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時期吳澤霖教授對云南麗江么些人的田野調查研究

【摘 要】抗戰時期，吳澤霖教授在西南聯合大學任教期間，親自到云南麗江對么些人(今稱納西人)進行深入的田野調查研究，取得了豐碩的研究成果。

【關鍵詞】抗戰時期；吳澤霖教授；么些人；田野調查研究

【作 者】聶蒲生，貴州財經學院馬列主義教學部副教授，歷史學博士。貴陽，550004

【中圖分類號】C9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454X(2007)04-0086-005

On Professor WuZelin’sFieldInvestigationtoMoxie people in Lijiang of Yunanduringthe Periodof Anti-Japanese War

Nie Pusheng

Abstract：During the period ofanti-Japanesewar，Professor Wu Zelin taught in Southwest United University.He went to Lijiang of Yunan and investigated deeply to Moxie People(named Naxi people today).He achieved great research results.

Key Words：ProfessorWuZelin；Moxie People；Field lnvestigation

一、對么些人的研究

1941年2月，吳澤霖①教授應聘到西南聯大社會學系任教后，于1943年8月親自到云南麗江縣納西族地區開展田野調查。根據田野調查所得，他撰寫了《么些人之社會組織與宗教信仰》一文，刊載于1945年出版的《邊政公論》第4卷第4、5、6期合刊和第7、8期合刊，它是西南聯大時期吳澤霖教授在云南開展民族田野調查研究的最杰出的代表作之一。據筆者所知，在吳澤霖教授對么些人研究之前，學者對么些人的研究很簡略，主要有陶云逵教授撰寫的《關于摩娑之名稱、分布與遷移》和《摩娑之羊骨卜及巴卜》。吳澤霖教授根據親身的田野調查所得撰寫的《么些人之社會組織與宗教信仰》一文，全面系統而深入地研究了么些人的家庭及家族組織、政治組織、經濟組織、宗教信仰和征兆迷信。吳澤霖教授填補了對么些人進行全面系統而深入地開展田野調查研究的歷史空白，因此，筆者想盡可能詳細地介紹此文。么些人，在新中國成立后，統稱為納西族。

1.么些人的來源及分布

關于么些人的來源，吳澤霖說：“么些人亦稱‘摩娑’人，他們自稱為‘拿喜’人，是云南邊民的一支。他們在云南西部的歷史，較漢人為早，典籍上即謂濮人，屬于爨(cuàn)系的一支。但是他們并不是云南的土著，原來的居留地在康藏一帶。唐朝以前在金沙江左岸及雅礱江流域(今川康滇三省交界地)，而以鹽源為中心，嗣后漸漸向南遷徙，一部分從鹽邊、永勝至姚安，另一部分從打沖河、鹽井河一帶移到木里、永寧、麗江。來至麗江時，當在唐武德年間。”②(P155)

關于么些人的分布，吳澤霖說：“么些族目前的分布中心，是在東經99°20′～100°20′，北緯26°30′～27°10′之間，以四川、西康、云南三省交界區為他們的集中地帶。中甸的北地、維西的葉枝、則那、白帕、橋頭、巖瓦，永勝的西境，永寧全部，鹽源北面的大則、兀耀等處，都是他們的居住區域。人數最集中的地方，則要推麗江全縣，尤其第五、第六兩區更為集中。”③(P156)

2.么些人的家庭及家族組織

關于么些人的家庭及其管理，吳澤霖說：“一般么些人的家庭并不算大，他們的出生率原來不太高，而嬰兒死亡率卻很高，所以一般家庭中，成年子女也不過二三人。如父母健在，家庭各成員尚能和平相處，同時房屋也夠使用時，他們大部分是不愿分家的。一切家產均由父母掌管，父親逝世后，由母親或長兄掌管，全家各人的收入，除個人的消耗外，均得繳入公賬內，一切日常費用，則由家主開支。”④(P157)“家主的地位在么些人中是很高的，他的床位是在房子的正屋內，吃飯的時候，也坐在正位，兒子依次陪著，媳婦則根本不入座，子女的管理，多少也根據嚴父慈母的原則，故子女們大都畏懼父親。子女的大事，連婚姻在內，父親是最后的決定者。母親的地位也不低，多數人家銀錢的管理，是母親的職權，父親死后，母親就掌握財產的大權。”⑤(P158)

