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蟋蟀

前天晚飯后，與朋友在快閣苑小區的小河邊散步，短短十分鐘，就在小道上看到好幾只蟋蟀。有的爬行，有的跳躍，有的伏著不動……其鳴叫聲則是此起彼伏，這勾起了我兒時捉蟋蟀的記憶。

紹興人把捉蟋蟀叫做蛐蛐。富家子弟蛐蛐是為了觀賞它的決斗、撕咬，其程度不亞于戰爭中最慘烈的肉搏。而我蛐蛐的目的，則是為了賣錢，掙學費。

我家兄弟姐妹較多，只有父親一人工作，經濟比較拮據，生活比較困難。因此，到暑假結束開學交學費之際，母親常常是緊鎖眉頭。俗話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為了減輕父母的負擔，我們兄弟撿過廢銅爛鐵，拔過奶奶草……但錢來得最快的，還是蛐蛐。

蛐蛐，別名有夜鳴蟲、將軍蟲、秋蟲等。干燥蟲體可入藥，性溫味辛咸，有毒。功能利尿、破血、利喉。主治水腫，小便不通，尿路結石，肝硬化腹水，咽喉腫痛等癥。

當時下大路有爿藥材收購店，其收購的價格是5只1分錢。不分赤膊還是穿衣，不論“二槍還是三槍”（尾部長有兩根尾須的為二槍，三根的是三槍），只要成蟲即可。

立秋一過，我們兄弟三人便上山去。紹興城內有三座山，府山、塔山和蕺山。我家住在蕺山腳下，去得最多的便是蕺山，府山只是偶爾去去。塔山太遠，就沒去。

蛐蛐，是無本生意。不需要什么工具，只要雙手加一只瓶子即可。手，瓶裝。上得山來，山上都是亂石堆，咱兄弟仨，蹲下，先清除周邊的石塊，如同滅火一般，形成隔離帶，然后一塊一塊的往里翻磚，見到蛐蛐跳出來，就用手拍。越往里越多，到中心時，會跳出來五六只，這時，咱兄弟仨會很興奮，手腳也會忙亂，配合也會不協調。一只蛐蛐會同時有兩人去拍，而另外的，則因無人去拍而逃走，這時就會相互埋怨對方。等到最后一塊碎磚被翻開，我們又會到附近的石堆重復上述過程。

蛐蛐也是有危險的，有被蛇咬，摔下山等。鄰居伙伴中就發生過這種事例。至于劃破手、腳等，都是常事。以前的小孩子就是“賤”，即使劃破口子較大，血流得較多，都不去醫院求診，用隨身攜帶的手帕一包完事，繼續蛐蛐。在的過程中，還會經常碰到蜈蚣等有毒蟲類，不小心會從手背、腳背上爬過，一般吐點唾液或澆上一泡尿亦無大礙。

把的蛐蛐帶回家，便倒在曬簟上，放到太陽底下曬。如果遇到雨天就麻煩了，白天放在走廊里晾，到傍晚則放在剛熄滅的爐子上烤，其臭味極其難聞，至今令人記憶猶新。

幾天下來，干蛐蛐已積了許多，我們便去藥材收購店交售。收購店里搭有乒乓球桌大小的臺面，專門用于收購干蛐蛐。我們把干蛐蛐5只一堆整齊地碼好。叫來收購員，他驗過質量，點過數量，便唱給柜臺里的開票員，我們拿到收購票，便可去取款，一般是1、2元，最多可達3、4元。

賣了又去，了又去賣。臨近開學時，我們已經賣了10多元。交了學費，還能剩4、5元呢。但我們兄弟都舍不得花這剩余的錢，連3分錢一支的白糖棒冰也不舍得買，想想5只一分錢的價格，2元5毛錢一學期的學費，母親為了彌補家用，除了承擔繁重的家務之外，還利用晚上時間，糊布帕、挑花……經商議，把余錢都交給了母親。

回憶自己兒時的生活，再看看現在小孩的生活，真有一種恍若隔世之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