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6年,傅振倫出生于河北省新河縣,1929年畢業(yè)于北京大學歷史系,解放前曾任職于北京大學、故宮博物院、國史館籌委會等單位,任過教授、學校系主任、北碚修志館館長等職。
《公文檔案管理法》是傅振倫在檔案學研究方面的代表作。該書于1946年由重慶文通書局出版,1947年在上海再版,1958年由中國人民大學重印,1988年又被選人“檔案學研究資料叢書”,由檔案出版社重新出版。《公文檔案管理法》作為民國時期出版的十三部檔案學舊著之一,在我國檔案學的發(fā)展史上具有不容忽視的地位。
《公文檔案管理法》全書共分六章。第一章為緒論,論述了公文檔案的定義、種類、公文程式的沿革及公文檔案處理的必要。第二、三章分別論述了公文處理,較詳細地介紹了公文處理的程序和過程,實際上是對文書處理學的系統論述。第四、五章為檔案管理,依次論述了檔案管理的各個環(huán)節(jié)。第六章為舊檔案整理,論述了我國歷史檔案的內容、管理方法和研究狀況。書末的附錄收有《歐美檔案館學論文譯叢提要》、《檔案與歷史》及《擬全國檔案館組織條例》。綜覽《公文檔案管理法》一書,其學術價值主要體現在如下幾個方面:
第一、它是我國第一部將文書工作與檔案管理結合起來加以全面系統論述的著作,標志著檔案學研究的新進展,在我國檔案學產生的20世紀三四十年代,基本上是將文書與檔案分開來加以探討的,反映了當時人們還缺乏對文書與檔案有機聯系的深刻認識。傅振倫對公文檔案是這樣定義的:“蓋公文檔案,本為一物。收到之公文,正在處理,尚未完結而未歸檔者,為公文:及辦案結束歸檔儲存者,方可稱為檔案也。”在本書自序中又寫道:“公文為政務處理之記錄,檔案為機關行政之參考,又為史書資料之所自出。欲提高行政效率,則處理公文與管理檔案之方法,不可不講。”正是認識到文書工作與檔案工作的有機聯系,傅振倫才將二者結合起來加以論述。這么做意在促進文書檔案工作的規(guī)范,并借此提高社會的管理效率。因為在人事日繁,檔案益多的情況下,“茍不講求處理公文與管理檔案之方策,則建國大道妨礙必多。蓋不僅為來日修史之阻害已也。”因而他呼吁公文處理和檔案管理必須詳加研究!傅振倫的《公文檔案管理法》從整體和全局的高度,緊密結合20世紀40年代檔案學發(fā)展的實際,體現了人們對文書工作與檔案管理內在聯系的新認識,把文書與檔案工作的基本問題結合起來加以系統闡述,是非常有見地的論著,標志著檔案學研究的新進展。
第二、傅振倫先生是我國第一位起草全國檔案館組織條例的人,在該書中又率先把檔案館工作列為檔案學研究的內容。他深知檔案館在保存國家檔案財富中的重要作用,其作用不亞于圖書館、博物館。“惟現代化偉大之國家檔案庫,吾國迄未有也。”因此,他竭力主張興建中國的國家檔案館,以圖檔案的“永久保存之道”。在三四十年代的檔案學著作中,很少涉及檔案館工作。傅振倫曾親自考察和研究過英、法等國的國家檔案館狀況,對西方國家先進的檔案館有較細致的了解。他還參與了當時國家檔案館的籌建工作,起草了《擬全國檔案館組織條例》。在書中單設一節(jié),專門講了檔案館的建置問題,其中檔案館的建置三項原則是:“一、館舍應設都市僻靜處所:二、檔案庫房應與辦公處隔絕:三、內部設備應現代科學化,以求檔案之安全。”今天看來,仍具指導意義。傅振倫在1940年便撰寫了《檔案館學概論》一書,該書實為我國最早的專門論述檔案館工作的著作。因此,傅振倫應是我國檔案館事業(yè)及檔案館學的開拓者之一。
第三、重視“舊檔案整理”,開檔案學著作中專門論述歷史檔案整理的先河。傅振倫認為檔案為“最為崇高”之史料,應加強歷史檔案的整理和研究。早年參加的幾次較大規(guī)模的檔案整理,使傅振倫認識到檔案在歷史研究中的作用。他在《檔案與歷史》一文中指出,公文檔案具有可備學術研究的功用,“于國史尤為切要”。“其大部,盡為可信,而偽造者少”:其在史料鑒定工夫上“省卻時間及精力不少”。故“良足珍也!”將檔案資料作為歷史研究的第一手材料和最原始、最可信的資料,其價值因而“最為崇高”,因此,在《公文檔案管理法》中,他特設“舊檔整理”一章,系統地論述了殷商、漢晉、唐宋、明清及民國檔案的內容和整理方法,此外,他還將殷商甲骨刻辭、漢晉竹木簡牘、敦煌唐宋經卷及明清皇宮檔案等實物資料均視為檔案,認為它們“皆珍貴史料,固皆當日之公文檔案也。”這大大拓寬了人們對檔案學研究對象的認識范圍。
第四、最早提出“編輯”為檔案管理程序之一的見解。他認為檔案管理程序可分為:點收、分類、編號、立卷、歸附、裝訂、參見、編目、典藏、銷毀、調卷、閱覽、打掃曬晾、檢查、編輯等十五步,其中“編輯”之說是當時國內檔案界沒有涉及的問題,傅振倫先生在對國外檔案工作及檔案學理論進行研究的過程中,注意到了美國檔案館已廣泛開展編輯工作,他寫到:“美國檔案館編輯工作,甚為廣泛。如政府公文檔案之年報,如合眾國檔案匯報,如專門報告書,如學報以及公報、指南、目錄等等,皆由中央檔案館編輯之,”他非常贊同這種做法,認為“此等書報由檔案室擔任之較為合理。若論編制統計報告,輯刊歷史文件,亦皆檔案室應有事也。”傅振倫先生提出的“編輯”理論是我們今天“編研”工作的基礎,“編研”是在“編輯”的基礎上進一步的擴展和提高。
第五、重視檔案保護技術,力求保護技術“現代科學化”。該書中第五章專講檔案保護,其中論述了檔案館的建置原則及其設施裝備、“世界最進步之檔案館”的檔案保護技術和方法、中國傳統的檔案圖書保護技術。傅振倫主張,為求“檔案之安全”,應力求保護技術“現代科學化”,但也“應根據實際而建設”。檔案保護既要學習西方的先進技術手段,又要發(fā)揚我國古代的優(yōu)良傳統。這些見解至今仍值得我們汲取。吳寶康先生在《檔案學理論與歷史初探》一書中曾評價道:“傅振倫在書中對‘檔案之修整保藏’問題的敘述中,集中了熏蒸消毒、清潔、平熨、修理、調節(jié)空氣、裱糊、裝訂、防蟲、防潮、防鼠、防火等問題的材料,并提出了修建檔案館的幾項原則。雖然還很簡單,但已可看到對保管技術的研究項目較前已有增加。可以說檔案文件保管技術學的這門科目也正在萌芽中。”這是對傅振倫在檔案保護技術學科所做貢獻的充分肯定。
《公文檔案管理法》一書是我國20世紀40年代檔案管理經驗的總結,代表了當時檔案學發(fā)展的水平。雖距今已有60年,但重讀此書,仍使人受益良多,值得我們深入研究。
(作者單位:鄭州大學就業(yè)指導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