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鵬 搜集整理
每逢農歷冬月的第一個屬鼠日,丘北普者黑一帶的彝族撒尼人都要舉行隆重的祭密枝儀式,撒尼人將這個神秘古樸的節日叫做密枝節。密枝節那天,全寨的男人(一戶一人)在畢摩的帶領下來到密枝林里,殺雞宰豬,與女神密枝共度狂歡的一天。在撒尼人的心里,密枝林神圣不可侵犯,就連人畜也不可隨意踏入。關于密枝節的來歷,民間流傳著一個凄美的故事。
相傳在很久很久以前,一個名叫阿著底的撒尼村寨居住著一戶人家。這家人男的叫桑保,女的叫哈娃,他們是村中最窮最可憐的人。桑保又聾又啞,哈娃又跛又瞎。沒良心的人經常挖苦這對苦命的夫妻,說他們是歪鍋配歪灶,歪菩薩在歪廟。桑保和哈娃不在乎別人怎么說,不在乎別人怎么講,夫妻倆恩恩愛愛,相依為命,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
哈娃30歲那年生了一個女孩,取名叫密枝。密枝是一個很乖巧的小女孩,才呀呀學語就人見人愛。密枝長到十六、七歲,那可是方圓幾十里都難找的美人。人們都說,桑保夫婦好福氣,仙女下凡到他家了。
密枝命苦,剛滿十八歲時雙親就喪失了勞力,生活的擔子全壓在她肩上,密枝勤勞能干,不論是織布。刺繡,還是捕魚撈蝦,不論是砍柴割稻,還是耕田耕地,沒有一樣難得住她。
蜜枝長得太美了,她在田野里行走,就連嬌艷的花朵也低下頭,蜜蜂和蝴蝶也會圍著她飛舞。密枝的歌聲太動聽了,她在山間唱歌,就連鳥雀們也傾耳恭聽。阿著底的年輕小伙們,誰都夢想著娶密枝為妻。
每當夜幕降臨,密枝的花房下小伙子們拉響多情的大三胡,吹響清脆悅耳的竹笛,但密枝一般是不會打開窗戶的。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密枝總能聽到她花房旁的竹林里傳來如泣如訴的三胡聲。聰明的密枝,從凄美的三胡聲里,聽出了生活的艱辛和酸楚。她知道,那拉大三胡的人是阿卡。
阿卡也是一個苦命的孩子,他三歲喪父,七歲喪母,一個人孤苦伶仃、無依無靠。艱辛的生活磨煉了阿卡的意志,在阿著底村,別人不敢上的高山阿卡敢上,別人不敢闖的河灘阿卡敢闖。
或許是同命相連的緣故,密枝每當聽到阿卡的三胡聲,就會傷心落淚。她拿出自己的口弦彈了起來,三胡和口弦一唱一和,在靜靜的夜里顯得格外動聽。隨著時間的推移,阿卡和密枝戀愛了,兩顆年輕而倍受煎熬的心緊緊地貼在了一起。
正當密枝和阿卡沉浸在愛情的喜悅中時,可怕的厄運正向他們襲來。阿著底的土司格達早就想霸占密枝為妻了,當他聽說密枝已經和阿卡戀愛時,把牙齒咬得咯咯直響,氣憤地罵道:“阿卡那個窮鬼想跟我搶美女,簡直是活得不耐煩了,他怎么不屙堆稀屎照照,配嗎?”。他發誓不論花多大的代價也要把密枝弄到手。
說起格達土司,那可是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名字。他憑借著自己的權勢在阿著底橫行霸道,無惡不作。由于他和官府有勾結,家有兵丁,老百姓深受其害,但也是敢怒而不敢言。其心之歹毒,手段之殘忍,連兇猛的豺狼虎豹也無法比擬。格達是阿著底的活閻王,老百姓們惹也惹不起,躲也躲不開。民間流傳著這么一句話:“格達叫你三更死,不會留你到五更。”格達為了得到密枝,馬上叫人將豐厚的聘禮送到密枝家。
格達土司的聘禮到,那災難就不遠了。哈娃把密枝叫到跟前,示意密枝和阿卡連夜逃出阿著底。密枝哭了又哭,不忍心丟下年邁多病的父母,又不甘心嫁給格達土司那個惡魔。在父母的百般勸說下,密枝和阿卡趁著夜色雙雙逃離了阿著底。
當惡毒的格達土司知道密枝和阿卡已逃離阿著底時,氣得嗷嗷直叫,下令剜了密枝父母的雙眼,剖開密枝父母的胸膛,一把火燒了密枝家的茅屋,還派出大量兵丁從東、南、西、北四個方向追殺密枝和阿卡。
密枝和阿卡翻了一山又一山,密枝走不動了,阿卡背起密枝繼續逃。由于山高霧大,阿卡和密枝迷了路,不料卻與格達土司的兵丁相遇。阿卡背著密枝揮舞著鋼刀,殺得兵丁們落花流水,如狼般嚎叫。最后,阿卡因寡不敵眾,密枝和阿卡被五花大綁,押回了阿著底。
回到阿著底,密枝才知道父母已遭格達土司的毒手,她當場昏厥過去。當她醒來時,格達土司已對阿卡五馬分尸了。親人和戀人都慘遭格達土司的毒手,可憐的密枝痛不欲生,最后瘋了。
密枝雖然瘋了,但格達土司并沒有放過她。將她凌辱了數月之后,又將她綁在樹樁上活活燒死。密枝拼命的掙扎,凄厲的嘶叫,突然從那熊熊的火焰中躥出一只白鼠,鉆進了村頭龍山腳的那片樹林里。從那天以后,每逢夜深人靜時,龍山腳下那片樹林里就會傳出密枝陰森恐怖的哭聲、笑聲和歌聲。有人看見,身著白衣的密枝在早晨或黃昏經常出入那片林子,密枝變成了白鼠精。
格達土司一家在一個夜里突然暴死,死者的眼珠都被剜去,內臟都被掏空。在出事那晚上,有人看見一只白色的老鼠鉆出了格達上司家的大院。密枝陰魂不散,是她報復格達土司啊。
密枝變成白鼠精殺了格達土司一家,當然大快人心。但從此以后,阿著底村就怪事不斷,莊稼遭旱災、蟲災,牲畜遭瘟災。更可怕的是,如果誰踏入龍山腳下那片樹林子半步,他就會不明不白地死去。一時間,阿著底村的人談鼠色變,密枝成了撒尼人不敢冒犯的神靈。
有一年,阿著底村來了一個能降魔伏妖的老者,他告訴撒尼畢摩,阿著底村之所以怪事不斷,那都是和密枝變成的白鼠有關。他還說,只要撒尼人每年農歷冬月的第一個屬鼠日祭祀密枝,密枝就可成為撒尼人的保護神。那年阿著底的撒尼人祭祀了密枝,次年,果然是六畜興旺、五谷豐登、全寨人平平安安。密枝節就這樣世代相傳,一直沿襲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