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4年,譚延闿(1876--1930年,湖南茶陵人,字組庵,號畏三,別號無畏、祖安、慈衛(wèi)、非庵等)高中進(jìn)士、授翰林院編修。傳說當(dāng)年會試的時候,譚延闿是第一名,理應(yīng)參加殿試,但因為他和譚嗣同同姓的緣故,主考官們怕惹老佛爺不高興,于是商量來商量去,最終決定把他的名字剔除殿試名單,后來老佛爺看中了劉春霖的試卷,不僅因為他那一手極其俊秀的館閣體,更因為“春風(fēng)化雨、甘霖普降”這個大大吉利的好名字,于是劉春霖成為頭名狀元,但造化弄人,僅僅過了一年,延續(xù)了1300年的科舉制壽終正寢,而劉春霖也成為中國歷史上最后一科狀元。
雖然與狀元擦肩而過,但這并不影響譚延闿在仕途上的一帆風(fēng)順。他過五關(guān)斬六將,歷任湖南諮議局議長、湖南督軍、北伐軍總司令、行政院院長,并兩度出任國民政府主席。死后,國民政府下令國葬,墓就建在孫中山陵墓的不遠(yuǎn)處,蔣介石親自書寫了墓志銘。
不僅在政壇,譚延闿同時也是書法大家,洪丕謨在《古今書法名作鑒賞大成》里說他的書法“雄渾博大中躍出清氣……卓然突立于民國書壇?!?;鄧云鄉(xiāng)稱贊他“論官比劉(春霖)大多了,論字也比劉好多了?!庇谟胰胃袊@“譚祖安是有真本領(lǐng)的?!?/p>
譚延闿的父親譚鐘麟曾任陜西巡撫和陜甘、閩浙、兩廣總督等職,對于幾個兒子,譚鐘麟都寄予了很高期望?!吨袊鴷ㄊ吩挕飞险f,以政界巨頭而對書法有極高造詣,這在幾百年間還很少見。他(譚延闿)在當(dāng)時可謂是學(xué)顏第一人。其弟譚澤闿也步趨顏體,有極高的造詣……一個饒有興趣的對比是:本是氣度嘡嗒的北碑大學(xué)摩崖,在李瑞清筆下卻很少能有若大氣派;而譚氏兄弟的顏體楷書卻幫助成就了善榜書的一世英名。
為《文匯報》書寫報頭的譚澤闿,在書法上和哥哥譚延闿齊名,但他卻選擇了一條和哥哥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一輩子都以詩酒自娛,以賣字為生。據(jù)說,也有朋友勸譚澤闿找哥哥謀個官職,而譚延闿也有意提攜弟弟,但譚澤闿卻總是一笑了之,依舊過著普通老百姓的日子。靠賣文賣字為生是一種十分辛苦的活法,很多人因此把譚氏兄弟做相當(dāng)?shù)谋容^,認(rèn)為譚延闿是一個醉心政治、玩弄權(quán)勢的老練政客,而譚澤闿卻保持了一個中國文人最可貴的清高和骨氣。
有時候會想,把譚氏兄弟做這樣的比較,對于譚延闿來說似乎有些不公平。中國文人的傳統(tǒng)理想不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嗎?當(dāng)大詩人李白蒙天子征召入京的時候,不也發(fā)出“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的感嘆嗎?到底什么才是中國文人最可貴的清高和骨氣?或者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答案,又或者,在我們的人生道路上,每個人都可以有自己的選擇,只要自己覺得值得,覺得快樂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