關于么些人的家族組織，吳澤霖說：“么些族以前在土司木氏專制壓迫之下，生活是很不自由的。木氏為鞏固自己的地位，當然不愿意看到人民中有強有力的家族組織。家族組織不嚴密，族長也就不會特別有尊嚴，當然亦無所謂特權。同一區域內的氏族，除了聯合起來祭天外，也沒有其他的事，可以激起他們全族的活動。”⑥(P159)“普通一族之長，大概由輩分最高，以及年齡最大而且明達事理的人擔任。遇有族中糾紛事件發生，族長就會被推擁出來擔任仲裁：族眾中分家析產時，遇有爭執無法解決時，族長的處置，就是最后的決定。一族中往往有公產(南山各地無)，凡遇每年正月、七月間的兩次祭天，由公產公地內開支，無公產者，由族中規定，每家輪流。男子年齡在三十六、四十九、六十一歲者，可向族長請求盡先當值，因為這些年齡一向視為不吉，易遭厄運，倘擔任一次值年可解兇延壽。”⑦(P159)

3.么些人的政治組織

關于么些人的政治組織，吳澤霖說：“么些民族的政治單位，可以說是村寨。村寨之中，有大有小，大的百余戶或五六十戶，小的有三四十戶以至于十多戶。么些人秉性純樸，可是自衛力量很薄弱，武器之中，僅有弓弩刀斧之類，不喜購置槍械”⑧(P159)“么些人雖然組織力量很差，但是在一村一寨中，對于村民應遵守的規約，向有傳統的規定，一般人格守惟謹，不敢違犯。此種鄉約，每寨設有一人監督，倘有違犯者，可以執行處罰。自保甲制度施行后，保甲長就有權處理這類的事件”⑨(P160)吳澤霖指出，么些人“村寨中，尤其在壩子上的村寨，常有公產的設備，通常是田地、山頭、林木一切收入，專供村中公益事業之用。例如辦學祭孔、經濟赤貧等，由村中公舉管理員一人主其事。”⑩(P160)他說：“村民間合作互助的精神，在么些人中頗為發達，任何一家，如有意外事件發生，而需他人協助者，一吹牛角，全村人民群集起來，通力協助。春季農忙下種的時候，全村集中勞工，輪流插秧，每家至少出工一個，田產多者，出人亦多，男女不計，本家無人可出時，可雇短工以代。”[11](P160)他又指出，么些人“到了割稻的時候，仍然根據合作的精神，但辦法則與插秧時不同。插秧的工作男女共同參加，割稻則由女子擔任；插秧是全村通力合作的，割稻是幾家聯合起來進行；插秧是白天的勞動，割稻是在月夜舉行的；插秧是純粹的經濟活動，割稻攙雜男女戀愛的成分在內，青年女子們，一面割稻，一面高唱山歌，青年男女們即來附和，深夜不徹，所以同時變成社交的場合。”[12](P161)

4.么些人的經濟組織

關于么些人的經濟組織，吳澤霖認為，“經濟交換除在城區外，并沒有具體的組織，一切都靠場集來輸運。場集所有地，大都是半漢化區，距離相當遙遠，有每日一集，三日一集，五日一集者，原來么些人的許多場集地點，咸因人口衰落或遷移流散，大都已荒廢冷落矣。”[13](P62)

