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每天穿梭在奔流的車潮、往來的人群里,汲汲地去找尋一種讓生命更富有的感覺。然而是否也曾在等紅燈的剎那,突然涌起想轉身回去的念頭呢?
而我們轉身要往哪里去?咖啡廳?書店?到那兒做什么呢?于是我們雖然盲目但不斷往前走,總覺得有些東西在等待著我們,在下一個街角的轉彎處……
我的一個醫生朋友在癌癥病房工作,每天做的工作不過是為病人加注點滴,以及做一些基本的檢查。病情其實難以好轉了,家人知道、病人也清楚。朋友說在那種環境底下常常很迷惑,不知道人的一生最后到底該追求什么,生命不過掙扎在無數的管線之中而已。脆弱不堪!
很多人勸他換個環境,那個地方太憂傷。他告訴我們一個故事,一個他到后來沒有離職,反而把這條路走得更堅定的故事。
女孩和男孩都是我朋友的小病人,七歲的稚氣并未被氧氣罩給遮住。每次來到他們的病房,總不自覺地被感染到溫馨的感覺。
女孩和男孩的父母親為了籌措醫藥費,都不得不拼命上班、兼職。為了補償孩子,因此病床的四周都特別布置一番。粉紅、粉藍,就這樣陪著他們一起對抗白血球。
女孩的父親聽說美國有最新的技術能以移植骨髓的方式,為女孩的生命重新燃起希望。辦理出院的那天,男孩把枕頭邊的那個藍色的天使給了女孩,他要女孩寫信給他,為他加油。女孩把一顆汽球綁在男孩的床邊,答應了他的要求。
男孩一直收到女孩的來信,男孩也仔細地回信,不會寫的字,他們用扭曲的注音符號為彼此加油。
女孩畫了一大片綠地,她邀請男孩有一天健康了,來美國曬曬太陽。彼此不斷通信,持續鼓勵著對方,直到小女孩死的那一天。
小女孩臨死之前,拜托母親幫他繼續寫信給小男孩,她知道小男孩需要她。而且,這也是他們的約定。
媽媽幫小女孩寫了將近半年的信,也從信件中與小男孩建立了感情,是移情作用吧?這一天,媽媽想看看這堅強的小男孩,于是,飛過半個地球,回到中國。
門一打開,媽媽并沒有看到小男孩。兩雙淚干的慈母眼眸相視,心領神會,很快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原來小男孩在三個月前也過世了,臨死之前,小男孩也懇求媽媽繼續寫信幫小女孩打氣……
女孩的父母也邀請了男孩的父母到家里做客。
女孩的房間里有一張放大的照片,照片里的女孩抱著一個天使,燦爛地笑著!
我的朋友說這個故事的時候,眼角泛著淚光,嘴角上揚。他說他終于相信除了男男女女高唱的愛情萬歲,除了父母對兒女的無微不至之外,幸福還以很多種的姿態呈現。
在滾滾紅塵中,我們追的、跑的、要的那些花花綠綠的鈔票究竟填充了我們心里的哪一個空缺呢?假如藏匿到咖啡館里頭,又找到多少安穩?其實,對于躍馬而過的人生,你可以回頭,但不能轉身。就像女孩與男孩當初以純樸的模樣來到這世間,然后離去。病痛雖然在他們的身體上放肆作祟,但也因此保鮮了那份純真。那些不間斷的字句為他們譜寫了一曲永恒的生命之歌,而今傳唱在我們之間。那是天使的話語,幸福的調調。
孩子的幸福,終于在父母的努力下得到延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