了尸體跟隨畢氏來到宋家莊。宋二家獨門獨院,在村子東頭,既無鄰居又遠離村街。門口有個大叫驢在吃草,院里坐個又瞎又聾的白發老太太,畢氏說是她婆婆。院子挺大,新鋪了一層黃土。廉明和李通剛站定就見一個高大健壯的壯年漢子挑了一擔水進院,畢氏說是她家長工劉銀。廉明走進面坊,面坊不大,一盤大磨和一只面箱就把房子占滿了,面箱上幾個面袋和裝尸的面袋相同。廉明看罷退了出來對李通耳語一番,李通對畢氏說:“這是劫財殺人,破案要很長時間,衙門重大公事多,你這無頭之案待慢慢去查。”即帶著眾人出門走了,走了十來里見有個小村莊,李通即令住下,然后封鎖了小村莊一切通路,準進不準出,又把村中十幾條活狗全部買下,都拴在一個空屋內也不喂食。第三天凌晨,李通、廉明帶著人,牽著餓狗又回到宋家莊宋二家中,進了院廉明令人在院里薄薄撒了一層面粉,放開餓狗添食。不大會兒滿院面粉被餓狗舔食一盡。狗還吃不飽,滿院嗅著找食吃,突然它們在院中西角用爪子扒起來。廉明令人挖起泥土,挖到半尺深時居然挖出很多凝固的血塊。李通即命人綁了畢氏和劉銀押回縣衙。當堂一審,畢氏抗不住大刑,只得如實招供,原來宋二老丑,身體不好,畢氏便和劉銀通奸。為做長久夫妻,他們瞞住宋二又瞎又聾的老娘害死了宋二后滅尸毀跡,在院角肢解了尸體裝在面袋中扔進河里,做成劫財害命又碎尸的假象。哪想天網恢恢遇上了精明細心又善觀察的廉明,僅三天就破了案。奸夫奸婦被處以極刑。事后李通問廉明怎知是奸夫奸婦害命?廉明說:“萬事都有法則。宋二的死和碎尸都違反了常理。一擔面能值幾何?這種小本生意能有幾個錢?宋二矮小瘦弱又能與何人結仇,惹人殺他命又碎其尸?從碎尸上看,兇手做得很從容,絕非匪盜干的,匪盜得財即走,何必做這不必要做的事呢?宋二妻未見尸先哭,見尸又嚎而不哀,眼淚很少,這已引起我的懷疑,在她家我看宋二母親又聾又瞎,形同癡人,長工年輕健壯,擔水進院畢氏見他目光不一樣,又引起我疑,我料定畢氏是引奸夫來害本夫,而宋二定是被害死家中。按解肢常理,當寬敞之地,他面房狹窄,解宋二尸當在院中,院中墊了一層新土,更引起我的懷疑,便使用餓狗引食之法,查找解尸地方,果如此也。”李通聽了十分佩服他的機智善斷,又問道:“分宋二尸又有何用呢?”廉明說:“死人與死豬狗不同,埋了怕被人發現,他們想出碎尸拋棄河內,造成劫財殺命假象,不發現就算了,發現了他們也好推脫,殊不知再有準備的作案,都會有疏漏的地方。畢氏二人準備得再充分,做得再巧妙再細微也會露馬腳。”李通聽后非常佩服。

事情過去多年了,今天又遇到碎尸案,楊金中碎尸案比不得宋二碎尸案,楊金中碎尸案兇手智能高。那么這是仇殺?是奸殺?還是圖財害命?不管怎么殺看起來不拿住兇手是斷下不來的。

廉明見到那碎尸無一處砍剁的地方,即使是關節處也是循結構切斷的,而且下刀靈巧,游刃有余,未傷損骨頭,刀口平整無重刀現象,從這點看分尸的刀是特別鋒利靈巧的屠戶專用刀。在各關節、各部位都無另外劃傷。可見兇手是懂得分解骨骼技術的,這種手段也只是屠戶有和庖人有。再說分解這一百多塊骨肉是得很長時間的,拋尸現場方圓一里多都無殺人和分尸的可疑地方和痕跡,足以說明作案現場不在泥河邊的葦林里,而是離泥河不遠也不近的地方。廉明分析推理后,最后鎖定在拋尸現場五里以內的屠戶和酒店里。

得了這個定論,廉明又想起楊金中臥房的反常現象。比如楊金中失蹤后床上仍然整整齊齊,可見他妻子是個愛整潔的人。丈夫失蹤她還這么生活有序,還這么愛整潔,實在有悖常情常理。還有一個最反常的是床上枕頭邊常備不可少的枕匣不見了。枕匣是主人放置重要物件的地方,多半把重要的、寶貴的東西收藏其內,一般人是不能看的。他失蹤后他妻子是把匣子收起來了還是楊金中本人帶走了?不管是收起來還是他帶走了,這里邊必有值錢的東西。

