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的名稱變遷
“日月山”,這是個動聽的名字!早在《山海經》中就有關于它的神話傳說。《大荒西經》中說:“大荒之中,有山名日月山,天樞也,……日月所入”。因為這里是日月出沒的地方,所以稱“日月山”。日月山最古老的名稱見于周、秦年間,公元522年(梁武帝普通三年)北魏胡太后遣使宋云與比丘惠到西域求經,自洛陽西行四千里至赤嶺,又西行,再起至乾羅國而還。可見赤嶺這個名稱早在六世紀就有了。《釋迦方志·游履篇第五》記載:“后魏神龜元年,敦煌人宋云與比丘惠去長安三千五百里,至鄯城西行二百里至赤嶺”。《宋云紀行》中說:“初發京師,西行四十日至赤嶺,即國之西疆也,皇魏關防正在于此”。《冊府元龜·外臣部·通好》記述:“唐玄宗開元二十三年,命內使竇元禮使于吐蕃,使悉諾勃藏還蕃,命通事舍人楊紹賢往赤嶺以宣慰焉”。《丹噶爾廳志》作者楊治平也寫道:“峰頂有石,形似日月,故名焉”。筆者五十年代在日月山頂看到過兩塊青石,一塊形似日,一塊狀如月。上個世紀三十年代還在日月山刻有“日月山”三個大字的石碑,石碑雖小,但字跡透力,也為日月山增添了絢麗的色彩。
日月山得名于美麗的山色、山形、山情,還得名于神奇的傳說、掌故。史記:
唐貞觀十五年(641年)文成公主作為和平使者遠嫁吐蕃,過赤嶺時,直情徑行,擲日月寶鏡在山,后人將赤嶺稱“日月山”,漢藏民族中留下經年不衰、常講常新的美麗傳說。
唐、蕃多事,邊吏不謹,互有侵軼。開元二十二年(734年),雙方互遵舊定,吐蕃表示不侵河湟,不驚牛馬,不踏莊稼;唐表示不襲擊吐蕃城塞和部落,不阻斷交通道路。于赤嶺建立界碑,碑鐫以月托日之象,借以昭示唐蕃友好,“在天之為日月,于地之為舅甥”。此由日月山之名所稱也。
《地名大辭典·日月山條》記載:元代蒙哥汗在日月山祭天,蒙語稱日月山“那拉撒拉口圖力”,“那拉”為日,“撒拉”為月,“口圖力”為山,合起來稱“日月山”。《蒙古游牧記》也記:日月山的蒙語意為“納喇薩喇”,“納喇(涅也)”為日,“薩喇(塞一、薩蘭、三郎)”為月。
日月山載之于史,傳之于民,涂之于壁,詠之于歌,伴之于舞,還得之于地質學家、氣象學家、植被學家、生態學家、歷史學家乃至文學家的諸多新說。
燦爛的昆侖文化
日月山是昆侖山的外圍之山,在《山海經·大荒西經》中提到“西海之南、流沙之濱、赤水之后、黑水之前,有大山名曰昆侖之丘。有神人面虎身,有文有尾,皆處白之。其下有弱水淵環之,其外有火炎之山”。這里的西海指今的青海湖,流沙指湖東沙山,赤水指黃河,黑水指寺腦河,有山指昆侖山(今哈城南的野牛山),海拔高4898米,方圓幾百公里。有神指青海湖海神西王母,弱水指今倒淌河,火炎之山古指赤嶺,即今日月山。
日月山作為昆侖山屏障,火炎之山名不虛傳。據史書記載:《水經》言其高三千丈,山石皆赤,北接大山,南依雪山,號曰赤嶺。南北朝宋云求經經過這里,有記載說:“赤嶺不生草木,因此以名”。清人吳廷偉在《定藏紀程》中記述:“北邊嶺口為土黃色,南邊嶺口為土紅色,所以稱日月山”。
筆者實地考證,日月山附近有稱“紅山”、“紅嶺”的,皆赤色,歷史名城石堡城就坐落在褐赤色的懸崖峭壁上,整個南屏山,即今華石山西頭,靠近日月山那里方圓數十里,皆是紅色的斷層石崖,從日月山鳥瞰,整個山區一片赤紅色所遮,完全符合昆侖神話中“昆侖之丘,其外有炎山”之說。昆侖山、弱水、炎山構成了“昆侖之丘”三級奇特結構的壯麗河山。
日月山是西王母駐錫巡游之山。據歷史考證。西王母一支遷徙到今青海湖、日月山、野牛山(昆侖山)。發展自己的勢力,漸次建立了西王母國。史書上“赤雪潔莫”可譯為“萬帳王母”,萬帳王母就是“西王母”。西海海神(青海湖)就是西王母。祭海就是祭祀“西王母”。“西王母的瑤池”就是今天的青海湖。環湖地區就是“虎齒豹尾”西王母的故鄉樂土。湟水谷地的湟源是西王母經常活動巡游的地方。著名學者常征先生在《山海經·管窺》一書中直言:“昆侖山乃僅指日月山”。在與日月山不遠的宗家溝,就有一百多個石洞,經專家學者考證為西王母早期的石室。2003年,現任《人民日報》社社長的邵澤華先生親自題詞“昆侖西王母”石碑,立于日月山上,游人歷目不忘。青海湖——倒淌河——日月山——野牛山——宗家溝是西王母活動的地域,而日月山則是西王母聚仙會眾的圣山。
