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楊延文男,1939年出生于河北深縣。1963年畢業于北京藝術學院,1978年入北京畫院,為專業畫家。80年代起從事中國畫創作,是當前中國畫壇上知名的中年畫家。現為一級美術師、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楊延文多年來致力于線、面、色、墨的有機結合,把西洋畫法融會于中國畫之中,探索平面分割與形式構成諸種造型語言,力求獨辟蹊徑。形成特有的寬舒蕩漾的藝術風貌。作品曾入選上世紀70年代以來歷屆全國美展,獲得意大利第五屆曼恰諾國際美展金牌獎等數次獎項。曾在中國美術館及美國、日本、新加坡、加拿大和香港等地舉辦個展,作品被各國收藏,出版有《清水出芙蓉》、《楊延文畫集》等專集。

一枝紅杏出墻來
“一枝紅杏出墻來”。楊延文的畫,像一枝紅杏伸出了墻頭,惹人注目。墻里呢?春色滿園、群芳爭艷、人才濟濟。
楊延文多產,前幾年已出版過他的選集,這本畫冊里的作品大都是他最近兩年的新作。
楊延文畢業于北京藝術學院,在校主攻油畫,學習中著重寫生、觀察自然,從人像和裸體等課題中打下較堅實的表現形象的基本功。他出生于河北農村,由于不斷下鄉、下廠的實踐,經常接觸到廣大人民生活的各個方面,很自然,他的感情和藝術的素質總是與土生土長的人民有較深的聯系。
中國當代的中年畫家,大致有兩個共同點:一是無論從學院出身或自學成材,大都下過扎扎實實的功夫,在被封閉的年月,他們安心于耕耘;二是大都兼學過西方和中國傳統兩方面的技法,不同體系的技法在他們的作品中交融,各自孕育出程度不同或水平高低的新風貌來。

楊延文是屬于其間突出的例子之一。他近幾年的墨彩畫,已經逐步走上發揮自我感受的道路,畫面奔放、瀟灑,筆墨酣暢淋漓,有個人面目,上進到一定水平。這是他一步一個腳印地慢慢走過來,甚至是爬行過來的。
中、西結合是必然的趨向,結合的渠道縱橫,嫁接后果實之多樣更難預料。楊延文結合了塊面與線條,虛與實、墨與色,但他偏愛中國的情調與意境,他的畫是中國的,充滿時代的新意。他曾獲得意大利的國際金質獎,近期他在北京中國美術館的個展獲得廣泛的好評,說明作品在東西方都引起共鳴、有所肯定,至少是已引人矚目了。
歷史上雖然有極少數早熟的天才,但其獨特的條件和因素無從仿效,固然未必需千年才結蟠桃,但藝術之果確多半屬于大器晚成的。滿足于早熟或早揚名易帶來藝術的停滯,甚至衰退,愿延文警惕,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從油畫到中國畫
那年月,連印象派也只能批,不許學。然而學油畫的學生渴望了解印象派。其時我任教北京藝術學院,作為油畫教師,我從金農的一幅梅花冊頁中啟示印象派之所見、所求:那幅梅花一反常規,全不描摹花蕊花萼,只是滿紙錯落有致的淡墨點,其間穿插幾筆焦墨干枝,便予人“暗香浮動月黃昏”的意境,未必黃昏,也許清晨,都是剎那間朦朧印象!我作為油畫老師,將潘天壽的一幅水墨畫與勃拉克的一幅靜物比較分析給學生看,看其中對“平面分割”及“組織結構”方面的不謀而合,竭力想證明造型藝術規律的世界性,東西方藝術中精華成分的同一性。時光不饒人,當年的青年學生都已人到中年,他們各自在艱苦條件中奮斗,有的在堅持探索油畫的民族化,有的將油畫移植進水墨畫中去,尋求國畫的創新,楊延文便是屬于后者的一個典型例子。
我并不認為楊延文放下油彩從事墨彩是改行,我這個當年的教師本來就是希望勇猛的年輕一代敢于聲東擊西,闖入藝術的不同領域,不服工具性能和表現程式的捆綁。楊延文努力將油彩的濃郁引進墨彩,同時盡量發揮“白”的積極作用。國畫的色落到宣紙上,總嫌鮮艷而輕飄,欲求濃彩便離不開墨:或濃墨含彩,或彩附于墨、嵌于墨,墨控制著彩的明度。濃墨落到宣紙上顯得分外精神,無非是由于黑與白的強烈對照,白在中國畫中經常起到了統帥作用。油彩寫生雖易于表現得充分,但物象與物象間的位置關系總受到嚴格的相互制約,而在中國畫的處理中“空白”往往被用來沖破這種制約,藉以擴展畫里乾坤,深化意境。林風眠老師披荊斬棘啟示了我們這條藝術之新路,受益的豈止一代人,楊延文亦在這馬拉松競走中接過了火炬,中西結合的火炬。楊延文的一幅《江村疏雨》在意大利一國際畫展中獲得了金質獎,這幅畫并不算他的最佳作品,比不上他的《青海湖畔》及《絲綢之路》等作品,金質獎確乎是獎給了新品種的誕生。楊延文又開始追求畫面的運動感,重視塊面的波動及線的節奏。線的組合在油畫中學得不多,于是他又鉆研傳統,以彌補在校時學習的不足,他像海綿一樣善于吸收,逐步吸取各家之長。

楊延文自己說:他學習我這個啟蒙老師,從我起步。女媧依照自己的模樣捏塑了人類,她是人類的母親吧,但不算理想的藝術教師!當我聽人們議論,說我班上學生的畫風大都像我時,認為是對我的譴責!學某家某派本亦是學藝過程中的平常現象,但只應是學習過程中某階段的暫時現象。當我看到楊延文又學了別家之長而漸形成自己新貌的傾向時,感到欣慰。學習中理解力強,善于吸取自然是有利條件,人們一向贊揚博采眾長與融會貫通。然而,在藝術創造的高級階段,我并不欣賞藝術拼盤,而更珍視無法之法,真真表達了自己獨特感受的無名之法。那樣的法,只能在生活中去觀察,挖掘。楊延文具備足夠的寫生和觀察力,具備對東、西方藝術的分析和理解力,我想他將更深一層進入生活中探索到更珍貴的瑰寶。園丁只培育花卉和苗圃,大樹都依靠自己的根深深扎入土壤,且久經風雪的摧殘而挺拔矗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