時已半夜,廉明終于想出誘兇露形的計謀,他叫來廉良和劉正計議停當,叫二人去辦理此事。

艷陽高照,天高氣爽,在通往息縣的官道上,由北向南化裝成牛客的廉良和劉正趕著一百多頭黃牛向南走。一百多頭黃牛好大一群,走過之處黃塵漫空,遺下的牛糞遮道。走到離泥河三四里遠的路口鎮北頭趙記屠鋪門口,劉正突然捂著肚子痛叫起來。廉良無奈,忙跑進屠鋪向店主求救,那屠夫趙三正準備賣肉,見廉良進來忙笑臉迎上:“先生買肉?這豬肉、牛肉都是新鮮的,盡管割!”廉良忙拱手一揖說:“小人廉五,黃河北安陽人氏,販賣活牛,四方經商,前日與伙計劉三買了一百二十頭黃牛準備去漢口,哪想走到這里劉三突發急病,小人無計可施,特向兄長求救,請兄長念我們遠離家鄉,舉目無親,可憐可憐我們,救我伙計一命吧!”說罷連連施禮。那趙三聽是遠地客商販牛在此遇病,不好不救,放下刀子和廉良走了出來,見劉正疼得抱著肚子在地上打滾,遂和廉良把劉正扶進店坐下,并吩咐伙計到后宅端來熱湯給劉正灌下。不多時劉正似乎有了好轉,掙扎著向趙三拜謝救命之恩。趙三也還禮并仗義地說:“人在江湖吉兇難定,今有緣相見,也是前輩修來的福分,我趙三這點還是懂得!二位老哥如不嫌趙三是個粗人,暫留小店,待養好病再去發財也不遲。”廉良、劉正連忙道謝。

趙三雖然是粗人,但也很好客,三人又做一路生意,談吐更是相得,趙三置酒請待二人。到了晚上劉正又喊起疼來,廉良著急地對趙三說:“趙兄,我看劉三這病還有發作的可能,若再顛簸發病就不堪設想了。為保平安,漢口我們不敢去了。請趙兄幫忙把這群牛給我們找個主便宜賣了,只要保本我們就阿彌陀佛了,請務必幫我二人此忙。”趙三本是屠戶,每日也要殺幾頭牛、幾口豬,聽二人保本出讓這一大群牛哪能不樂?忙問二人:“不知二位要何價錢?”廉良說:“這是一百二十頭牛,每頭牛十五兩,每頭按十兩銀子,給一千二百兩現銀妥了!”趙三是干這行的生意人,對這里邊的行市利潤十分清楚。心想:這群牛少說也賣三千兩銀子,要是盤下來凈賺近兩千兩銀子,可比我干十年賺的還多,這種利不取,那才是傻子!忙說:“念在朋友份上,俺趙三理當幫這個忙,你們干脆賣給我好了,只是小店近日生意不太好,沒這么多現銀,不知二位可愿賒欠?”廉良忙道:“實在對不起趙兄,出門難處多,賒欠是不行的。”趙三把廉良的手往下一按:“哈哈哈,聽我把話說完嘛!我是說沒有現銀,有銀票中不中?”廉良很夠朋友地說:“有趙兄情義,有銀票也中,只是多費點事兌換!不知銀票是哪家銀號的?”趙三說:“這是朋友放在我這的,他說是衛輝府順義銀號的!”廉良忙說:“行行行,我們回去正經過衛輝府,在那兌了銀子往家帶也方便!”當下三人計議停當,趙三撤去殘席又重新擺酒慶賀生意成交。席間廉良說:“劉三這病不敢耽擱,我們即下要往回趕。”趙三酒醉歡暢,沒費吹灰之力賺了這多銀子,當下答應交割,遂進里屋抱出個枕匣,從腰帶上取下鑰匙,開了雙簧小銅鎖,打開枕匣把一張千兩銀票和二百兩現銀交給廉良。廉良接過銀票一看,見銀票上寫著:

楊金中先生存入現銀壹仟兩

衛輝府順義銀號

丁卯年七月一日

廉良看了當下踢翻桌凳,一把揪住趙三罵道:“好狗頭!兇手果然是你!”趙三也是有蠻力的人,怎肯就范,眼放兇光罵了起來:“真他媽不夠朋友,說翻臉就翻臉,我趙三也不是好惹的!”一個黑虎掏心對廉良打來,劉正眼快,一個掃堂腿把趙三掃倒在地。順手拿起肉案上縛豬繩子和廉良飛快地綁了趙三。趙三家人上前相助,怎禁住廉良、劉正這武功高手,三拳兩腳把他們打倒在地。只有哼哼的勁兒。廉良取下枕匣,見里面還有千兩銀票數十張,與這一張銀票同一種型號。格式,枕匣里還有和田玉印一方,見印上篆文正是“楊金中印”四字,知道這枕匣確是楊金中的。當下押著趙三趕著牛群回行轅而去。