關于么些人的商業交換，吳澤霖說：“商業交換，概用流行的幣制。相傳在明代以前，么些人皆以貝為幣。至今交通困難的地方，尚有以貨易貨的原始交易制度的存在，但是對外往來，以及繳付賦稅，攤派款項等，仍以政府發行的鈔票為標準。近來城鄉對于稍舊之法幣，拒不使用，因而引起無限的糾紛，少數毗鄰古宗民族的么些人，亦有常以銀元為本位，銀元與法幣的兌換率甚高，每一銀元，在民國三十二年可換法幣四十余元。”[14](P62)

關于么些人的度量衡，吳澤霖說：“度量衡方面與其他內地一樣極不準確，展開手之拇指與中指為一度，么些人稱之為‘吉’，展開兩手為一度，么些人稱之為‘律’。斗升大小，各地所用不同，有四碗升、六碗升、八碗升以及十六碗升等。此外尚地講‘籮’數或‘籃’數者，至于碗、籮、籃的大小很有出入，沒有一定的標準，不過這種情形，在交通不便的農村，是一種普通的現象，并不限于么些人。至于秤的用法，根本仿效漢人，沒有特殊的制法與用法。”[15](P62)

關于么些人的借貸制度，吳澤霖認為，“借貸制度完全是私人間的活動，沒有一定規定。普通借貸，有用抵押品，亦有不用抵押品的。抵押時，少者可用首飾器皿，多則用田產房屋，利息輕重不等，重者每千元月息百元，輕者減半。上糧息與上銀息，各視情形不同。契約非必要時不用，一則因為鄉間能寫字的人絕少，二則鄉間生活簡單，遇有借貸，即視為重大事件，兩方都牢牢記著，不會有絲毫錯誤。”[16](P162)

5.么些人的宗教信仰

關于么些人的宗教信仰，吳澤霖認為，“么些民族一般地說是信仰多神教的。他們都很虔誠地崇拜祖先，并富有安時處順的道家思想，不論鄉村城市廟宇中，多半置有佛像，如釋迦、觀音、財神等菩薩最多，此種信仰與漢人無異，然亦有特殊地方。”[17](P163)

關于么些族的多巴教(亦稱東巴教)，吳澤霖說：“多巴教本為么些民族特有的宗教，當異教沒有傳到此地區以前，曾盛極一時，惜在目前已漸形衰落，在知識階層中篤信多巴教者，為數寥寥，一般讀書人簡直視之為邪教。但在鄉區山間，則信仰者仍甚普通，凡遇喪葬或超度夭亡自殺的人，仍沿用多巴教的儀式。婚姻時亦須多巴教士主持，惟一般的人對于多巴教的信仰，并不專一，他們一面信奉多巴教，一面也在相信喇嘛教，同時多巴教既沒有廟宇，又沒有教產，宗教活動的物質條件，已付缺如，其號召力大為減色，若干年后，或將湮滅，而變成一點史跡而已。”[18](P164)

關于喇嘛教，吳澤霖認為，“喇嘛教來自西藏，并非么些人原有的宗教，其影響尚還沒有深入。但是喇嘛教富麗堂皇的寺院，在麗江境內就有五所大寺，均為大殿高閣，佛像林立，鄉人身入其內，敬畏之心，油然而生，這是多巴教所無法競爭的一個因素。喇嘛教還有一個特點，就是嚴密的組織，教分黃、紅、白、黑、花五支，黃教(顯宗)勢力最大，紅教(密宗)次之。麗江一帶為紅教。”[19](P171)

關于么些人信仰的宗教傳說，吳澤霖認為，“在我國邊民中間，流行許多非常美麗的宗教及歷史傳說，因為當初沒有文字的記載，專憑口頭傳授，內容上遂產生了不少的變化，就是相當鄰近的區域，免不了有若干不同的地方。”“關于創世祖先的傳說，由多巴經譯述出來的。”[20](P173)

