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益拓展：國家利益維護的發展性取向

［收稿日期］2007－04－19

［作者簡介］顏旭（1976—），男，江蘇徐州人。政治理論教研室講師，研究方向：軍事思想。

［摘 要］全球化時代，國家利益已經突破領土邊疆呈現拓展的趨勢，涉及主權國家政治、經濟、軍事、文化等方面。我們必須確立具有世界視野的國家利益觀，積極參與國際社會以謀求與國際社會的正向雙向認同，發展國防力量以捍衛國家戰略利益。

［關鍵詞］全球化；利益拓展；利益維護

［中圖分類號］D61 ［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9－2234(2007)03－0044－02

國家利益是指一個民族國家生存和發展的總體利益，包括一切能夠滿足民族國家全體人民物質與精神需要的東西。隨著生產力的發展，國際社會全球化趨勢的加強，民族國家利益正由國內走向國際。在當代，國家利益的拓展已經成為國際社會的普遍現象。

一、全球化與國家利益拓展

（一）新技術革命導致了地域空間的壓縮化

馬克思曾經指出，“資產階級在不到一百年的時間里，創造了比過去一切時代都要多得多的生產力。”^〔1〕277事實上，自工業革命以來新技術革命一直是推動人類社會飛速發展的原動力。歷史進入20世紀中后期，隨著以信息技術為核心的新技術的廣泛應用和普及，國際政治領域已從地緣空間、外層空間擴展到網絡空間，從現實空間擴展到虛擬空間。人類社會更加緊密的聯系在一起，從而導致了國際地域空間的壓縮化。國際地域空間壓縮化的突出表現就是隨著交通工具和通訊手段的變革，人類物質和信息交流的時間和環節明顯減少。美伊戰爭的畫面就是通過現代大眾媒體的傳播，被迅速及時的展現在世界各國人民的面前。美國可以從全球范圍內調集戰略部隊，在較短的時間內完成攻擊伊拉克的戰略部署，也恰恰說明了在現代新技術面前，地域空間的不斷壓縮。地域空間壓縮化為國家利益拓展提供了基本的地理基礎。

（二）經濟全球化帶來了國際利益的交融化

全球化是人類進入“世界歷史”以來經濟發展的一種新的形式和過程。它包含兩個層面：世界經濟的全球化和區域經濟的一體化。這種新形式和過程把資本主義經濟的超地域性發展推到一個新的階段和新的極端。在自然經濟社會，各國政治經濟活動一般局限于一國領土之內，土地（疆域）和主權成為不可分割的整體。經濟全球化則沖破了國界、擺脫了疆域束縛。當代國際資本的高度流動性、跨國公司的全球擴展，使得國際間共同利益的相互擴展和延伸。在一國疆域內，必然也會有他國利益的客觀存在，國際利益呈現出交融化的趨勢。全球相互依賴的增強推動了國際間追求“絕對利益”共識的強化。^〔2〕這一點在經濟和文化等領域表現得尤為突出。國際利益的交融進而也推動了國際制度的建構，為利益拓展提供了正向推動的利益基礎。

（三）全球問題的發展促進了人類利益的公共化

全球問題伴隨著全球化的發展日益凸顯。目前的全球問題主要包括：恐怖主義、環境污染（衛生安全）、跨國犯罪和販毒，大規模殺傷武器擴散，人口和難民問題，等等。^〔3〕全球問題具有的全球性、客觀性和危害性等特征使得傳統安全概念受到沖擊。例如，恐怖主義在世界的蔓延推動了國家安全利益的變化和轉型，傳統獨守家門式的安全觀念只能應付傳統領域的安全問題，而且傳統的疆域觀對于新的國家安全利益的維護往往是被動和不利的，非傳統安全合作問題已經提上了議事日程。SARS疫情的跨國傳播就是典型的新型、非傳統安全問題。基于此，全球問題使得人類安全利益的公共化，必然作為反向力量推動國家利益的拓展。