原來廉明見楊金中碎尸狀,刀口整齊,就知道兇手必是屠夫或庖人,所拋尸塊集中且無遺落就認定是離此地不遠的屠戶所為,鎖定這個地點和兇手,遂知楊金中非死于情殺,必是劫財或仇殺。遂設計引誘兇手自我暴露。要引誘兇手非是容易的事,必須以重利誘惑他,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所以傾盡按院所有,籌了兩千兩銀子。讓廉良、劉正在新蔡買了一百二十頭牛,冒充安陽牛販,誘這個屠夫。劉正已暗下查好趙三的肉鋪,所以演出了劉正裝病、賣牛這場戲。一舉擒住兇手。廉良和劉正佩服按臺大人神算和計劃周密。此時廉明更忙,他化裝成測字先生在息縣城和四鄉訪查楊金中的人品。所到之處,人們無不贊揚楊縣令清正廉潔,愛民如子,說他審案不用三木之刑,判案無一處不明。更讓人們稱道的是他一反官場腐敗陋習,從不在案子上弄黑錢,知他者都說他生活儉樸,為人端正謹嚴,雖然四十多歲還無子息,但他不納妾,不尋花問柳,人又送他外號“楊佛子”。他住息縣十來年,把息縣治理得路不拾遺,夜不閉戶。

聞知抓住兇手,剛私訪回來的廉明顧不得休息,急急升了堂,廉良和劉正把趙三押上大堂,呈上證物。廉明打開枕匣,見里面有數萬兩銀票和那塊名貴的和田玉印大吃一驚,楊金中靠官餉可攢不夠這么多呀!他怎么得這么多銀子?無疑是貪污所得,想不到這個清廉謙和、勤政愛民的縣令竟是個大貪官!這讓廉明自愧自己認識事物不足。

趙三被押進大堂,他一邊罵廉五、劉三不仗義,不夠朋友,設局騙他,一邊怒目圓睜東看西看,他見了威嚴端坐的廉明目光如箭,不由倒抽一口涼氣低下頭來,剛才那囂張再也沒有了。公差喝起堂威,趙三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

廉明喝問道:“兇犯何名?”

趙三跪直身子答道:“我叫趙三,我哥叫趙大、趙二,我兄弟叫趙四。”

“問的是你!”廉明喝止趙三啰嗦,“你做何營生?”

趙三不假思索地答道:“宰把子,殺豬殺牛的!”

廉明又問:“你因何殘害楊縣令?”

趙三驚奇地說:“大老爺,我可沒殺楊縣令啊。”

廉明:“你殺這人是誰?”

趙三:“他是個賴賬不還的壞蛋!把人家整得傾家蕩產、家破人亡。人家拿錢求我幫忙出氣,我這一生就恨賴賬不還的人,我就……”

“何人給你錢叫你殺人?”

“大老爺,我不能說人家呀!我向人家保證過呀!人不能失信,失了信還是人嗎?”趙三自覺仗義地說。

廉明大怒,喝令公人:“大膽,兒戲公堂,拖下重責八十大板!”

公人應聲拖翻趙三,掄起大板狠狠打了起來。

先打幾板子趙三還挨得住,不到二十板子,他已皮開肉綻頂不住了,忙大叫:“大老爺饒命,趙三愿招!”

廉明止住公人令趙三道:“快快招何人出錢買你殺人?”

趙三招道:“那日晚上店中來一后生,進門就叩拜說:‘久聞大人仗義,今小人一事相求,有個惡棍欠小人三千兩銀子不還,小人無靠無勢,父親活活氣死,母親自殺身亡,這深仇大恨不能申雪。無奈求義士幫助,義士行俠仗義,如除掉這個惡人,小人愿孝敬千兩銀子。’我見這后生文弱,不由可憐他了。我這一生最恨惡人,當下答應了,后生給我一千兩紋銀,我收下了,問他:‘此人叫什么名字?’他說:‘這個義士不必多問。’約我次日晚到城北關他指認的人就是。第二天晚上我備好繩子,推著獨輪車在那里等著。晚飯后,只見一個四十歲的男人,心事重重溜達過來。那后生跟在他身后,對我指了指他,我點頭會意,那后生就走了。我走到那人跟前,一拳把他打倒,三兩下把他捆住,嘴里填上一團亂麻,用布袋裝了,往獨輪車上一撂。推起就走,直出北關。待到家人剛睡定,我把他倒出布袋,他已昏過去,我一氣之下,割下他的耳朵,他疼醒了,問我:‘咱無仇無怨,你為何這樣兇狠?’我說:‘你欠人家錢不還,把人害得家破人亡,該這樣對你!’他說:‘你不是為錢嗎,我給你,要多少開個價!’我隨便說要一萬兩!他說行!不過這銀子不在我手上,在我床上枕匣里,一萬兩是衛輝順義銀號的銀票,鑰匙在我腰間拴著,只求你不要殺我。我說你姓甚名誰?他說:‘不說也罷。’我又把他嘴塞住,放在我的房里,第二天天剛亮那后生來討回話,他問我殺了沒有?我說他把他的枕匣拿來我就放了他,那后生說:“千萬別放虎歸山,他的枕匣我給你取來!”半晌他果然取來枕匣,我找出他的鑰匙開了枕匣,見里邊有數十張千兩銀票和一個玉石私章。我不認識字,也不知銀票和私章寫的啥字,心想,他給我數萬兩銀子,那后生才給了一千兩,要人家銀子就不能要人家命,我跑回家中準備放他,誰想他已經死了,這咋辦呢?出來告訴后生,那后生說這樣也好,但你要把他尸首割成碎塊,要不我要告官,枕匣的東西你也要不成了。我想人已死了,把他分成碎塊又有何難,就答應了,當晚我把他碎割了,后來又把碎尸扔到了泥河里。那銀票我就收起來了……”

“趙三,那買你殺人的后生何名,何地人氏?”