日月山是夸父追日之山。昆侖神話中“夸父追日”的故事就發生在日月山。《山海經·大荒西經》中說:日月山“日月出入之所”。傳說,夸父追日到日月山,看到日頭就要落到山上,喜不自禁,認定穩操勝券,誰知追到山頂,天地廣闊無垠,日頭似在千里之外的西海邊上,便在一氣之下昏死過去。恰在這時西王母得知,深感夸父英雄氣概和大無畏的獻身精神,將“炎山”封號為“日月山”。有民謠傳:“日頭來,夸父挨,窮追不舍炎山外,炎山外,仍不逮,眼看墜落在西海。”
日月山是大禹治水之山。在日月山腳下,過去直到上世紀六十年代,那里建有禹王廟,內有禹王神像,壁間繪有“大禹治水”的宏大場面。據考證這是青海、西部乃至全國唯一的一處紀念大禹治水的祀廟。(就全國說,河津縣有禹門口、夏縣有禹王城、開封有禹王臺、長沙有禹王碑、懷縣有禹王宮)。
史書中提出“河出昆侖”而夏禹又“導河積石”。《西寧府新志》記載:而禹貢“導河積石”考其地在今西寧。
大禹治水在中華民族上古時代成為震撼世界的偉大工程,大禹奉舜帝之命,不分日夜,奔跑于三山五岳之間,仍不得消。于是尋河追源,到積石州(今貴德)積石峽(今龍羊峽),看到黃河水流入青海湖,湖水上漲,浸淹周邊,危急河湟,波及中原。于是,大禹在青海湖東壅起一道水壩,日月山隆起,古黃河順勢流入積石峽(今龍羊峽),大禹徹底消除了環湖地區的水患。世代生息于日月山下的先民,在此建了禹王廟,以祭祀大禹治水的卓著功勛。
奇特的地理位置
日月山的隆起營造了美麗神奇的青海湖。據有關資料反映:距今一百萬年前的第四世紀造山運動中,湖東的日月山異峰突起,截斷了古黃河之水,形成了內陸湖。如今青海湖面積達4500平方公里,湖面海拔3196米,環湖一周為360公里,平均深度19米,最深處達32米,是我國最大的咸水湖。也是西部干旱區、東部季風區、青藏高原區等三大區域的交匯地帶,是維系青藏高原東北部生態穩定的重要水系,是控制西部荒漠向東蔓延的天然屏障。青海湖是國家級風景名勝區,同時也是國家自然保護區,被聯合國列入《國際重要濕地手冊》,加入《水禽棲息地國際重要濕地公約》,揚名四海。青海湖存在要歸功于赤嶺(今日月山)。可謂“天水一色碧波揚,人言赤嶺當年釀”。
日月山形成了世界奇觀倒淌河。由于日月山隆升,發源于素日格山(野牛山)的河溪,從東向西而流,全長42公里,流域面積220平方公里,經柔莫涌、黑科、東衛、蒙古、哈乙亥、黃科、甲乙等地,注入耳海,可謂“大河西往不多見,奇觀卻在青海頭”。
日月山顯現于自然區劃的分水嶺,“一條界破青山色,云開世外三千地”。日月山是黃土高原的西界線,與青藏高原相接,是青海東部季風與非季風區、內流區與外流區及農業區與牧區分界處,真個是“日月山來分界山,山東山西兩重天;回首山東盡良田,西望茫茫青草灘”。又是“西去草原漫無邊,東來良田掛山川;農牧天地一山分,僅隔咫尺兩重天”。
日月山早在秦漢就是“湟中羌道”,兩晉時期是“絲綢輔道”,唐代是著名的“唐蕃古道”,外延至“中印藏道”,民國以來是“青藏要道”,新中國成立以后是從北京通往拉薩的109國道。這就是說,赤嶺古時是中原對西南地區和西域交通的要沖,而如今是橫貫西藏的必經關隘。可有“到此已窮千里目,誰知才上一層樓”,又有“道路千年行不盡,江山萬里看無窮”,更有“自古交通是要沖,赤嶺山口為險阻”之說。
永載歷史的事件