二、國家利益拓展內容

國家利益拓展就是一國通過國際體系的互動謀求客觀的基本的國家利益（政治、經濟、文化、安全利益）的進一步增加或增強的行為。其內容包括：

政治利益拓展。政治利益是國家利益的重要組成部分，從傳統意義上看，其內容表現為維護國家現有的社會制度，維護主權獨立和完整，維護國家在國際社會中的地位等。鞏固和完善國家的政治利益，并逐步擴大自己在世界范圍內的影響力，是主權國家生存的基礎之一。冷戰結束以后，社會制度和意識形態在國際問題中作用下降，但是以美國為首的西方資本主義仍然對一些國家的社會制度耿耿于懷，不斷以“人權”、“民主”等西方價值觀為借口，干涉別國內政，政治利益拓展問題由此產生。

經濟利益拓展。經濟利益是國家利益的核心，是所有國家戰略利益的物質基礎，其內容包括進出口貿易、吸引國際資金、海外投資、技術進出口、經濟安全等。在國家互動較少的前資本主義時期，影響經濟發展的主要是國內因素，主要表現為國家是否安定、統治者的政策是否有利于生產力的發展等，國際因素表現為戰爭狀態下的掠奪性侵略。在現代生產力發展水平下，經濟的發展日益表現出無國界性，市場的開發、資源的需求已不再僅僅局限于一國領域之內，對國外資源的爭奪越來越激烈，經濟利益的實現顯然必須突破國家界限。

文化利益拓展。全球化內含的文化全球化必然帶來一個文化主權和文化利益拓展的問題。文化利益拓展就是指民族國家的文化習慣、信仰和價值觀念在國家疆域外的客觀存在。在當今世界，文化越來越成為一個國家綜合國力的重要組成部分，文化交流和傳播隨著信息傳播媒介的發展而變得更加快捷，由于不同國家具有不同的文化價值觀，文化傳播過程中的利益沖突便不可避免的發生。由于文化具有的基礎性、長期性和根本性的作用，文化利益拓展和對于文化主權的維護已經越來越引起各國的普遍關注。

安全利益拓展。安全是國家最基本的一種訴求。長期以來，國家對安全的追求僅僅限于保衛國家主權和領土不受外部的武力攻擊、侵略、征服等軍事威脅。然而，隨著時代的發展，國家安全的內容有了很大的擴展和深化，國家安全的內涵除傳統的軍事安全外，還包括經濟安全、政治安全、社會安全、生態安全、人文安全、科技安全等。安全由純軍事領域向政治、經濟、文化、軍事、環境等綜合領域發展。

三、利益拓展與中國國家利益的維護

國家利益的拓展使得國家利益從傳統的地理邊疆中拓展出來，鑒于此，我們必須樹立新的觀念，采取新的措施以適應國家利益拓展的需要。

（一）確立具有世界視野的國家利益觀

“在全球化的現時代，雖然國家利益在形式上仍由國家（政府）決定，其內涵早已不再純粹是一個國家的決定；國家利益的定義和范圍，大大超出傳統的認知框架。”^〔4〕由于意識形態等因素的原因，中國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一直沒有形成正常的國際參與模式。中國的主權更多意義上強調“井水不犯河水”，是維護國家生存權的主權觀。伴隨者中國融入國際社會進程的加快，國家疆域內他國合法利益與疆域之外本國合法利益同時存在，利益拓展作為利益基本表現形態已經客觀地擺在了中國的面前。隨著中國綜合國力的增強，影響力不由自主地向外擴張，在中國周圍已經形成了向外輻射的鋸齒狀影響區，這種影響區雖不是其實際疆界，但其穿透力已經很明顯。加入WTO后，中國的實際利益開始遍布全球，從陸地大國走向海洋大國是大勢所趨。與此同時，國際力量也通過各種渠道占據中國市場、拓展品牌，給國內的民族產業帶來了強烈的沖擊。從中國視角分析，隨著融入全球體系進程的深化，我們已經逐漸認識到了中國的國際利益問題。如建立亞太地區相關的區域經濟體系和安全機制問題，保證中國國家能源穩定的國內儲備和國際供應問題，以及維護聯合國在國際社會中的權威地位問題等等。但另一方面，由于中華文化的歷史傳統和長期以來的政策導向，目前這種認識還是初步的、非系統性的利益拓展觀。作為一個發展中的大國，中國走向世界是一種歷史的必然。中國新一代領導集體近期的外交實踐表明了中國外交戰略中正在出現的全球視野。