“小人不知。”

“他長什么樣子,有何特征?”

“他年紀有十八九歲,長得很俊,說話有點細,像個女的……”

“他有什么特征?”

“也無什么特征……啊!我想起來了,他給我枕匣時見他右手背有個黃豆大的黑痣。”

“啊?黑痣?”廉明突然想起楊金中家的丫環翠紅右手背的黑痣,不由沉吟一下,“莫非是她?”

廉明從趙三口供里知道楊金中是被買兇所害。趙三不知道死的是楊金中。楊金中不告訴趙三真名不難理解。他以清廉愛民、勤政著稱,突然為命拿出一萬兩銀子,就是不死他貪污這多銀子也不好交代,按大明律要剝皮裝草的。與其被剝皮裝草何如痛快一死?他們為官者都見過剝皮裝草,楊金中一定也見過這酷刑,將受刑者頭頂割道口子往里倒水銀,水銀一沉入皮就脫落下來,受刑者像個剝皮的兔子,皮剝下好久人還活著嚎叫。他認死不說姓名就為的這一層。那么,趙三說的那后生是否是翠紅女扮男裝買兇殺楊金中呢?她為何要殺楊金中?廉明腦子飛快思索著、判斷著,很快他考慮成熟了,即令廉良:“速去傳楊金中的丫環翠紅來按院問話!”廉良答應一聲:“是!”即走出大堂。

不大工夫廉良把翠紅帶到,廉明并未問她話,而是讓劉正把趙三帶上公堂,趙三走上公堂跪定。廉明說:“趙三你可認識這個女子?”遂對趙三指指翠紅。翠紅見趙三進了大堂把臉轉過去,趙三看不到翠紅的臉,不敢說話。廉明大喝一聲:“翠紅,轉過臉來!”翠紅不敢違拗按臺。只得轉過面來。趙三仔細一看大驚,脫口而出:“就是她!”廉明怕趙三誤認,又說:“趙三,你可看得真?”趙三肯定地說:“看得真!”

“你可看準?”廉明追問。看得準!一點不錯!”趙三十二分肯定,“大老爺不信,可看她右手背便知!”

廉明冷峻而凌厲地命令翠紅:“伸出右手!”

翠紅無奈地伸出右手,右手背上果然長一顆豆大的黑痣。一切真相大白,翠紅買兇害了楊金中!廉明喝道:“大膽翠紅,為何買兇殺害主人?!”

翠紅撲通跪下,連連磕頭:“奴婢有罪,奴婢有罪!”

廉明厲聲說道:“既知有罪還不快招!”

翠紅說:“大人,奴婢之罪也是楊金中逼出來的呀!容奴婢道明苦衷,大人便知道了。”

廉明見翠紅面呈凄哀,不由沉吟一下,遂說:“準你所請,你就細細供來吧!”

翠紅叩頭謝恩,說:“奴婢也是個苦命人,自幼喪父母,依靠舅舅長大。十四歲那年舅母把我賣給柳知府為奴,柳知府見我聰明伶俐。把我送給他的結義兄長楊金中為丫環。臨走前私下跟我說:‘你去楊府注意觀察他的行動,一定探聽到他存放私財的地方,事成之后,我大大抬舉你,收你做小妾。’我進楊府后,雖勤勤懇懇。但楊老爺對我十分不喜歡,他的一些私事都瞞著我。前年來了一個道士,在楊府盤桓十來天,整日煉丹講道,他走后第二天,楊金中用蒙汗藥蒙昏了我,睡夢中我覺得小腹漲痛……”她害羞地望望眾人,不好意思再往下講。

廉明見狀說:“事關案情,但講無妨。”

翠紅臉紅了,難過地囁嚅道:“他毀了我,又給我下了陰棗,我這一生完了……”

翠紅說罷放聲痛哭。

廉明知道,放陰棗是在少女陰道中放置干棗,干棗吸收女子下身的津液,放置陰棗的少女從此無經,再不能生育。這個楊金中面上謙和仁愛。暗下喪盡天良,其實是個惡魔!他對翠紅安慰道:“休要悲傷,繼續供來!”

翠紅止住悲傷,擦干眼淚說:“從此我恨死了楊金中,但也無奈何,好在夫人待我如姐妹,對我也相信。可我身體徹底垮了,我恨不得吃他肉寢他的皮,可我是個下人,報不了仇啊!今年六月初十那夜,他把我們關在前院,他叫又聾又啞的老家人楊大在他書房不知做什么,折騰了一夜,次日早晨楊大七竅流血而死。埋葬了楊大后,他再也沒有雇家人。上月不知為何他與夫人吵了一夜,未幾天夫人私下給我一千兩銀子,叫我找個人把楊金中殺了,并說:‘你不殺他,他就要殺咱們。’我本恨楊金中,就化裝成男子請趙三殺了楊金中。大人我這樣做是犯罪掉腦袋的事,但報了我的仇恨死又何妨?大人該定我啥罪,我絕不避罪。”翠紅說了這些后顯得很坦然。

