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檔案學研究的科學性與實用性的思考

摘 要：作者對檔案學研究的科學性與實用性談了三點思考：一是科學性與實用性是檔案學研究要追求的兩個重要目標，檔案學研究的過程實質上就是求“真”(即科學性)與求“用”(即實用性)的循環往復的不斷發展過程：二是在檔案學研究的發展歷程中，始終存在著科學性與實用性相互疏離的現象，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檔案學的健康發展：三是實現科學性與實用性的有機整合，是發展檔案學、完善檔案學研究的最佳選擇。

關鍵詞：檔案學研究 科學性 實用性 思考

1 思考之一：科學性與實用性是檔案學研究要追求的兩個重要目標，檔案學研究的過程實質上就是求“真”(即科學性)與求“用”(即實用性)的循環往復的不斷發展過程

1．1 “科學性”與“實用性”是檔案學研究要追求的兩個重要目標。檔案學之所以能作為一門獨立的學科得以在學術之林立足，獲得學術界的承認，并不是以其實用性為依據的，而主要是靠其理論體系的科學性。因此，檔案學研究要追求科學性即求“真”。檔案學研究要追求的科學性即求“真”，主要體現在對檔案學基本概念體系的甄選、對檔案學基本研究范式的探討、對檔案學具體研究方法的明確、對檔案學研究問題的理性選擇以及對檔案工作實踐活動本質和規律的探求和發掘等方面。

檔案學是一門應用性很強的學科，它的發展與完善始終同關注與解決檔案工作現實問題緊密相連。因此，檔案學研究不僅要追求科學性即求“真”，而且要追求實用性即求“用”。檔案學研究要追求的實用性即求“用”，主要體現在為檔案工作實踐服務、關注對檔案工作起指導與引領作用的理論、關注檔案工作中存在的問題及其原因與解決方法、將檔案學的“科學性”理論轉化為檔案工作實踐的“實用性”知識等方面。

1．2 檔案學研究的過程實質上就是求“真”(即科學性)與求“用”(即實用性)的循環往復的不斷發展過程。檔案學研究的過程實質上就是對檔案工作實踐活動的認識過程，這一過程不僅從整體上遵循“實踐—認識—實踐……”的認識路線，而且還從辯證邏輯的角度遵循“具體—抽象—具體……”的思維路線，這里的“實踐”和“具體”實質上就是指檔案學研究要追求的實用性即求“用”過程：這里的“認識”和“抽象”實質上就是指檔案學研究要追求的科學性即求“真”過程。因此，筆者認為，檔案學研究的過程實質上就是求“真”(即科學性)與求“用”(即實用性)的循環往復的不斷發展過程。

2 思考之二：在檔案學研究的發展歷程中，始終存在著科學性與實用性相互疏離的現象，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檔案學的健康發展

一般說來，可以把我國檔案學研究的發展歷程劃分為以下兩個時期：第一時期即舊檔案學研究時期， “檔案學界把從1911年辛亥革命之后至194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之前的檔案學研究稱作舊檔案學(研究)時期”，是以檔案工作實踐活動為基礎的經驗檔案學時期：第二時期即新檔案學研究時期或我國社會主義檔案學研究時期，具體又分為兩個階段， “第一階段是從1949年到1978年，是從不明確到逐步明確，把它(檔案學)當作一門科學，但又尚未完全脫離把它(檔案工作)只是作為一項工作去研究的境地，科學的自覺性程度還不高，這是建設檔案學的初期階段：第二階段是從1978年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后迄今，是科學的自覺性、明確性程度越來越高地把檔案學作為一門獨立科學來建設的新階段。”

