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榮海老兄相識的時間不長但淵源頗深。說來真是有緣,我們兩人至少有“四同”,即同鄉、同姓、同事、同好。他的家鄉是山東曹縣,我的原籍是山東定陶,兩縣縣城相距不過20公里,唇齒相依抵連在一起,因此在北京是小老鄉。我們不僅都姓李,而且有意思的是我家的家譜到我這一輩也是“榮”字輩,我的三個姐姐都是按“榮”字起名的,只不過生我時父親沒有按“榮”字起名而已。
盡管沒有與榮海兄詳論過家譜之事,但我是把作為本家兄長對待的,他也稱我老弟。榮海兄近幾年在中國美協擔任領導職務,我則在中國美協兼任理論委員會秘書長職務,工作上經常聯系,可以說是共同為中國美協的事業服務。榮海兄是著名的書法家,我研習書法也已多年,我們都好書。偌大的北京,人海茫茫,能與有同鄉、同姓、同事、同好“四同”者,惟榮海兄一人而已。
榮海兄的繪畫作品,我是近幾日才有機會拜讀的,無論是畫面本身所呈現出的氣息,還是與老兄“四同”緣故,我都想談點淺薄的感想。
讀榮海兄的作品,首先感覺到一股強烈的鄉土氣息,畫面中的絲瓜、葫蘆、葵花、柿子、葡萄、白菜、蘿卜、蒲棒南瓜一下把我帶到魯西南的農家田園,使我盡情享受多年未曾享受的鄉土自然之美。也由衷地敬佩榮海兄仍保持著農家的本色和對農鄉的一片深情。他雖然多年棲身京華,但從畫中感覺到他時刻不忘自己是農民的兒子,時刻不忘生他養他的魯西南那一片厚土,畫中的題款他自稱“黃河古道人”把自己的畫室起名為“耕夫草堂”真是黃河古道人心古,耕夫草堂不忘本,本色可貴,鄉情純真。他筆下的花草,多是童年時在 農村深深記憶對故鄉的美好追思,“思追兒時池塘風,菖蒲叢叢藏蛙鳴,光陰飛梭惜已去,多抹蒲棒駐我情”。兒時家鄉的蒲棒,竟在他心中存活了幾十年,而且隨著年齡的增長,蒲棒在我心中越來越鮮活,也正是這美好的追思,有了美好的畫意,使他畫出自己特有的美好感覺。也正因為這感覺是真是的、樸素的、親切的,所以能打動我,引起我的共鳴。
容海兄筆下的花草蔬果,不是舊時文人士大夫筆下的孤芳自賞,也不是宮廷畫師筆下的清賞圖,而是天下百姓所喜歡的景象。打個不甚貼切的比喻,容海兄的畫,如同農家自釀的陳年老酒純真味濃。其繪畫風格率真、樸素、清新、剛健。他像農民耕種土地一樣耕種犁田,把農家的甜酸苦辣、審美追求以瓜果草蟲的題材形象地呈現在畫面,觀眾看了感到親切,讓人喜聞樂見。
第二點感受是強烈的書寫性。中國畫的本質是寫意,把心中意境真實情感恰到好處地揮寫出來是中國畫家們的終身追求。一個“寫”字,涵蓋了很多東西,既是過程,也是目的,觀者可從其中看出畫家處理物象與筆法的水平高低。容海兄本是書家,對筆法、筆意、筆性有著深刻領會和把握,對自己所熱愛的題材又能告訴概括,因此畫得十分自然率真。畫面上處處見筆,筆筆又富有變化,筆的快慢輕重,墨的干濕蒼潤,與表現的物象共舞,很有節奏感。每一幅畫都是一氣呵成的,把剛健之骨,清新之韻,淳樸之氣,活潑之態,率真自然地表現出來。當今的許多畫家著眼于制作,忽視了中國畫的寫意精神,而容海兄將其書法的神韻和書寫性滲之于畫,畫出了真正的寫意畫,為當代畫壇的書畫互滲,為重振中國畫的寫意精神,提供了重要參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