夜深了,廉明還坐在書房審理著案卷,從翠紅供詞看買兇殺人并不是翠紅,她只不過是協從,錢是胡氏給的,胡氏是殺楊金中的主謀,恩愛夫妻為何殺夫呢?看來這里邊還藏有更大的陰謀,楊金中碎尸的出現,只不過是冰山露出的一角。想到這里,他急喚來廉良、劉正令二人去秘密逮捕胡氏,二人領命去了。

廉良、劉正都有飛檐爬高的功夫,他倆會些輕功,不費多大工夫就來到縣衙后街。他們躡手躡腳走到門口,試著怎么撥開門閂,劉正手拿匕首往門縫里一通,門卻開了,原來門沒有閂。他輕輕推開廳堂門往東間走去,就著窗子射進的昏昏的月光,見府臥房門虛掩著。劉正輕輕推開門,見梁上掛了個白衣素服的女人,忙上前用手去摸她的口鼻,原來人已死了,細看這女人正是楊金中的妻子胡氏,因楊金中未過“頭七”她還身著重孝。廉良見胡氏已經自盡,感到很失望,他留下劉正守尸,自己忙回去稟告廉明。

廉明聽說胡氏上吊自盡了,急令仵作等一干公人隨他到楊府親自勘查。到了楊府天已亮了,廉明見美貌端莊的胡氏并未像一般上吊死的人那么恐怖,她面色如生,臉上沒有痛苦的痕跡,一身裝束還算整齊,只是腳上未穿鞋,頭上系的戴孝的白布條一點也不凌亂。廉明即命仵作檢驗,自己去廳堂坐定等著仵作稟報。

不到半個時辰,仵作驗尸完畢。前來稟報:“稟大人,胡氏尸檢完畢,從尸情看不像自殺,像他殺。”

廉明說:“說說你的看法!”

仵作說:“死者是白布帶勒頸,頸部無布帶勒痕,卻有對稱紫血斑,斷定是兩大拇指按壓之痕,被人掐死后又用布帶勒的。更怪的是死者陰道流出新鮮精液,而身上無搏斗、反抗跡象,斷定死于奸后所殺。從這些證據看,死者像死于情人之手。還望大人明辨。”

廉明聽完仵作稟報,覺得很有道理,人在死前受撞擊、擠壓、勒按都要留下痕斑,死后血脈不再流通,再勒按、擠壓、撞擊就沒有斑痕了。胡氏的死不是上吊自盡,是屬他殺,她陰道流出新鮮精液,說明她死前與人有過歡愛,從她沒反抗和搏斗情況看說明是和情人,想不到這端莊嫻雅的婦人,竟是個風流蕩婦,自愧未看準人,光從表面看不行啊!他愧嘆一聲,猛想起初到這里進門時陳奇進楊金中臥房把頭一偏的情景,不由倒抽一口涼氣:對!胡氏必與陳奇有染!隨即命廉良、劉正:“速去捉拿陳奇!”廉良、劉正遵命急急而去。廉明布置完,叫人把胡氏尸體抬出暫停放起來,這時他才注意到床頭桌上放有一個賬本和一封信。廉明打開賬本一看,見上邊記著送知府柳懷廉近十年的賬單:某年伏暑給柳懷廉“冰敬”五萬兩,某年冬天給柳懷廉“炭敬”五萬兩,這十年中每年都有給柳懷廉祝壽、娶媳嫁女的銀兩,草算一下共有百萬兩之多。看到這個數字不由怒火中燒,一個縣令給知府行賄就有這么多。可見他貪得有多少了!廉明明白,行賄者給受賄者行賄的數量只是行賄者在受賄者那里得到好處的九牛一毛而已,按這個邏輯推理,楊金中貪的少說也有幾百萬兩的銀子。廉明又打開那未封的信。見信上寫著:

懷廉兄勛鑒:

我去意已定,念多年相交之篤,訣別時求你,我去之后,望照看我的椿萱和拙荊,弟在黃泉萬感不忘。即頌

大 安!

遇弟楊金中上

即 日

廉明看這封信犯了嘀咕,從信的內容看,楊金中似乎所貪銀兩都給了柳懷廉,手里無私藏。可楊金中怎知要“去意已定”?死后請照看他的爹娘和妻子,這些是自殺前給柳懷廉寫信托后事,看字跡頗似楊金中的字體,那么這信和賬本為何放在桌上?啊!廉明明白了,這是煙幕,為轉移我的視線,這說明楊金中藏的貪贓銀子還在。

早晨,空氣清新,一層薄霧像紗幕罩在大地。在息縣北的官道上有個游方道士在奔走著,他很驚慌,背上背個很沉的包袱,顯得很吃力。這時有兩個男子出現在他身后一里多處,也在緊走,由于二人強壯,漸漸地接近了道士,道士想跑不敢。不跑又怕被追上,臉上豆大的汗珠流出來。他就是陳奇!他想化裝逃回老家。這后邊追的正是來捉拿他的廉良和劉正。他們為什么追到這來了呢?原來他倆去拿陳奇。到他住處一看,已是人去屋空,便急急打聽他的鄰居,鄰居也說不知,他們急向四關城門打聽,在北關守城門的兵士說他們沒見什么人出城,僅一個游方道士出城投北而去。廉良、劉正一合計,覺得這道士反常,城北百十里皆無道觀廟院,游方道士本該在早晨去道觀進齋,往北去干什么?這反常引起廉良、劉正注意,便往北趕來。追不到十五里趕上了那道士,他倆見這道士正是喬裝的陳奇。便像老鷹捉小雞一般拿住陳奇,打開他的包袱,里面盡是黃白之物,價值數萬。廉良又拿起他的漁鼓往下一倒,竟又倒出幾十張銀票,一看都是楊金中存在衛輝府順義銀號里的銀票,草草一合計,有百萬兩之多。陳奇低頭無語,被廉良、劉正押回按院。

