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過劇本、做過經紀、又是一張大嘴巴的王朔,一站出來總是要被問點娛樂圈兒的壞事、破事、骯臟事。可以說,新聞界從他身上挖娛樂圈的口子,還真找對了人,一是他敢說,二是說了也不怕誰,三是他還能說點真話,不糊弄人。張鈺的事,媒體想炒也無話可炒了,王朔這時候站出來正好續上了話,他說:“北京有很多淫媒,學院擴招,以前一個班就是10多個女生,現在300多個。孩子出來哪有戲?就是到夜店。好點的組織party自己認識,不好的就是直接出臺了,我見過很多。大多數成了找對象了。淫媒開價,就有無恥的商人,包括香港人,他們就是說誰誰誰走過這條路,她們也都是平常人家的女孩子。這個比演戲容易來錢,大部分人也都淪為這樣了。”
王朔一口一個“孩子”,透露出他對這些天真而無奈的女孩子們的同情。電影一年就那么幾部,一大半還得老面孔占著;電視劇,據說即使從現在開始不拍一部片子,央視倉庫的集子也得10年才能放完;也有一些圖個新鮮,對影視圈完全不懂行的款爺們,被業內騙子騙去了錢,投資個幾百萬掙了個制片人的名聲,最后求爹爹告奶奶也賣不出片子,他們已成驚弓之鳥……有錢有名的人都吃不上一口好食,更何況這些無名氣的女孩子,她們連粥的影子都看不到。
沒有粥,得自己去覓食,電影學院的女孩子們面對的現實,并沒有因“電影”兩個光輝的字而容易了多少。隨便去一個劇組租住的酒店看看,烏壓壓等著的都是抽空遞簡歷的小女生,說好聽點,是姹紫嫣紅艷爭春;說不好聽一點,恰似個奴隸市場,導演看了出品人、制作人瞧,完了還得去趕別的劇組的賓館。但是幸運的花兒就那么兩朵。
高校擴招幾年下來,禍病開花結果了。電影學院、戲劇學院、舞蹈學院、音樂學院、民辦藝術院校,一個賽一個地招。本科班大得不像樣了,還有進修班;進修班擠不下了,就加開高職班、演藝培訓班。北京電影學院一位教師透露,近年擴招后,每年招收的本科與高職學生大約400人左右,畢業生中只有管理系的極個別人掛靠在北影等大藝術單位,其他人畢業后的身份倒是相當雅致——自由職業者,工作基本上是跟劇組——影視劇組和廣告劇組,如果業務水平高、人緣好、關系多,一年可能接不少單。但不改行就會餓死的還是居多,中國的廣告和影視還沒多到夠管每個畢業生的肚囊。
劇組跟不了,各種宴會倒很容易去,她們一喊就到。一次參加一場宴會,主人介紹說有很多娛樂圈人士陪同,落座之后發現一個也不認識,細問才知道,除了兩位來自院團的歌手之外,其他幾位大都是藝術院校的在校生。當晚賓主盡歡,出于好奇,我特意觀察到了宴會結束時主人發給娛樂圈美眉的“出場費”——每人一盒據說是外國公司出產的去痘產品,待遇連一個記者的“交通費”也不如。
大部分還是要去找私企,她們是老板忽悠出廣告和投資的仙丹。招幾個藝術女生,老板不怕在自己的上帝面前裝老大,“今天陪咱們談生意和吃飯的可有幾位表演系的漂亮女生,你們有沒有戲和她們交朋友我沒把握,這要看你們自己的本事了,但是愿不愿意來隨你們。”結果這些房產商都哭著、喊著要去吃這種藝術飯局。MM們這種飯局的價一般1000元/頓,生意如有談成,當然另有提成。又能自食其力,還可結交大款,兩廂情愿可以定了歸宿,流水無意也無需損傷皮毛。
若飯局也趕不上,或者不夠開支,只好去王朔所說的夜店,把自己那兩只嬌嫩的小手交給淫媒。因為笑靨如花,身體干凈,有點文憑,她們比發廊里的女子貴一點而已。她們沒有關之琳、李嘉欣那樣耀人的價碼,做了也不會讓唾沫給淹死。淫媒不敢把大明星怎么樣,但把她們當廉價商品的膽量還是有的,她們沒有多高貴——發廊女也有漂亮的,也有傍上大款而贖身的。
誰都想從她們身上撈一把……而這些女孩子,有的只是一點青春和美貌而已。青春如夏日涼風,青春如明日黃花。待到風已逝,花已萎,也只好嫁作商人婦了。再過十年,她也成了不梳云髻,不擦胭脂,趿著拖鞋買菜的歐巴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