第一時期，中國舊檔案學在西學東漸的背景下得以形成和確立。盡管這一時期中國出現了一批杰出的檔案學家，出版了一批以十三本舊檔案學著作為代表的檔案學著作，也發表了一大批檔案學論文。從這些著作看，在當時基本解決了檔案的分類、編目、鑒定、庋藏、管理方法、檔案與文書之間的關系等一系列檔案管理的基本問題。但總體來說，這個時期的檔案學研究基本上還停留在經驗描述階段，注重求“用” (實用性)而忽視了求“真”(科學性)。吳寶康先生曾經指出，對于這個時期的檔案學的種種問題，進行“正確的評價與估計應采取實事求是的態度，對舊中國的檔案工作只能稱為檔案工作，或檔案事業建立前的準備期……把三四十年代產生的檔案學，說成是我國檔案事業發展史上的一大飛躍，這樣的評價太高了，只能說是積累了經驗知識”。

第二時期第一階段，我國社會主義檔案學在吸收舊檔案學和前蘇聯檔案學的基礎上初步創立并得到了初步發展，建國初期的檔案學研究，主要表現在學習與借鑒蘇聯的檔案學理論方面。中國人民大學檔案系不僅聘請了蘇聯檔案學專家授課，還翻譯了蘇聯的部分檔案學教材與著作。20世紀50年代至60年代初，一批檔案學著述都帶著蘇聯檔案學的色彩，20世紀60年代中期以后，由于受“文革”的沖擊，我國檔案事業發展的根基受到動搖，復雜多變的社會環境大大制約了檔案學研究的發展。總體來說，這個階段的檔案學研究成果匱乏，研究視野狹窄，詮釋政策法規和泛政治化經驗總結的現象比較嚴重，使得專業研究無法涉及到檔案工作實踐活動的本質，求“用”解決實際檔案工作問題成了建國后30年間檔案學研究的主要價值取向，

第二時期第二階段，我國社會主義檔案學研究蓬勃發展，檔案學已經從一門技術方法性、經驗性的學科發展成為既有系統理論又有應用技術與方法的科學，并且由歷史學科的輔助學科發展成為具有多分支學科的學科系統。 “文革”結束以后，檔案學在繼承了以往成果、吸收西方檔案學思想和其他學科的理論方法的基礎上對檔案學的研究對象、學科性質、理論基礎和學科體系建設、研究方法論、檔案圖書情報一體化等進行了廣泛研究，形成了多元化的理論格局。同時，在應用層面開拓了以檔案工作自動化管理為核心的現代信息技術應用領域，檔案業務工作開始了從手工到自動化的過渡和轉型。遺憾的是，我國檔案人對西方檔案學的“理論”和“理論建設”等基本問題產生了曲解和誤讀，把“理論”理解成了純粹思辨的產物，使得當時的檔案學理論研究大多缺少實踐的支撐，缺少對個案的實證研究和對經驗數據的分析、概括和歸納，而建立在理論家們的理論推導和抽象思辨的基礎上。使檔案學理論成了檔案實際工作之外的虛空之中的海市蜃樓，雖然美妙迷人，但總是看不見、摸不著，無法真正解決具體的實際問題，只注重求“真” (科學性)而忽視了求“用” (實用性)。20世紀90年代初期，中國檔案學處于一種極其混亂的不穩定狀態，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的原因：一是20世紀80年代形成的檔案學多元化格局、研究核心的缺乏等，使理論研究失去方向；二是經濟環境的急劇轉型和社會價值觀的迅速轉換，使檔案事業跌入了“低谷”：三是信息技術的迅速發展和“信息社會”概念的普及，對檔案工作實踐活動造成極大沖擊，作為物理實體的檔案館(室)發展前景令人疑惑，動搖了尚未確定的關于檔案學基本概念和研究對象的認識：四是20世紀90年代初期檔案學的混亂無序使學科研究暗藏著一種泡沫式的繁榮。由于檔案學研究人員的素質參差不齊，很多研究都是非專業化的，他們憑借自己的觀察、經驗和感覺對檔案工作實踐活動中涉及的種種問題進行思考，這些思考無疑受著個人的主觀判斷、認識水平和特定環境的影響，加上沒有適當的研究范式，所以很多研究都帶有情境性、經驗性和隨意性等特點，眾多探討都淺嘗輒止，研究熱點變化頻繁，追風傾向和庸俗化傾向嚴重。在很大程度上改變了學術研究的性質，20世紀90年代中期，檔案學的規范化建設問題得到重視，學術研究逐漸注意規范化、有序化問題，檔案學研究系統化、整體化的趨勢日益明顯。總體來說，這個階段的檔案學研究，科學性與實用性逐步由相互疏離走向相互融合，即求“真” (科學性)與求“用” (實用性)的問題逐步得到了較好的解決。盡管如此，當前我國的檔案學研究仍然存在以下幾個方面的不足：一是檔案學基礎理論研究、檔案學應用理論研究和檔案學應用技術研究均發展不足，既沒有形成各自相對獨立的理論體系，又未能相互銜接、共同構成系統完整的檔案學理論體系：二是檔案學研究仍然存在盲目追隨西方學術傳統和規范的傾向，對中國悠久的傳統文化和豐富的學術資源的發掘和利用不夠，檔案學應用理論層面的學術原創性問題一直未能得到較好的解決：三是檔案學應用技術研究中還存在技術發展驅動和理想模式驅動兩種錯誤傾向，導致了我國檔案學信息技術研究與現實檔案工作實踐的相對脫節：四是盡管近年來檔案學人文研究的勢頭強勁，但直到目前，檔案學人文研究尚處于對技術主義思潮的抵制與糾正、對人文精神和人文價值觀念弘揚的相對初級的階段，既未能與檔案學應用技術研究有機融合以促使檔案學應用技術研究更加貼近現實檔案工作實踐，也未能與現實檔案工作實踐緊密聯系以便檔案學人文研究轉換成為實實在在的人文關懷。

