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客,一個原本不含任何貶義色彩的詞語,現在卻成了網絡入侵者、破壞者的代名詞。人們更多地將它與犯罪、邪惡、丑陋、卑劣等語詞聯系在一起。筆者想對黑客一詞的起源及其詞義的延伸和語體色彩的變化作一簡要分析,讓讀者對黑客能有一個較為全面的認識。
一“黑客”的本義
“黑客”是英語詞語hacker的音譯。hacker一詞來源于英語動詞hack,意為“劈、砍”,有“開辟、創新”的含義。hack這個詞是上世紀50年代初期麻省理工學院(MIT)學生的流行俚語。1990年,MIT博物館發行的刊物中說,50年代MIT學生所說的hack就是指非惡意并且又有創意的行為。對于hacker的定義,美國《發現》雜志給出了五種解釋:
1. 研究計算機程序并以此增長自身技巧的人;
2. 對編程有無窮興趣和熱忱的人;
3. 能快速編程的人;
4. 擅長某專門程序專家;
5. 惡意闖入他人電腦或系統意圖盜取敏感信息的人。
日本的《新黑客字典》給出的定義為:“喜歡探索軟件程序奧秘,并從中增長了個人才干的人,他們不像大多數電腦使用者只規規矩矩地了解別人指定了解的狹小的部分知識。”黑客的本義更多的是一個褒義色彩的詞語。
二“黑客”詞義的延伸
20世紀50年代之后,hack這個詞有了“更尖銳”“更叛逆”的意思。這一語義的延伸離不開當時的時代背景。
20世紀中期的美國充滿了喧囂與激進。馬丁·路德·金“我有一個夢”的吶喊,億萬青年對約翰·列農搖滾的迷戀,47%的大學生有吸大麻的經歷,嬉皮士與未婚先孕成為人們談論的熱烈話題……非洲叢林的鏗鏘戰鼓,“古巴導彈危機”的驚險……沖擊著一代青年不安定的心靈。從音樂、建筑藝術,到哲學、小說創作形成了反主流文化潮流,摒棄理智、感召激情,沖垮這個大動蕩大變革的時代,使人為所欲為,百無禁忌。那時的嬉皮士們一度譴責計算機是集權控制的象征,然而他們中的一小部分很快就意識到計算機是一塊飛向自由的魔毯,一件打破工業化社會清規戒律的羈絆、自由翱翔時空的武器。于是這部分人沉淀下來,一頭撲進他們認可的獨特的計算機世界。作為一個全體,這是一批商業意識薄弱、政治頭腦缺乏、醉心技術,只知埋頭鉆研的工作狂,命運注定了他們要戲劇性地確定計算機迷的新形象——黑客。《新黑客網上字典》收錄了一個MIT黑客菲爾(Phil Agre)的文章。菲爾是這樣告訴讀者的:不要被這些看似很有彈性的解釋給蒙了,黑客其實只有一個意思,就是用精細高明的手段去挑戰傳統想法。
三“黑客”語體色彩的變化
20世紀50年代麻省理工學院實驗室中的黑客(計算機迷),他們獨立思考、精力充沛,熱衷于解決難題,同時也奉公守法。60年代的黑客,他們利用分時技術允許多個用戶同時執行多道程序,擴大了計算機及網絡的使用范圍。1969年,因特網的前身ARPANET出現。70年代,在黑客們的倡導下,進行了一場個人計算機革命,他們發明并生產了個人計算機,打破了以往計算機技術只掌握在少數人手里的局面,并提出了計算機為人民所用的觀點,其領頭人是蘋果公司的創建人史蒂夫·喬布斯。在這一時期,黑客們雖然也發明了一些侵入計算機系統的基本技巧,如破解口令(password cracking)、開天窗(trapdoor)等等,但黑客仍是個褒義詞。