聽說抓住了陳奇,廉明忙升大堂審訊。廉良、劉正把著道裝的陳奇押上大堂,廉明一看揶揄地笑道:“陳縣丞何時學道了?”陳奇臉一紅沒有言語,廉明翻著銀票,怒喝道:“還不把殺害胡氏的犯罪事實招來!”陳奇跪下身子苦笑道:“大人怎知我殺了胡氏?”廉明淡淡地一笑:“陳奇,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那天我和你進楊金中后衙,你對胡氏那一瞥我看到了,那眼光是安慰鼓勵,胡氏對你一瞟是含情含怨。進楊金中臥室,要是不常進出,怎事先有防?我初次進門就碰了頭。這些看似隨便,實則有悖情理,我就猜你與胡氏關系不一般。胡氏之死不是自殺,是你扼殺后把她勒頸的。她頸下那手扼之痕明顯,分明是被人扼殺;她死時無搏斗掙扎現象,下身有精液,說明她在與人歡愛之后被掐死的!這個人是誰呢?”廉明把手對陳奇一指,“就是你!”陳奇剛想狡辯,廉明把百萬兩銀票對陳奇一亮,“這就是證據!還不如實招來免受皮肉之苦!”

陳奇跪直身子對廉明苦笑告求道:“按臺大人,你能不能聽小吏講講我的故事,故事講完了,什么事都清楚了,請大人恩準。”

廉明點點頭,說:“好吧!”

陳奇叩頭謝了恩,說:“小吏是衛輝府新鄉縣陳家莊人,自幼訂婚娘舅之女胡萍萍,哪想八歲那年我爹爹病故。爹爹去世后家計艱難起來,我母子生計全靠寡母針工、紡織維持。老母賢良勤勞,沒日沒夜勞作,供我苦讀寒窗,我也發奮苦讀,十五歲入了黌門,我覺得前途有望,更加努力好學,哪想幾試不中,這不是我文章低下,是我不能賄賂權要才幾度名落孫山。轉眼我到了十八歲的婚娶年齡,就去向娘舅提出要迎娶表妹過門,誰知娘舅嫌貧愛富,反逼母親退婚把萍萍許親給衛輝府富家公子楊金中,媽當下氣得吐血而死。從此我恨透了不仁不義的娘舅,恨透了貧窮,恨透了這不平的世道,更恨透了富人,決心要報復,我要尋到好多好多的錢報復拆散我婚姻的所有人,甚至還有胡萍萍。母親死的這年中秋,我孤身一人獨坐母親的靈前,欲哭無淚,正在這時萍萍來了,她撫著我的肩勸我說:‘陳奇哥,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你何必想不開走進死胡同呢!我勸你發奮圖強,苦讀書篇。’我看萍萍表妹走了十多里夜路來看我,很感動。我們四目相望,相對無語。怨恨愛憐的感情交纏在一起。突然她一頭撲進我懷里哽咽著說:‘陳奇哥,我也恨我爹爹嫌貧愛富,我心里還是有你,今年臘月初八我就要出嫁了,我絕不把真心給他,今夜不顧羞恥來見你。表哥,我心上的人啊!我今夜就給你!’請大人休怪我不德,有負孔孟之教……”陳奇淚水在眼里團團轉,他竭力控制住不使眼淚流出來,“在那星稀月明之夜我與萍萍有了肌膚之親,我是多愜意啊!我報復了娘舅,報復了楊金中,我覺得我是男子漢大丈夫!不久楊金中中了進士,萍萍如約嫁給了新科進士楊金中,他怎么知道金榜題名又值洞房花燭之夜,這男人最得意的時候卻娶了個不是童貞女的女人?不久他夫婦到了息縣任上。萍萍到息縣后常攛掇楊金中要他給我在息縣衙謀個事做。她說她表哥很有才華,現在孤苦無依,親戚不幫誰幫?楊金中擋不住嬌妻請托,把我聘來做了書吏。我得便又與萍萍幽會。我公事辦得利落,楊金中看我確有文采,他也想我當心腹,不久提拔我當了縣丞。我覺得受人提拔反私通其妻有些于心不忍,對楊金中也忠心耿耿,同時我為不負萍萍,一直不肯娶妻。楊金中這十年大肆貪污稅銀,但他特有手腕,他待人謙和樸誠。食粗糲,著舊衣,對百姓十分仁愛,他卻是在稅賦上做文章,對上叫窮,瞞報少交,今年上報水災,明年上報旱災,這縣有一百六十多萬畝土地,僅正常賦稅就有一百六十多萬兩,可上交國庫還不到六十萬兩。為了他貪污不被查究,對頂頭上司柳懷廉大肆行賄,十幾年中何止百萬兩銀子?柳知府明知他貪也不愿斷了財路去查究他,他與柳知府是同榜進士,二人交情很不一般,故他們狼狽為奸,大貪民財國財。我知早晚要敗露,要萍萍積些私房錢以防后路,十幾年萍萍也積攢了不少私房錢。我倆的事他也知道,因他與萍萍十幾年來未能生育,所以他不敢怎樣我們。但有一次他當面見到后大為震怒,對我們說早晚要收拾你們這一對狗男女!楊金中陰險狡黠,話輕易不出口,出口必做到!而且我掌握他大量貪污稅賦的鐵證,有可能要對我殺人滅口,他那又聾又啞的老家人不是前車之鑒嗎?我那些日子如坐針氈,又放心不下萍萍,我暗中和萍萍商議私奔他鄉,遠走高飛,可萍萍又舍不得楊金中貪污的巨財。商議來商議去,決計除掉楊金中,這不光保住我們的命,還可以擁有巨財。到時我和萍萍何愁百代富貴?于是借助楊金中摧殘翠紅,翠紅急欲報仇的心理,由翠紅化裝成男子買兇,并要兇手碎尸,做成仇殺的假象。再說讓翠紅出面做這種事有兩種好處,翠紅是柳懷廉送給楊金中的丫環,是有目的的,他也要急欲弄清楊金中貪有多少金銀,以便以此要挾楊金中,與楊金中平分秋色。事發了,柳懷廉必要保住翠紅,我們也隨之無事,事不發我們都平安無事。”

