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武器亮相 透明程度空前

為紀念解放軍建軍八十周年，在北京的軍事博物館舉辦了大型國防和軍隊建設成就展，展品中新亮相的武器裝備引人注目，向國人展示了一條中國發展武器裝備的自強之路。

今年的“八一”前夕，中國人民革命軍事博物館舉辦了題為《我們的隊伍向太陽——新中國成立以來國防和軍隊建設成就展》的大型展覽，不僅陳列了圖片、文物，還騰出場地公開陳列了二十件國產大型主戰裝備，包括導彈、坦克和重炮。此舉說明，隨著中國綜合國力特別是軍事科技水平大幅提升，振奮軍民斗志的方式也由過去突出精神激勵變為實物展示，用以掩蓋落后的那種“不透明”方式已大有改變。由于眾多新式武器亮相，以往軍事博物館參觀者寥寥的情形被火爆場面所取代，展覽開始一個月內就有200多萬人前來參觀，這在多年間國內各類展覽中也是罕見的，表現了國人對軍隊建設水平提升的濃厚興趣。

公開透明程度空前

中國有關軍事問題特別是武器裝備的公開宣傳，歷來有嚴格的審查和限制，在90年代末期之前對各軍兵種的主戰裝備的型號都不對外公開報道，媒體上提到時也通常用“某型”、“某新型”這類模糊用語。過去國內關心軍事的人了解本國武器，往往要通過“出口轉內銷”的資訊渠道，即通過中國對外出口的武器得到外人評價以及國外的軍事評論，才能略知一二，其中還有不少訛傳。如今國內網上諸多的貼子以及入籍他國的所謂華人軍事評論家的述說，仍是謬誤百出，使人真偽莫辨。

縱觀世界，各主要軍事強國對自身的軍事裝備自然都有保密制度，然而西方國家相對寬松，主要是軍方采購要走議會通過的程式，其選購競標制度又需要說明武器性能才利于吸引客戶。另外，美國等西方強國多年間依仗其技術強勢地位，長期奉行“威懾式報道”，一種新型武器未亮相就要以各種媒體將其吹噓得神乎其神，以達到恫嚇弱國的目的。新中國自成立起，幾十年間與主要對手相比一直處于弱勢地位，在武器落后的情況下為震懾對手并激勵國人的自信心，便長期故意采取軍事模糊報道法，讓人摸不清自己的虛實。

六七十年代之前，中國的“不透明”政策確曾使戰略對手感到過一些困惑，對自身防衛還起過某些有益作用。不過隨著現代偵察手段日益進步，衛星偵察照片都能看清地球上每一角落各種車輛的型號，加上對外開放和交流的大大增加，中國武器裝備的基本狀況實際上對外界已難保密，多年間沿用的許多禁忌性規定只限制了本國老百姓眼界。90年代以來，中國經濟的高速發展和科技水平的大幅進步，也使裝備技術水平攀上新臺階，同世界軍事強國的差距大大縮小，甚至某些武器的性能已躍入國際先進水平之列。有鑒于此，近些年來國內報道中陸續亮相了許多新式武器，出于商品化的利益驅動也宣傳其性能以便對外促銷。

今年在軍事博物館紀念“八一”的展覽中，一次性地展出了最多的新型裝備，包括99式坦克、兩棲步兵戰車，“猛士”系列新型高機動越野車、新型中程地地核導彈、新型地地常規導彈、“勇士”系列越野指揮車等實物。不過國內外許多人關注的殲-10戰斗機、戰略導彈和潛艇等只是以模型出現，說明對最重要的“殺手锏”武器在亮相時有所保留。

此次展覽中除了裝備保密的原因外，還有一些宣傳限制是考慮到現實外交需要。除了中俄之間武器貿易及合作的一些敏感問題不便提及，展示過去的軍事行動時也顧及了現在對周邊國家的關系。例如當年對印度的作戰，展覽中含糊地稱為“西南邊境反擊戰”；對越南的作戰，則不指名地稱為“保衛南疆”。只是抗美援朝戰爭中對美軍作戰不必顧忌，對韓國軍隊的作戰也盡量淡化，一般籠統以“敵軍”相稱，而不再用當年的“李偽軍”一詞。這些措詞上的微妙變化，恰恰反映出中國領導人在努力使國家崛起的同時，注意盡量不刺激四鄰，求得一個內外和諧。

