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5月27日,比利時發生的“毒雞事件”,讓一種化學物質名滿全球。遍覽各個“平面媒體”,有的把它的名稱寫作“二惡因”,有的寫成“二 ”,有的印作“二 英”,用得最多的是“二惡英”。認真的讀者感到疑惑:這東西究竟有一個什么名稱?用得最多的那個名稱就是正確的嗎?未得答案,我們權且把它稱為“二什么英”。
讀完報,如果又去聽廣播、看電視,那疑團就更膨脹了。人們發現,即使是同一家電視臺,上午10點鐘上班的播音員說它是“二è英”,正午12點值班的就念成“二wù英”。兩個月之后,傳媒還在議論這個“二什么英”,仍然繼續“各說各的”。觀眾、聽眾又添迷茫:這東西的大名究竟該怎么念?在長達幾個月的“二什么英”“熱點”時期里,每個人都可以按自己的意志寫它,按自己的意愿讀它,確實非常“自由自在”。
另一個有趣的現象,就是“趨同”。一日,電視主持人與專家做訪談節目,談一個宏觀的科學話題。主持人忽然把話題轉到比利時的“毒雞事件”,于是專家侃侃而談“二wù英”。人們注意到,本來說“二è英”的主持人,以為專家就是“術語權威”,很快就改了口,跟著專家走進了“二wù英”的隊伍。在那段時間里,你只要諦觀諦聽,就隨處可見這種“角色轉換”現象,至少有一半的人是由“正讀”變成了“誤讀”。
這個熱點話題持續了幾個月時間,熱度與1987年的“高溫超導”、1993年的“信息高速公路”、1997年的“克隆羊”不相上下。但是,這個普及環境知識,提高環保意識的絕佳話題,在傳播中留下了術語不確的大遺憾。在這幾個月時間,集中地暴露出一些普遍存在的問題:一是大家都不怎么“咬文嚼字”了,對于自己并不熟悉的術語隨意寫、隨意讀、不查詞典、不問老師;二是對術語使用的把關放松了,不僅是校對人員輕易放過了它,其他那么多道審讀關口,也都亮綠燈放行。
“藝術是我,科學是我們。” 這個道理,愛因斯坦曾經用極其淺近生動的語言加以說明。他說,如果沒有我愛因斯坦,人們也仍然會得到某種形式的“相對論”;但是,如果沒有貝多芬,我們就絕對聽不到“第九交響曲”。藝術是個人的個性的創造,科學卻是“非個人”的。科學術語當然也是“非個人”的,不可每個人自作主張。傳播科學,須使用共同的、標準的、規范的術語,不可“各執一詞”,不可任意變通。
傳播科學是一項光榮、艱巨的任務。作為科學的傳播者,我們工作在出版社、報社、雜志社、廣播電臺、電視臺、網站,必須規范地使用術語,將準確的科技信息和知識傳達給廣大公眾。為做到規范地使用科技術語,高度的責任感、認真的工作態度、全面的科學文化素養,還有嚴格的校對審讀制度,都是必不可少的。讓我們這些使用術語的人,都來一絲不茍地“咬文嚼字”。
最后,我們再回到“二什么英”。原來,那個驚動世界的物質的名稱,是“二 英”,正確的讀法是“二è(音餓)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