綜上所述，筆者認為，在檔案學研究的發展歷程中，始終存在著科學性與實用性相互疏離的現象，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檔案學的健康發展，正如馮惠玲同志所說：“有兩種現象較為嚴重地影響了(檔案學)學科的深入和健康發展，這就是檔案學研究中學術性(即科學性)和實用性的欠缺，這兩個似乎是老生常談的問題至今在檔案學研究中仍非偶有發生，而確實算得上是多發現象，值得引起我們的足夠重視。”

3 思考之三：實現科學性與實用性的有機整合，是發展檔案學、完善檔案學研究的最佳選擇

3．1 要實現科學性與實用性的有機整合，必須轉換檔案學研究范式。筆者認為，要改變我國檔案學研究存在的“科學性”與“實用性”相對疏離的狀況，我們就必須改變檔案學研究范式，用新的研究范式取代原有的研究范式，實現檔案學研究的科學性與實用性的有機整合。具體來說，就是要對檔案學研究中的實用性問題、技術性問題和思辨性問題三個不同層次的問題進行分析和綜合，或從新角度闡述老問題，或理論問題與現實問題進行轉換，或借鑒別的學科的研究方法來深化檔案學問題的研究，從而形成新的概念系統和分析模式。

3．2 要實現科學性與實用性的有機整合，必須采取多元化的研究方法。研究方法決定著研究結論，也決定著研究過程，更決定著研究成果的質量，檔案學具有應用性、方法性的學科性質，不僅需要追求理論的科學性、真理性，更要考慮理論成果在檔案工作實踐中的可行性即實用性。因此，檔案學必須在研究方法上采取開放的態度，借鑒、吸收和移植多種研究方法，從多個層面進行借鑒，既要重視從哲學方法、歷史研究法、比較方法、分析綜合法、歸納演繹法、個案調研法、理論衍生法、話語分析法等定性方法進行研究，以把握研究對象的本質屬性和基本規律：更要重視從社會調查法、數據與實驗分析法、文獻計量法、數學方法等定量方法進行研究，使研究成果具有更強的操作性，以便更好地指導和服務于檔案工作實踐。