國產武器殘留蘇俄血統

中國人民革命軍事博物館自1959年國慶10周年建成開館以來，40多年來舉辦過眾多展覽，應屬這次規模最大。在展覽現場，陳列面積即達6540平方米，其中室內陳列面積3640平方米，廣場陳列面積2900平方米，陳列物又基本為武器裝備。展覽以1750件文物，970余幅圖片，6座大型景觀，帶領觀眾穿越歷史時空，回顧了解放軍的成長歷史，尤其是展示了從“小米加步槍”到現代化、資訊化的歷程。往昔陳舊的武器同新式裝備陳列在一起，鮮明的對比更會使人感悟到中國在一窮二白的基礎上進行國防建設的不易。

看一下博物館內展出的五六十年代的解放軍的武器，差不多都是進口自蘇聯的成品或對其仿制的產品。這些原先還不算落后的裝備，到了七八十年代就日益落伍于世界武器進步的潮流。當時的中國由于工業基礎薄弱，自主開發能力差，除了“兩彈一星”外，在常規裝備上難有大的突破，因此曾寄希望于引進西方武器和技術。然而在1989年以前，中國雖與西方有過十年軍事合作關系，期間卻沒有能購買一種西方的主戰武器，只是通過交流考察學到了一些先進技術。1990年以后，中蘇恢復關系后，以購買蘇-27戰斗機為開端，蘇聯及其后繼俄羅斯的武器特別是海空裝備又大量流進中國。90年代以后的中國由于有了自身的科技基礎，對蘇俄武器不再像50年代那樣單純地引進和仿造，而是結合對西方武器的學習和自主科研，“中西合璧”，推出了一系列有俄羅斯血統卻又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裝備。如沈陽飛機公司制造的殲-11，由于加裝了更好的電子系統，其作戰性能高于它所仿造的原型蘇-27，連俄羅斯試飛員也感嘆稱“這完全是一種新的飛機”。

此次陳列的解放軍現役的最新型99改型坦克和新式履帶式兩棲步兵戰車，便可稱對蘇俄武器不斷改進后推出的有世界先進水平的裝備。中國于1959年最早生產的坦克，是仿蘇聯的T-54A制造出的59式，一直生產到80年代，并成為后來發展各型坦克的基礎。90年代初中蘇關系恢復后，蘇聯又想對華推銷它的T-72改進型或T-80坦克，這時的中國卻已經通過其它渠道吃透了T-72的技術，因而不外購而立足于自研。立足于蘇聯T式坦克的基礎，中國又吸收了西方坦克的一些優點，繼80年代研制69Ⅲ和88式坦克成功后，于90年代又推出了99式和96式坦克(前者5噸、后者41噸，形成高低輕重搭配)。中亞幾國考察后都表示了購買意向，并認為99式的性能并不差于俄羅斯最新型的T-90式坦克。1999年國慶天安門閱兵時99式坦克首次亮相，炮塔前采用的是坡形裝備。最新出現的99改坦克，卻采用了類似德國“豹”式坦克的楔形前裝甲，更有利于防彈，據稱電子和火控裝置也有新的提升。

看到此次展出的新型兩棲步兵戰車，外形與俄羅斯80年代末期開始少量裝備的BMP-3型步戰車很相似，同樣裝配1門100毫米口徑火炮和并聯的30毫米口徑自動機關炮，只是從外觀工藝看要精細得多。以火力而論，這是世界上威力最強的裝甲步兵戰車，不過蘇聯原制品的最大弱點是電子裝置水平低，火控能力差，這在資訊化戰場上是致命傷。中國仿了蘇俄BMP-3的形卻注入了新的內部配置，從外表能看到的第二代新型紅外或微光夜間駕駛儀，明顯要比原型先進得多。

這次展出的國產新型防空導彈，以及“紅箭-9”式輪式反坦克導彈發射車，從外觀看也有一些蘇式風格，不過卻是中國自己的開發成果。嚴格而論，新中國的武器裝備的發展史，就是一部引進蘇聯和俄羅斯武器并加以改進發展的歷史。隨著國內科研水平的提高，自主開發的能力會愈來愈強，中俄目前的軍事合作就已經改變了過去近乎“師徒”的關系，變成了平等交流，國內自研裝備水平的大幅提升恰恰是這種對等合作的資本。