20世紀80年代,隨著網絡的進步及公開化、商業化,此時為數不少的自稱“黑客”者,經常未經授權就通過網絡擅自進入某個計算機系統,在應用軟件、操作系統領域橫沖直撞,對計算機系統及其網絡構成了巨大的威脅。1983年,美國聯邦調查局首次逮捕6名代號為414S的黑客,原因是他們對美國國家實驗室發起了“攻擊”,從此黑客一詞變成了貶義詞。當時,五六十年代的老牌黑客曾對這一稱號形象的下降深表悲哀。后來,隨著計算機重要性的提高,大型數據庫也越來越多,信息又越來越集中在少數人手里。黑客又“祭出”為信息共享而奮斗的旗幟,開始頻繁入侵各大計算機系統。到了90年代,他們的注意力又集中涉及到公司機密和國家內幕的保密數據庫上。而此時,黑客已經不僅僅代表某些個人,而發展成了一個地下集團的代名詞,即使很難說有公開的具體的組織形式。他們互相攻擊與對方有關的網站,以入侵別人的網站為樂趣,從而引起了網絡世界的混亂。黑客也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四現代“黑客”的內涵
今天,網絡不再是黑客們單純的技術自由空間,而已經是人類經濟行為、社會活動、生活交往、政治謀劃的新舞臺。自由與責任、崇高與卑微、倫理與放縱、報復與懲罰、公司利益與消費者利益、個人權利與社區價值等等,新時代的“黑客”正是這些矛盾的體現。黑客的隊伍也開始分化、人員也變得雜亂,既有善意的以發現計算機系統漏洞為樂趣的黑客,又有玩世不恭好惡作劇的黑客,還有純粹以私利為目的,任意篡改數據,非法獲取信息的黑客。“純種”黑客,已經永遠成為歷史。新時代的黑客年齡大多數在15~30歲左右。從行為表現上大致可以把黑客分為四類:
一曰“快客”。這批人以發現別人計算機系統的漏洞為己任,以破解各種計算機加密系統的密碼為樂趣。他們突破系統后一般并不破壞系統,而是將所發現的問題公之于眾。這種黑客的行為雖然也會引起被破譯者的不快,但卻有利于計算機系統的改進和完善。例如,1995年美國加州大學的一批研究生和其他黑客就曾不斷破譯并公布網景公司新開發的商業交易軟件及其校正版的密碼,以及他們認為對因特網中商業交易構成威脅的計算機網絡技術方面的幾個缺陷。這一行為最終促使網景公司公開舉辦“網景缺陷大獎賽”,對提高交易軟件的安全起到了重要作用。這批研究生黑客專門給計算機網絡技術找茬兒,他們的目的是無休止地要求完善軟件。應該說,沒有他們,就沒有計算機防護技術的不斷升級和突飛猛進。
二曰“朋客”。這批人有點我行我素、玩世不恭,他們或喜歡在網上搞點惡作劇以發泄自己的不滿,或制造病毒以炫耀自己的才能,或篡改別人的交易文件以制造矛盾,而不考慮其社會影響和后果。例如,1995年8月17日,一群美國黑客為抗議美國司法部頒布的禁止在網上傳播黃色圖片和文字的“正派通訊法案”,入侵了司法部的網頁,將司法部長的照片換成了一些抗議美國政府壓制言論自由的口號。又如一英國少年格雷,入侵微軟網站竊取比爾·蓋茨的賬號、密碼,給比爾·蓋茨買了一堆“偉哥”。
三曰“害客”,或曰“駭客”。這類黑客可謂打家劫舍的強盜,他們沒有絲毫道德法制觀念,也不再扮演早期快客那種行俠仗義的角色,只是利用熟練的計算機技術為他們自己謀取利益。這是一群對社會危害極大的害群之馬。他們故意入侵政府、軍隊、企業或私人的計算機系統,或獲取情報或竊取賬號或施放惡性病毒或銷毀重要數據資料或植放邏輯炸彈進行訛詐……他們的行為使人聞之色變,是網絡信息安全的大敵,是人們重要防范的對象。
四曰“紅客”。這類黑客是有一定政治目的,為民族自尊而戰斗的計算機高手,是一批民族主義色彩很濃的“愛國者”。他們為了民族情感和國家利益而去攻擊他國的網絡,特別是對抗西方國家的信息強權和網絡霸權。比如在美國襲擊中國南斯拉夫大使館時,中國紅客對美國軍方網站就發動了攻擊。由于紅客披上了民族感情和國家利益的外衣,因此很容易被人諒解甚至崇拜。這也是道德評價上的一個難點。
張名章講師:昆明理工大學文化傳播系,6502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