關于么些人的放蠱信仰，吳澤霖說：“么些人生病，尤其小孩十之七八皆曰中蠱。蠱的種類甚多，有魚蠱、蛇蠱、蝴蝶蠱、樹葉蠱、蜈蚣蠱、……中蠱者據云，均面黃肌瘦，腹脹神衰，雖有輕重之別，日久必不治而死。放蠱者，大都為女子，么些人稱之曰“敵美”(即毒藥母之意)，漢人稱為藥婆，養蠱者衣服極少整齊，往往蓬首垢面，態度行止亦倉皇不定，一望即使人發生疑畏。養蠱者見人飲食必放毒害人，其法用手抓搔鬢間，向飲食者彈其指甲，毒即上身，但默念妖符妖咒，亦能施毒于人。

蠱毒既這樣厲害，他們自有預防及解除的方法。據說，為預防計，飲食可用‘冬棕筷’(以冬棕樹做的筷)，毒即不能近身，若于飲食時發現放蠱者在旁，即刻倒持筷子，或即刻問明時日記之，蠱即不能肆虐，如果證明已中蠱毒，當立即設法解除。”[21](P176)

吳澤霖認為，“蠱之為物，純系猜度而來的心理作用，在鄉間衛生環境極度惡劣，醫藥常識缺乏的生活中，染病中毒，當然常會發生，尤其在童年時代病痛，向較成人為多。得病之后，無法解釋，遂籠統稱之曰中蠱。這種信仰在我國西南各省，無論是漢族、苗族、彝族都很流行，至于蠱的形狀，人言各異，惟都信它能變化，忽有忽無，忽大忽小，見之殊難識別。關于作蠱的神秘性，有似神話的無稽。”[22](P177)吳澤霖認為，必須用科學來破除迷信以推動邊疆少數民族社會的進步。

6.么些人的征兆迷信

關于征兆迷信，吳澤霖認為，“無論哪種民族，對于禽獸的活動，只要常態略有不同，即認為有征兆的意義。就是日常生活偶有意外，亦視為吉兇的預兆，至于面貌體態，更有一套推測，么些人中不能例外。”[23](P177)

二、以么些人為典型，提出推進邊政的幾條原則

在體質上，吳澤霖認為，“在體質上么些族與漢族沒有多大顯著的區別，至少到目前為止，體質人類學家所供給我們的材料，以及我們普通人視察的結果，不能使我們把么些人與漢人列為兩種不相同的種族。么些人一穿上漢人的服裝，一說著漢話，誰也不能把他們指為非漢人。”[24](P189)

在文化上，吳澤霖認為，“在文化上看，漢族與么些人顯然有區別，漢文化是平原型，么些文化是山區型，各受地理環境的影響，各有獨自發展的歷史，么些人居住的地方，大都為山谷地帶，因而影響他們的衣食住行及其他一切生活方式。山谷地帶不宜種稻，他們的主要食品就成麥面及雜糧。”[25](P190)關于么些人文化與其他民族文化互相影響滲透的問題，吳澤霖認為，“么些人在歷史上是相當流動的。流動的結果，自然免不了與他族接觸。兩種文化一有接觸，結果總會發生若干變化，原有文化經過模仿吸收的過程，逐漸會改變原有面目，新傳入的文化特質鉆浸到舊有的文化叢中，當然也會變質，么些人文化中的一部分正在這種演變的過程中。”[26](P190)“在麗江城郊地帶，一切的一切已與該地漢族無甚差異，越到偏僻的山區中，則大部分的古老習俗，尚還頑固的逗留著。所以么些的文化區，并不是一片水準劃一的平面，乃是一幅峙嶇不平的地形圖，各區間文化程度的差異度至為顯著。”[27](P190-191)在此，吳澤霖以么些人文化為例，清晰地勾畫出了各民族文化互相影響滲透的畫面。