自主科研才有希望

這次國防和軍隊建設成就展覽，沒有讓中國最具威力的戰略導彈的實物出場，只是在內展室放置了稱為“新型戰略導彈”的東風-31機動導彈的簡單模型。其實，此型導彈于1999年國慶日在天安門閱兵中首次亮相后，一直成為美國盯住不放的中國戰略武器，它的機動發射能力具有了第二次打擊能力，是震懾任何國家不敢對中國使用核武器的“鎮國之寶”。可能是為了滿足部分軍迷對中國戰略導彈的興趣，此次展覽中的外場地陳列了東風-21中程導彈的實物(當然不會配置真實的爆炸性彈頭)，其射程、精度和威力也足以震懾中國周邊任何懷有不軌企圖者。

中國的核武器歷來蒙著神秘的面紗，此次展覽中首次陳列了1965年空投的首枚原子彈和1967年空投首枚氫彈的同尺寸模型。雖然顯示的已是幾十年前的物品，現在的新型核彈仍嚴格保密，卻仍可以使人看到中國科技人員的智慧和創造力。如果說中國常規武器的發展長期走的是仿蘇式之路，那么核武器和戰略導彈的發展就靠自身的創新，蘇聯只是在50年代后期的短暫時間內提供過一些幫助。由于戰略導彈、核彈在國際上不可能購買引進，只能自己研發，反而促使中國人憋了一口氣攻關，在常規武器開發相對滯后的情況下研制成了“兩彈一星”。

目前美國軍方除了關注東風-31型戰略導彈，另一個關注重點就是中國的094型戰略核潛艇。在此次軍事博物館的展覽中，雖陳列了標有“核潛艇”的模型，卻沒有說明型號。從展出的核潛艇模型看，其長水滴型、指揮臺圍殼前后緣均為垂直的外形，同70年代中國制造的第一代核潛艇有明顯區別，而近似于美國“洛杉磯”級，說明中國的新型潛艇也接近了世界先進潛艇的水平。

此次展覽中陳列的作戰飛機實物，是中國自己開發的“飛豹”戰斗轟炸機。該機為西安飛機公司在80年代自行研制，于1999年在國慶閱兵時推出，當時的技術水平據國外評論還屬于“二代半”，即國際上70年代初的水平。據報道，近些年來西飛運用新科技成果，對“飛豹”進行了一系列改進。從這次陳列的展品可以看出，此機改型面貌煥然一新，去掉了過去翼刀和翼梢小翼，座艙蓋由老式框架型改成視野更為開闊的整體風擋座艙，這已與西方新型戰機的風格一致，并表現出同等的氣動外形水平。今年8月的中俄聯合軍演，中國飛赴俄羅斯的戰機沒有選擇殲-10，而派出了“飛豹”，可能正是為了展示中國自己的科研成果。

太空是國家安全新的戰略制高點，此次成就展中也以模型和照片說明了這一點。1992年，中國領導人決策實施載人航天工程，投資一到位便成果立現。繼1999年11月首次無人航天試驗取得成功后，2003年10月15日太空人楊利偉乘“神舟”五號飛向太空。這一軍民兩用的重大科研項目，也是立足于國內自主開發，因為任何一個大國都不會把自己視為核心機密的技術轉讓給他人。美國的太空梭和蘇聯的“聯盟”號空間站雖然也允許外國人前來搭乘，有時還借此收費，然而研制和地面操縱卻從不讓別國染指。中國的火箭—航天領域的科研人員，幾十年來一直本著獨立自主的精神創新，從而在火箭—航天領域中超越西歐諸國和日本，取得了僅次于美俄的世界第三地位。這一事例也證明，國家尖端武器的發展必須依靠自主科研，這是中國國防事業發展的根本希望之所在。

進入了新世紀的新時期，世界軍事斗爭形勢已有了巨大變化，能否打贏資訊化戰爭已是今后強國角逐的關鍵。中國軍隊的武器裝備建設，也瞄準了這一目標，陸軍裝備以快速機動、立體突擊為基本要求，海軍則要建立海空一體、適應近海防衛作戰的裝備體系，空軍的裝備發展目標是適應空地結合、攻防兼備的需要，二炮正在建設核常兼備、射程銜接的地地導彈裝備體系，軍隊的電子資訊裝備正朝著綜合集成和一體化的方向發展。

此次軍事博物館舉辦的展覽向觀眾說明：經過艱苦不懈的努力，我軍已經基本建成了新型主戰裝備、電子資訊裝備和保障裝備協調發展，具有中國特色的現代化武器裝備體系。

應該說，這并非虛夸之辭，而且已有眾多的實物作為佐證。雖然人們都清楚，同世界上軍事頭強美國相比，中國的武器裝備總體水平還有不小的差距，不過經過努力已在縮小，看過此次展覽的人由此也增強了國防上的自信心。

（原載香港《廣角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