廉明輕蔑地嘆道:“機關算盡,真是周到啊!還有什么,繼續講來!”

陳奇說:“哪想大人神斷,很快抓住兇手,又讓翠紅暴露出來,這一下我和萍萍亂了陣腳。我們怕翠紅供出萍萍。我急忙去會萍萍,為安慰她的心,我還像平常幽會那樣與她顛鸞倒鳳,云雨過后我向她說出我們的險情,要她趕快逃離息縣,逃到外地隱住起來,萍萍也極為贊同,當即找出楊金中部分贓銀給了我。我們為轉移你的目標把事引到柳懷廉身上,就找出楊金中給柳懷廉行賄的秘密賬簿,又模仿楊金中的字體,給柳懷廉寫了托付后事的假信……”

廉明打斷陳奇:“嫁禍于人,也正是這樣才徹底暴露了你自己。可你陳奇,胡氏什么都給了你,這樣愛你,你怎忍心害死她?!你太沒有良心了!”

陳奇點頭說:“是的!當下我們做好這一切就要和萍萍離開,可萍萍突然改變了主意,她說:‘我不能走。楊金中私藏這么多銀子,我是他妻子,我應該全部得到它,我總不至判死罪吧!’我說萍萍我們已有百萬銀子了,何愁一生不富貴?’她說:‘錢多不燙手,當年你要是有錢,我怎嫁了楊金中?本應是恩愛夫妻卻成了不清不白擔驚受怕的情人。你走吧,我一定要得到這些金銀!’我看她不走突起殺心,我裝著和她嬉戲,把她按到床上,她以為我又要和她歡愛,我突然扼住她的喉嚨猛一用力。她還沒回味過來便香銷玉殞了。”

廉明說:“你為何不念情義非要殺她不可呢?”

陳奇說:“大人,兩利相權取其重,兩害相權取其輕。萍萍癡愛著我,我也愛她。可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何況情人呢?我現已有百萬巨資,有了錢什么樣的女子不能娶……”

“夠了,陳奇!你這樣泯滅良心!不是胡氏,你早成餓殍倒在道途溝壑,你負了恩人和愛你的情人,你死有余辜!”廉明怒道,“你手拍胸口想一想,胡氏雖有千般不好,但對你一片癡情,你也不該殺她!”

陳奇聽廉明斥罵,慚愧地低下頭,突然他大滴大滴地往下落淚,終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萍萍,我對不起你呀!你慢走,你等著我,我給你賠罪來了!”他跳起來頭猛地往柱上一撞。

廉明見陳奇撞柱自殺,面無表情地嘆道:“金錢毀人性,真不假啊!它能讓人改變,能讓為官者貪贓枉法,能讓人殺人害人,能讓癡情男女相互殘殺!為了錢剝皮裝草者有之,凌遲處死者有之,斬首者有之,這些人到死才明白是金錢害了他,可已晚矣!”遂令將陳奇尸體拖出埋葬。

碎尸案破了,但是這個結果實讓廉明始料不及。他傳令廉良、劉正速速捉拿知府柳懷廉,押來行轅聽審。

第二天早晨廉良和劉正把柳懷廉押到,廉明稍用點飯,即傳令升堂。

柳懷廉對廉明只是耳聞從未見面,今見廉明一副威嚴端正之貌,不怒自威。柳懷廉跪下參拜:“下官光州知府柳懷廉參見按臺大人!”廉明雖恨柳懷廉受賄瀆職,已犯重罪,但還顧及他臉面,擺手說道:“可平身回話!”柳懷廉叩首謝恩站了起來,廉明問道:“柳知府可知為何把你拘來?”柳懷廉忙說:“下官不知,還請明示。”

廉明見柳懷廉假裝糊涂,不由動怒道:“好你柳懷廉,自己做的事豈能不知?要知暗室虧心,神目如電:息縣縣令楊金中被人殘殺,碎尸丟棄泥河,現在兇手已被捉,但破了碎尸案卻引出個更大的貪污受賄案,而且這個案子還連著你柳懷廉。本按看你是朝廷命官,讓你自招罪行,給你留條自新之路,減輕一些罪責,想不到你執迷不悟,心存僥幸,竟敢在按院大堂糊弄本按,是何道理?!”