關于么些人的人口品質，吳澤霖認為，雖然“在生活上，一般的么些人都十分貧苦，但是他們的體格大都強健，智慧也很高，適應力又相當強。所以居住在麗江城郊一帶的么些人，與漢族一樣經商致富者，當然不可勝計，就是從事學業或參加軍政工作者，亦頗有成績，在我國各種邊民中，無論在集體成就或個人造就上，么些族實在是首屈一指的。”[28]P(191)在歧視邊疆少數民族的舊時代里，吳澤霖能夠充分肯定么些人的人口品質實乃難能可貴。

關于推進邊政應遵循的原則，吳澤霖根據田野調查所得提出了幾條具有建設性的重要原則，他認為，“政府的職責，既在維護民生，對于這些窮苦無告、食不飽、衣不暖、居無安所的民眾，自有一種通盤施政的計劃，決不可借口地區遼遠、鞭長莫及而漠不關心。政府對邊民與內地應該一視同仁，不應有所軒輊。而且，處于邊遠地區的居民，歷代遭受鄙棄，現在開始對他們重視，由于起步遲、底子薄，施政時更應適應地境及民情，權其輕重，按其先后，步驟決不應四處全部劃一，只應求其最后得到公正平允的待遇，倘能本此原則施政，必然會受到邊民的愛戴。”[29](P191-192)筆者認為，吳澤霖教授關于推進邊政提出的這一施政原則實乃高瞻遠矚、高屋建瓴，具有超前性。

關于推廣邊民學習漢文、漢語的原則問題，吳澤霖認為，“據我們的看法，一切的政治設施、社會救濟、教育宣傳，最低限度在初期的時候，要使用邊民的語言來做媒介，一則可以深入，二則可以獲得信任而不致引起猜疑。有了相當互信的基礎，再來廣播漢文漢語，功效當易收獲，這是一個原則。”[30](P192)“總之，我們需要的是民族間意識上的團結，而不是形式上劃一的漢化，這是主持邊政者應有的一種認識。”[31](P193)

關于推進邊民福利原則，吳澤霖認為，“要推進邊民的福利，首先要改進他們經濟生活的條件，在么些區內大多數的人民，其經濟生活不能達到最低的合理標準。造成這種貧窮的主要因素不外耕地面積的過小，土壤的貧瘠，水利的不治，資本的缺乏等，這些因素，大都非個人能力所能補救改進的，非得靠政府的力量來通盤籌劃不為功。假使這些基本問題不能求得徹底的解決，那些枝枝節節的救濟輔導工作，未必能獲得有補事實的效力。”[32](P193)他還認為，么些區內“醫藥衛生的積極推行，較諸內地尤為急迫。他們的環境衛生更為落后，醫藥設備的基礎更較差弱，非得在這些方面努力改進。”[33](P193)本文筆者認為，吳澤霖教授關于推進邊民福利應遵循的原則，確實具有前瞻性。

關于推進邊民的移風易俗問題，吳澤霖認為，“從事邊民福利事業者，必須備具相當耐心，使邊民有比較、選擇、欣賞的機會，于無意識中逐步改變，潛移默化，不可操之過急，動輒以強迫手段，使其改弦更張。因為這種帶有威脅性的政策，始終是不徹底的，容易演變成陽奉陰違、就形避實的現實。”[34](P194)“應依據自覺、自愿、逐步實現的原則，免得陷入欲速反而不達的境地。”[35](P194)本文作者認為，吳澤霖教授關于推進邊民移風易俗應遵循的這一基本原則確實高瞻遠矚，即使在今天，這一施政原則對于如何實施西部大開發戰略，仍然具有重要的現實指導意義。

