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心“煮餃子下了一鍋山藥蛋”

近期有一條超乎一般人想像的新聞：陜西省咸陽市市委書記張立勇，高調力推足療業，以解決下崗職工再就業問題！并自任領導小組組長，有人由此笑稱他為“洗腳小組組長”。足療業也由此被定義為咸陽的支柱產業，有人嘲諷說“到了咸陽不洗腳等于沒到咸陽”；書記想借此解決再就業問題，同樣有人懷疑：“下崗工人年齡大，誰愿意招她們”……

爭議必然會存在的。因為現實生活中，真的“足療足浴”與半真半假的“足療足浴”之間，其邊界往往不清晰。但張立勇說：“做足療就像理發，咸陽足療是陽光下的足療。”

孤立地看張立勇書記“力推足療業”，當然會讓人感到突兀，但聯系張立勇往日更多的改革舉措，則多少會有所理解：張立勇在咸陽市做市長時，就建立了“公民旁聽政府常務會”制度，普通公民旁聽會議并擁有發言權，他說：“只要我主持的會議，我都會問問公民有沒有意見。人民政府應該回歸它的本義，政府的權力是人民授權給它的，人民有權利了解、參與政府這部機器的運作。”咸陽市政府還采取拆除政府大門、推倒圍墻、取消傳達室、市民自由進出市政府等舉措，并打出“歡迎市民到政府上廁所”的口號。作為全國人大代表，“兩會”期間，當溫家寶總理來到陜西代表團聽取意見時，張立勇站起來說：“我要發言。我在調查中發現，不少地方各級領導干部陷入文山會海不能自拔……”在最近的換屆期間，他嘗試“開放市委組織部”，提出官員可以公開推薦自己。如是，張立勇力推足療業似乎就不奇怪了。

“有的人當官是為了干事，有的人干事是為了當官”。張立勇有這樣的意識，如果將他的行為作通常意義上的“誅心之論”，未免淺薄。然而，筆者還是有些擔心，其中最擔心的是“煮餃子下了一鍋山藥蛋”。

張立勇心里裝著下崗職工，這是最寶貴的。解決再就業這個難題，當然需要切實地“干事”，需要為失業職工和農村剩余勞動力“煮餃子”，只是“足療業”的發展會不會成為“一鍋山藥蛋”？類似的經驗教訓有很多，“一哄而起”的往往“一哄而散”；“人為推力”推動下的足療業，它的“可持續發展”能力如何？如果離開官方支持，一旦推力消失，咸陽足療能走多遠，會否面臨嚴峻的生存危機？簡單地說，如果張立勇調離了咸陽“一把手”的位置，換一個新領導，假設他對這個“足療業”沒有“興趣”，那么這個以政府“有形之手”為主動力的“足療業”，能否經受得住市場“無形之手”的考驗？如果經受不住，那么，不就會變成“一鍋山藥蛋”，一大批人也就此失業了嗎？ “人去政息”，往往是嚴峻的現實。再從更深層面看，真正的市場經濟社會，是“政府管得越少越好”。不少地方的“一把手”幾乎都是從“為老百姓辦好事”的角度考慮，但想怎么決策就怎么決策，想怎么推動就怎么推動，最后卻往往走向了愿望的反面。想怎么干就怎么干的“一把手”還有一個特點就是，前任這樣干，他上任之后偏偏那樣干。

當然，從市場條件看，咸陽發展第三產業——“足療”等等服務也的確是有一定基礎的：咸陽是第一個被命名為 “中國地熱城”的城市，有著得天獨厚的旅游資源。正因如此，我們祝愿張立勇書記用“有形之手”著力推動的“足療業”，能夠合乎市場經濟“無形之手”的規律，最終不會成為“一鍋山藥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