日月山是歷代兵家必爭之地。早在隋代開皇元年(581年),文帝勢力深入河湟,隋軍經鄯州(今西寧市)到日月山,在日月山西(豐利山)擊敗了吐谷渾。唐貞觀九年(635年)李道宗等分兵進軍日月山,大軍所至,吐谷渾敗潰,史稱“庫山大捷”。唐高宗總章三年(670年)常勝將軍薛仁貴率兵入青海,過日月山,唐軍在大非川(今共和切吉)遇到吐蕃軍隊有力的抵抗,十萬大軍覆沒,從此唐朝勢力范圍退至日月山以東。唐玄宗永淳元年(682年)吐蕃攻河源軍(今西寧市),軍使婁師德將兵擊于日月山下的白水澗,取得“八遇八克”之勝。唐開元五年(717年)吐蕃翻越日月山,設戍石堡城與唐抗衡。唐天寶六年(747年)哥舒翰在攻取石堡城之前,奮然仗劍,拒吐蕃軍于苦拔海(今日月山西)。明洪武二年(1369年)將軍沐英略地日月山。十年(1377年)征西將軍鄧愈討青海蒙古至日月山。明萬歷十八年(1590年)兵部尚書鄭洛經營青海,揮兵進軍日月山,燒焚仰華寺(今野寺溝)。清雍正元年(1723年)青海和碩特蒙古王羅卜藏丹津反抗清朝,在日月山西(察汗托羅亥)起事,同年將軍岳鐘琪分兵兩路,一路翻越日月山,將羅部窮追至青海湖西。
日月山是漢藏民族親密無間的見證之地。唐貞觀十五年(641年)唐太宗李世民把文成公主許嫁給吐蕃松贊干布,文成公主不辭萬苦,櫛風沐雨,過日月山,為促進漢藏文化交流,發展民族團結做出了卓越的貢獻,受到了漢藏民族一直敬仰,從此唐蕃之間出現了“金玉綺繡,問遣往來,道路相同,歡好不絕”的嶄新局面。據不完全的統計:公元634至846年間,唐與蕃經日月山往來達191次之多,可謂“從此干戈化玉帛,九州同享太平年”。有“雖之兩國,實為一家”之說。
早在唐代,日月山便是中原與青藏高原民族貿易的茶馬互市之地。據《舊唐書·玄宗紀》《新唐書·吐蕃傳》記載:開元十九年(731年),唐遣鴻臚卿崔琳使吐蕃,是年九月,吐蕃派相論尚它律來長安入見,請于赤嶺為互市,唐許之。二十二年(734年)遂立碑赤嶺,以分唐與吐蕃之境。從此,雙方撤去守兵,赤嶺以西牛羊遍野,赤嶺以東五谷豐登,分界線上出現了一片安居樂業、繁榮昌盛的景象,可謂“茶馬互市通有無,貿易暢興賴此山”。
日月山是西藏政教最高領袖“達賴喇嘛”的封號之地。在十六世紀的后半期,漠南土默特蒙古首領俺答汗的勢力深入青海,他仿照忽必烈與八思巴建立經教的故事,于明萬歷三年(1575年)在日月山附近(今野寺溝)修建了十分壯觀的寺院,稱“仰華寺”。萬歷六年(1578年)俺答汗邀請西藏高僧索南嘉措來青海仰華寺會晤,并舉行了法會。今在那里仍有一村稱“本康”,意為十萬佛子。在法會上俺答汗自比忽必烈,將索南嘉措比為八思巴,互上尊號。俺答汗贈索南嘉措為“圣識一切瓦齊爾達賴喇嘛”,從此“達賴喇嘛”名號就開始了,索南嘉措自為三世達賴,向前追認一、二世達賴。“瓦齊爾達賴”是梵文,意思是“執金剛”,“達賴”是蒙文,“大海”之意,“喇嘛”是藏語,“上師”之意,連起來意為“包羅大海般智慧的執金剛大師”。索南嘉措又贈俺答汗為“轉千金法輪咱克喇瓦爾第徹辰汗”,被尊為法王和汗王。可謂“日月山邊建華寺,達賴封號從此始”。
日月山是和碩特蒙古來青海游牧的分區之地。和碩特蒙古王固始汗統一西藏后,他命令諸子游牧青海,并把青海境內的蒙古分為左、右兩翼,又稱左、右兩盟。左翼從日月山下的東科寺起轄有海北、柴達木西部等的一些地方;右翼從日月山西起轄海南、果洛等地一部分。可謂“兩盟劃界日月山,相看總是自己人”。
……
不言而喻,日月山已成為各民族頂禮膜拜的“圣地”而額手稱慶;
不容置疑,日月山已成為海內外觀光旅游的“勝地”而舉世無雙;
不由分說,日月山已成為北京通向拉薩的交通“要地”而鋪設金橋;
不可不說,日月山已成為歷史上蒙古民族生存“牧地”而放歌青海;
不易之談,日月山已成為中原與青藏高原連接的“邊地”而互通有無;
不可否認,日月山在歷史上成為兵家必爭的“重地”而互有侵軼;
不期而然,日月山已成為周邊山民奔小康的“福地”而繁榮昌盛;
不約而同,日月山已成為中國青海湖國際自行車比賽的“景地”而舉世注目;
不同凡響,日月山已成為研究日月山文化的“領地”而絕無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