關于推行邊疆福利事業的總原則，吳澤霖認為，“在原則上，各種事業的推行，應由邊民自己來承擔，自己知道了自己的毛病，改進的時候，情緒一定較殷切，方法亦可望較切實。若一切都靠外來的力量，外來的人物，那就變成一種被動的運動，非但不易徹底，有時反會引起猜疑誤會。但是在初期，邊民當然不能擔任全部這類的工作，我們應當選派一些富有同情心富有犧牲精神，有服務經驗的人士，前往主持一切，學習當地的方言，參加他們共同的生活。同時盡量提攜當地有力有志的人們，給他們以技術上、方法上的訓練。讓他們先從助理次要工作做起，一直培植他們，使他們能夠自發、自動地擔任全部工作為最后目標。同時，也可派送少數合適的本族青年，外出深造，以回鄉服務為條件。本地年長的有力分子，遇有機會，設法使其外出觀摩，這對本族社區的改革，亦能得莫大的裨益。”[36](P194-195)本文筆者認為，吳澤霖教授提出的關于推行邊疆福利事業的總原則，實乃高屋建瓴、高瞻遠矚，確實具有前瞻性。這一總原則，即使在今天，對于如何搞好西部少數民族地區的扶貧開發工作，依然具有重要的理論啟迪意義和現實指導意義。

總之，筆者認為，吳澤霖教授根據自己親身對云南麗江縣納西族地區的田野調查所得撰寫的《從么些人的研究談到推進邊政的幾條原則》這篇經典佳作，提出了推進邊政建設、發展邊疆福利事業應該遵循的重要原則，即使在今天，對于如何實施西部大開發戰略，對于如何搞好西部少數民族地區的扶貧開發工作，仍具有重要的理論啟迪意義與現實指導意義。吳澤霖教授在此文中闡述的許多精辟的觀點和深邃的思想，即使在今天，對于西部大開發事業，對于如何在邊疆少數民族貧困地區實施積極的開發式扶貧，依然閃爍著耀眼的光輝，折射出燦爛的光茫。

參考文獻：

①吳澤霖(1898～1990)，中國現代著名的民族學家、社會學家和人類學家。1898年生于江蘇常熟。幼年在私塾就讀，后考入清華留美預備學堂，1922年赴美留學，主修社會學。1923年獲美國威斯康星大學學士學位。1925年獲密蘇里大學碩士學位。1927年獲俄亥俄州立大學博士學位。1928～1940年任大夏大學教授，先后擔任社會歷史學系主任、文學院長、教務長。1941年他辭去貴陽大夏大學教務長職務，接受清華大學聘請，到昆明擔任西南聯大社會學系教授。后來，他先后擔任清華大學教務長及人類學系主任。1953～1958年任西南民族學院教授兼民族文物館館長。1960～1965年任中央民族學院教授。1978～1982年恢復中央民族學院原職，并兼中國社會科學院民族研究所研究員。1982年起任中南民族學院教授。1990年8月2日在武漢病逝。他主要致力于社會學、民族學的研究，在社會學理論、貴州等地少數民族的研究、民族關系和種族關系等方面的研究中，有獨到見解。為中國民族學博物館的建設作出了重要的貢獻。曾參與東南社會學社和中國社會學會的籌建工作。著有《美國人對黑人猶太人和東方人的態度》、《社會學及社會問題》、《現代種族》、《社會約制》、《貴州苗夷社會調查》(合著)、《爐山黑苗的生活》、《貴州惠水縣鄉土教材調查報告》、《清水江流域部分地區苗族的婚姻》、《猶太民族歷史畫卷的一幅重要畫面》等。

②③④⑤⑥⑦⑧⑨⑩[11][12][13][14][15][16][17][18][19][20][21][22][23]吳澤霖.么些人之社會組織與宗教信仰[A].吳澤霖民族研究文集[C].北京：民族出版社，1991.

[24][25][26][27][28][29][30][31][32][33][34][35][36]吳澤霖.從么些人的研究談到推進邊政的幾條原則[A].趙培中.吳澤霖執教60周年暨90壽辰紀念文集[C]武漢：湖北科學技術出版社，1988.

〔責任編輯：袁麗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