3．3 要實現科學性與實用性的有機整合。必須增強研究的獨立性和自主性。不必諱言，20世紀30年代至40年代的中國檔案學曾經取得相當高的學術地位，1949年以后，檔案學研究深受政治運動干擾，在檔案學研究中充滿了非學術的話語，1979年以后，檔案工作又遇到了兩大挑戰：其一是重商主義，“有償服務”、“檔案產業”等成了時髦；其二是技術主義，把信息技術當作解決檔案工作和檔案事業發展障礙的萬能藥方。由于檔案學研究未能在學術層面上對這些現象加以批評，導致檔案服務意識的淡化和檔案學人文精神的失落。因此，應努力改變檔案學研究者盲目跟風、追逐熱點、隨聲附和的精神狀況。只有在獨立性和自主性的研究環境中，研究者才能致力于展示自己的獨特、完整的研究體系，檔案學的生長才會有深厚的基礎。增強檔案學研究的獨立性和自主性的另一個途徑，是加強檔案職業哲學和職業精神建設，職業哲學和職業精神作為一種價值理念，不僅可以指導檔案人員理解自己的職業使命和職業價值，幫助檔案人員理解具體工作的意義，而且能為檔案事業的發展提供指南，使檔案部門和檔案人員在環境變化時不致迷失發展方向。

3．4 要實現科學性與實用性的有機整合，必須重視檔案學的本土化和原創性。在中國檔案學發展之初，就有人呼吁要建設“中國的檔案學”，然而數十年來中國檔案學始終處于追隨國外的發展的被動狀態，如20世紀50年代至70年代模仿前蘇聯。進入21世紀，中國檔案學面臨著既要本土化又要國際化的雙重發展趨勢，這就要求我們在繼續借鑒、吸收外國檔案學先進思想、方法的同時，更要重視對傳統學術資源的挖掘和繼承，使之成為現代檔案學的有機構成。使中國檔案學既是前沿的，又是本土的、原創的，保證中國的檔案學研究走出一條“和而不同”的發展道路，

3．5 要實現科學性與實用性的有機整合，必須提高檔案學自身的批判和反思功能。檔案學應該為有效地解決檔案工作實踐中存在的各種矛盾提供應對之策，但它也不是一門純粹應用性學科，它應該具有批判反思的屬性。這種反思屬性體現在不僅告訴人們“怎樣做”的問題，即體現實用性：還能啟迪人們進一步追問“為什么”、“為何要這樣做”的根本理由，即體現科學性。目前我國的檔案學學術研究尚缺乏學術反思和學術批判的自覺，眾多研究滿足于現象羅列和觀點陳述，缺少批判性的學術反思和創新。未來的檔案學研究必須重視從價值(包括科學價值和實用價值)研究的角度，提升檔案學的批判性，更好地體現追索檔案工作本質和規律的功能，從而實現科學性與實用性的有機結合。

3．6 要實現科學性與實用性的有機整合，必須強化-檔案學理論對實踐的導向功能，為理論成果向實踐轉化創造條件。檔案學科學性與實用性相互疏離有多種原因，檔案學理論研究與行政決策的關系疏遠也是原因之一。研究者只管研究和出成果，不必過多地為實踐中的難題操心：決策者則時常根據經驗和決策，無暇作更多的理論論證。因此，應該建立一種機制，使檔案學理論對實踐負起責任，方法之一便是加強對檔案事業發展策略的理論研究和對重大業務問題決策的理論論證，促成檔案學理論成果向實踐轉化，使檔案學理論和檔案工作實踐共同受益，在檔案學理論和檔案工作實踐中架起一座溝通的橋梁，這將有助于形成一種既重學術性又重實用性的檔案學研究風氣，實現檔案學研究的科學性與實用性的有機整合，促進檔案學研究健康發展。

(作者單位：濮陽市檔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