輿論監督是維護社會公正、消除腐敗、懲惡揚善、伸張正義的有效途徑。近幾年來,眾多媒體都加大了批評性報道的比重,在抨擊不法行為、監督司法公正、揭露腐敗現象等方面發揮著愈來愈重要的作用,真正擔當起了公眾喉舌和輿論監督的重任。2002年的繁峙礦難,2003年的孫志剛案、阜陽劣質奶粉事件、劉涌案以及2004年的嘉禾拆遷事件、西安寶馬彩票案和山東濟寧副市長下跪事件等,無一不是通過媒體的介入,才使事件得以充分曝光,并最終促成事件的“順利解決”。但是,在發揮積極作用的同時,輿論監督中存在的眾多問題也不能不引起我們的重視。
一、存在“盲點”,多表現為“舍近求遠”、“為本地諱”
本地的媒體不是熱衷于監督本地,而是熱衷于監督外地、外省、外部門、外領域,而對本地的公共權力部門和社會生活中所出現的問題裝聾作啞或隔靴搔癢,有的甚至還要文過飾非、護短……
例如在劉涌案中,當沈陽高院改判黑社會頭子劉涌死緩后,一時間輿論大嘩,當地媒體卻保持著令人壓抑的沉默,而是由上海《外灘畫報》率先發表文章對其進行質疑。
在轟動一時的遼寧省海城市學生豆奶中毒事件中,這點體現得更為突出。該事件同樣是通過新華社、《中國青年報》和《京華時報》等外地媒體的披露進而引起全國關注的。而當地媒體呢,非但沒有如實報道中毒事件,甚至還發布假新聞欺騙公眾:海城市電視臺在事發第二天即稱:“學生一個都不少地上學去了”,而事實上有數以千計的學生身體不適或住院治療。這樣,媒體非但沒能履行輿論監督的職能,反而成了某些人或有關部門欺騙公眾的工具。
以上這幾個案例說明了什么?只能說明一向以“為民請命”為己任的媒體,其輿論監督的“盲點”恰恰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為什么會出現這種情況?其實也并非是當地媒體不想或不能監督本地當權者,而實在是迫于無奈,心有余而力不足,不敢監督。
要改變這種現象,一方面需要各地政府及相關部門改變對新聞報道的認識誤區,消除地方保護意識,把輿論監督作為黨內監督的一種重要形式。另一方面,媒體領導和新聞工作者也要有膽略,要敢于說真話,真正發揮媒體的喉舌作用和監督職能。
二、進行揭露性報道的記者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
一份陜西省記者生存現狀調查的結果顯示,75.4%的記者在采訪中曾遭受過辱罵、詆毀,甚至毆打,42.2%的人因輿論監督報道遭遇過打擊報復。
同時,暴力、惡意訴訟、地方保護、黑勢力、官僚主義也在侵蝕著記者的權益和安全。致使許多記者害怕黑惡勢力的報復,敢怒不敢言。
要改變這種現狀,需要制定專門的法律法規來保護記者的合法采訪權、監督權,并保障新聞工作者的人身安全。只有記者的合法權益得到充分保障,才能最大限度地使公眾獲得知情權。
三、新聞侵權官司時有發生
近幾年來,隨著人們法律意識的不斷增強,在法院受理的各類案件中,以媒體或新聞工作者為起訴對象的新聞侵權官司時有發生且呈上升趨勢,相關的報道也頻頻見諸報端。
在新聞侵權官司中,媒體勝訴的比例非常低。而且,就算勝訴,也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精力,甚至財力。但是,媒體難道能夠因為怕官司纏身而不進行批評性、揭露性報道嗎?當然不行,因為進行輿論監督是新聞媒體的天職。其輿論監督之職權是社會公眾所賦予的神圣權力,決不能因怕吃官司而放棄或減少輿論監督。不少抵制輿論監督和要挾新聞媒體放棄輿論監督的被批評者,使用打官司這一手段的目的正是要讓新聞媒體放棄監督,如果媒體就此止步,豈不是正中其下懷?
事實上,退卻和讓步并不能消除和減少“新聞官司”。對媒體而言,不管你愿不愿意,“官司”總會找上門來,媒體對“新聞官司”的接受形式一般來說都是“被迫應戰”。況且,在司法實踐中,原被告之間并無絕對的對錯關系,被告與“輸官司”并無必然關系。
因此,減少和避免“新聞官司”的有效做法,就是新聞從業人員在工作中必須知法守法,使所做的一切都符合法律規范,從而堵住被批評者企圖用法律武器來躲避和對抗輿論監督的起訴之口實。
四、有些批評性、揭露性報道成為某些記者收取紅包、進行敲詐、勒索和報復的手段
例如山西繁峙縣2002年“6·22”金礦特大爆炸事故發生后,就有多名記者陷入收受“黑金”丑聞,這是整個新聞界的恥辱,新聞工作者應該引以為戒。
五、批評性報道缺乏人文關懷
新聞記者在進行批評性報道時,要注意報道的“度”,不可片面追求轟動效應而不顧社會效果。要揭露,但不要渲染,要冷靜面對熱點、焦點、難點,不要過分渲染炒作。例如,在報道殺人案件時,不宜在細節上花過多篇幅,不應刊登血淋淋的圖片等等。社會上的熱點、焦點、難點問題,一般與大眾的生活秩序、經濟利益等密切相關,所以備受關注。作為民眾代言人的新聞媒體當然不能回避這些“點”,但是也決不能盲目迎合大眾獵奇心理,而要客觀冷靜,積極引導群眾形成正確的思想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