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初曾在芬蘭的于瓦斯屈拉(Jyvaskyla)大學給博士生答辯,由于該博士生的論文研究的是毛澤東思想的意識形態建設問題(西方傾向于使用“毛澤東主義”一詞),自然在答辯會后談起中國的偉人們以及他們對歐洲的影響。但是,令我沒想到的是,一位長期在芬蘭定居、年齡在60歲左右的德裔教授竟然將話題引到了義和團運動話題上,談到義和團運動對歐洲國家對華政策的深遠影響,并談到當前中國在歐洲的形象問題,內容和觀點使人眼睛一亮,不得不花點筆墨,給予新的思考。
毛澤東在歐洲名滿天下
其實,歐洲人對中國歷史和文明非常羨慕和欽佩,就芬蘭人來說,由于芬蘭和俄羅斯在現代歷史上曾發生戰爭,而且吃了敗仗,二戰后還向蘇聯又賠錢又賠物,對蘇聯崩潰感到慶幸,但是他們對現在的俄羅斯也沒有好感,因為他們認為俄羅斯依靠豐富的石油和天然氣欺負芬蘭和周邊其他小國。他們說俄羅斯除了彼得大帝還算一位偉人外,好像沒有什么偉人了,至于普京,邊都靠不上。可是,一談起當代中國的開創者毛澤東主席,卻眉飛色舞。
毛澤東作為一代偉人,在國外影響深遠,歐洲研究他的人很多,即使在年輕人中提及毛澤東,也無人不曉,現在還活躍在歐洲政壇上的領導人物就更不用說了。據芬蘭的這位教授講,他這一代人很多在20世紀60年代至70年代就讀過毛選,“紅寶書”是課外讀物,形形色色的“毛派”組織在歐洲鋪天蓋地。他還繪聲繪色地說,到現在,歐洲一些國家的政府中,包括德國和法國政府在內,都有當年“毛派”組織的成員,其中就有歐盟委員會主席巴羅佐、德國前外長菲舍爾,還有德國的一位環境部長,他們都曾是毛澤東的學生,盡管當時他們的政治思想和毛澤東思想有很大不同。可見,毛澤東當年真的名滿天下!當問起那位答辯的博士生為什么選擇毛澤東作為研究對象時,他說自己從小就喜歡偉人,看偉人的照片,讀偉人的書,他也讀過“毛選”,當他決定研究中國問題時,覺得需要研究中國的偉人,毛澤東對他是個謎,因此他選擇從研究毛澤東開始。
實際上,由于對毛澤東思想和中國時局有了解,在歐洲年紀大些的人都比較容易理解為什么中國人那么崇拜毛澤東。他們也知道,毛澤東之所以偉大,是因為在中國歷史上沒有一個人像他那樣可以將整個家庭獻給國家;中國歷史上不乏有偉大的政治家、軍事家、詩人和思想家,但是沒有一個像他那樣是個多面手,是他使中國最終從100年的屈辱歷史中走了出來。因此,盡管他晚年犯了很大的錯誤,但無論如何抹殺不了他領導中華民族走向獨立和解放的歷史偉績。他們都喜歡重復毛澤東曾經說過的“中國人民從此站起來了”那句話。就這一點,毛澤東在中國的地位就沒有人從根本上能夠動搖!
毛澤東思想在歐洲的影響
代表的是中國的一種平民思想
毛澤東思想在歐洲的影響代表了中國的一種什么力量?根據我的接觸和思考,我個人認為,除了當時意識形態沖突的因素外(指毛澤東思想是在中國革命成功后、與國際政治意識形態沖突大背景相結合的情況下開始流行于世界的),還有一個重要的因素就是它代表的是中國的一種平民思想,是普通老百姓利用西方思想并將其與中國特殊環境相結合的一種成功嘗試。因此,在當時階級分野和斗爭非常明顯、非常激烈的國際背景下,毛澤東思想在世界上受到歡迎是可想而知的。在中國的影響和形象方面,正是這種帶有“平民”色彩的思想給了西方世界,特別是歐洲國家重大和深遠的沖擊。
從鴉片戰爭開始,西方國家一直認為中國的清朝腐敗無能,老百姓一盤散沙,更不足為慮。因此,使用商貿手段,兼之使用武力,就可以完全征服中國,中國也最終像同樣具有古老文明的印度一樣淪為殖民地。19世紀末清朝洋務運動的失敗使西方列強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斷,因此也就掀起了瓜分中國的浪潮。但是,在19世紀和20世紀的交替歲月里,在中國的北方大地上出現的自發式平民反抗運動——也就是“義和團運動”,使西方列強認識到瓜分中國是不可能的,正是這種自發的平民運動使西方國家看到了中國的潛在力量。因此在《辛丑條約》中表現出來的一個特點就是抽干中國經濟的骨髓,永遠不要讓中國強大起來,這才有那么巨大的賠款金額。之后,中國陷入全面的混亂之中。西方國家的猶豫和退縮似乎給了日本一個吞并中國的機會,但是日本的失敗也最終證明了西方國家的憂慮,而且失敗的根源仍然來自中國老百姓的持續反抗。這種平民反抗運動是20世紀前半葉的主基調,像“五四運動”等都是這場反抗外來強權運動的音符。
在那戰火紛飛、到處是殘垣斷壁、到處是吶喊聲的50年,中國的平民反抗運動給了西方國家心理上和政策上的沖擊。到二戰開始時,歐洲列強勢力就開始逐步退出中國。毛澤東思想就是在那個年代開始誕生的。20世紀60年代至70年代毛澤東思想在歐洲國家大受歡迎,在一定意義上說明中國平民思想在西方的影響達到了頂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