柳懷廉聽廉明一番訓責,知他所犯罪行瞞不過這個神斷廉大人,連忙跪地磕頭求寬恕。如實供道:“下官……不……犯官受息縣縣令楊金中巨賄百萬余兩銀子,所以對他放縱。還數次在上司面前為他申請榮譽數次……”

廉明聽柳懷廉所供是事實,即令他起身。又傳令把所有案犯帶上來聽判,不大時公人押來身戴刑具的趙三、翠紅上堂,廉明嚴肅地道:“跪下聽判!”遂判道,“殺人犯趙三為財殺人害命,并碎其尸,手段殘忍,判趙三斬立決,抄沒家財入官!”

廉明又道:“買兇殺人犯翠紅,身為楊金中丫環,本該忠于主人,卻伙同胡氏買兇殺害主人,本按念你事出有因又屬協從,故法外施仁,判買兇殺人協從犯翠紅發配兩千里!”翠紅叩頭謝恩,被押出堂,柳懷廉對她小聲而歉疚地說:“對不起你,讓你受苦了!”

廉明接著又判:“貪官楊金中、買兇殺人主犯胡氏萍萍、陳奇本有重罪,以其已死去不論。唯收繳三犯遺下財產入官。”

廉明對柳懷廉道:“柳懷廉,楊金中貪有多少金銀,這可是你急要知道的啊,待隨本按去看了之后,本按再判你!”

柳懷廉揖拜道:“謹遵按臺之命!”

廉明即令廉良和劉正押著柳懷廉,帶著眾公人往息縣縣衙而去。不大時來到縣衙,廉明令無關的公人留在縣衙外邊,帶著廉良、劉正押了柳懷廉進了后衙,直到書房,令隨從找來鍬鋤讓他們在書房挖了起來,這些人啟掉地板方磚。見一層黃沙,往下一挖便有鏗鏘之聲,挖開一看下邊盡是白花花、黃澄澄的金銀。廉明令將其全部挖出,所有金銀折合一塊共有一千多萬兩。柳懷廉看到這些金銀,自愧地低下頭,廉明對他說:“柳知府,你的銀兩比起這些小數而已,所以我奉勸在位掌權的官,千萬莫貪賄,莫貪贓,一旦貪了就得隨人下水,到時想爬都爬不上來!今天你不是這樣嗎?你現在后悔已晚了!你當時怎不想想領憑上任時,上官的諄諄告誡呢?要是記一點,也不會落得今天身首異處,永留罵名啊!這可是血的教訓啊!”

柳懷廉羞愧萬分,突然他發問道:“大人怎知楊金中這里藏有許多金銀呢?”

廉明笑道:“你不問我也會告訴你。知他這兒藏有金銀,首功當推你呢。”

“我?”柳懷廉吃驚地問道。

“是!”廉明道,“當年你不是想弄清楊金中的私藏,才安插個翠紅進他家嗎?在審問翠紅中,她向我透露楊金中六月初十那天有意把他們趕到前院,而又聾又啞的老家人被楊金中叫去書房折騰一夜,第二天早晨聾啞老家人暴死。由此我才分析到楊金中必有很多東西埋在書房,第二天早晨才殺人滅口,且我斷定楊金中貪的銀子沒有弄走,存到外地銀號的也只是極少數,這功不在你么?我輕判翠紅發配兩千里也正是為了這事!”柳懷廉聽罷由衷地佩服廉大人的分析。

廉明一轉話題對柳懷廉說:“你可知你要獲什么刑嗎?”

柳懷廉說:“按《大明律》我要剝皮裝草。”

廉明沉重地說:“你剝了皮裝了草。懸掛示眾,可你的兒孫后代也完了,這還有附加的嚴刑,要誅滅三族,即使不死的也落個大貪官后代名聲永難抬頭。更不用說入科取仕了。為了你的父母兒女,我給你出個點子,你不如自己退贓,然后自盡,這又免你受剝皮裝草的酷刑,又可保住三族不夷。你身后的事我替你安排。”

柳懷廉聽廉明這番話,“撲通”跪地感激涕零:“大人保全我柳家后代,真乃我柳懷廉再生父母也!”

當天柳懷廉被押回光州,退出所有贓銀,然后飲藥自盡。廉明果然給他定個受賄罪,念他坦白之誠,主動退出贓銀,且已畏罪自殺,也就不問了。后來柳家為感念廉青天,給他立了牌位,世代供奉,敬若先祖,這是后話不提。

責任編輯 趙小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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