（二）積極參與國際社會，謀求與國際社會的正向雙向認同

當今世界的基本潮流是：經濟全球化、世界政治多極化和社會政治生活現當代化（法治化和民主化）。^〔5〕這種潮流建立在國際社會普遍價值標準認可的基礎之上。因此，謀求與國際社會的正向雙向認同，必須順應歷史潮流。中國應該利用加入WTO后贏得的良好機遇，樹立公共利益參與者和維護者的形象，使中國的利益拓展更為順暢，為中國長遠戰略利益的國際制度化和穩定化開辟國際通道。第一，樹立負責任大國的意識。近年來，中國對國際事務的參與度越來越高，中國積極參加了國際裁軍和國際維和行動；中國還在解決柬埔寨問題、南亞核危機和朝核危機中均起到了積極作用。這些都擴大了中國的國際影響，提高了其國際地位。第二，參與國際一體化進程，拓展利益邊疆。獲得國際社會的認同就必須積極參與國際機制的設計、完善和發展，努力推動區域和多邊合作，改造和創設國際規則參與區域一體化進程，構建共同的利益，使之具有“中國因素”。第三，樹立以中國為核心籌建國際組織的意識。國際制度理論研究和實踐探索的瓶頸之一就是國際制度的“改制”和“建制”問題。而解決這一問題的途徑無外乎“后發制人”和“另起爐灶”兩種。“后發制人”加入現有國際制度雖不失為一種建設性選擇，但付出的代價往往是“后發制于人”。所以，結合目前國際環境，“另起爐灶”可能更易于推動國際制度建設的合理性和公正性。我們應該樹立以中國為核心籌建國際組織的意識，這其實就是一種發展形態的國家利益。

（三）平衡發展國防力量，捍衛國家戰略利益

軍事力量是國家利益實現的最終保障和最后的屏障。新世紀，世界軍事變革（Revolution of Military Affairs）迅猛發展，以信息技術為核心的高新技術在軍事領域廣泛應用，戰爭形態正在向信息化方向發展。而國家的利益也從單純的平面地域向外太空、深海洋拓展。當一些國家或集團不斷把自己的“戰略利益”向外擴展時，發展中國家與發達國家的軍事技術差距進一步拉大。我國維護國家主權和安全的斗爭面臨著嚴峻挑戰。我國國家戰略利益隨著知識經濟的出現和信息化的發展而不斷拓展。迎接新軍事變革，捍衛國家利益，需要適應新軍事變革要求的中國軍事力量的保障。新軍事變革表現出的“非線性”特征，使相互間存在“代差”的軍隊，可以站在“同一條起跑線”上。中國軍隊面臨著機械化和信息化復合發展的雙重歷史使命，必須對未來國防發展制定合理的戰略規劃，從而為國家戰略利益拓展提供強大的平臺。

［參考文獻］

〔1〕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2〕 Joseph M. Grieco．“Anarchy and the Limits of Cooperation: A Realist Critique of the Newest Liberal Institutionalism”， in Dabid A. Baldwin eds.， Neorealism and Neoliberalism:the Contemporary Debate， 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 1993.

〔3〕 Jagdish Bhagwati．“Borders Beyond Control”， Foreign Affairs. January/February. 2003.

〔4〕 王逸舟．國家利益再思考〔J〕．中國社會科學，2002（2）．

〔5〕 時殷弘．格局·潮流·時代特征〔J〕．現代國際關系，2002（7）．

〔責任編輯：張振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