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全球化視角下產品召回制度的法理價值

隨著全球經濟一體化的迅速發展，缺陷產品召回制度已是一個國際通行的商業慣例。世界上許多國家，尤其是美國、澳大利亞、加拿大、日本、韓國等發達國家以及我國臺灣地區都紛紛建立了產品召回制度。其內容是讓產品的生產商、進口商或銷售商在得知其生產、進口、銷售的產品存在危及消費者的人身財產安全缺陷時，依法將該產品從市場上回收，并免費為消費者進行修理或更換。然而，我國對產品召回制度的研究和適用還相當薄弱。

發達國家如何構建產品召回制度的體系

自20世紀70年代以來，由于科技發展水平和產品復雜程度提高，市場競爭激烈等方面的原因，世界各國都面臨著大量因產品缺陷而造成的公共安全問題。為了最大程度地解決此類問題，立法機構陸續制定了一系列法律法規，授權政府有關行政部門對缺陷產品問題進行管理，使之日益成為缺陷產品危害問題解決機制中不可替代的重要組成部分。因此，經濟高度發達的國家不僅有較成熟的缺陷產品召回制度的理論基礎，而且已經建立了完善的缺陷產品管理制度，歸納起來主要有以下幾方面：

解決缺陷產品問題的機制相對成熟。歐美日各國在處理大量與缺陷產品有關產品的公共安全問題時，政府行政力量已成為不可缺少的重要組成部分，司法手段、經濟手段和行政手段分工明確，體系完備，三種方式相互配合和補充，共同形成了解決缺陷產品問題的比較成熟的機制。

缺陷產品管理的法律基礎相對較為完備。歐洲一些國家及美國、日本所建立和實施的缺陷產品召回管理制度，均具備了較為完備的法律基礎。政府部門進行缺陷產品召回管理的職能、召回管理的程序等都由法律部門予以明確并授權；他們對缺陷產品的制造商、銷售商等應承擔的法律責任和有關義務也有明確規定。

缺陷產品政府管理的分工比較明確。歐美國家對缺陷產品的管理及在分工上主次明確，各盡其責。如在美國，由兩家高速公路管理局(NH’TSA)主管機動車安全的缺陷汽車的召回工作；由消費者安全委員會(CPS)負責一般消費品安全和召回事項；由食物和藥物管理局(FDA)對食物、藥物以及化妝品進行召回管理。

以制造商主動召回為主、政府監管為輔的有效監管機制。在歐美等國家，所發現的缺陷產品召回行動，絕大多數都是由制造商按照法律和有關行政管理部門的要求，自愿或主動召回缺陷產品的，政府沒有過多干預。政府管理部門對缺陷產品管理的重點在于監督召回的效果，把發現缺陷產品告之消費者、消除產品缺陷的危害作為工作的關鍵。只是當有關制造商惡意隱瞞缺陷產品的存在，或拒絕主動召回的情況下，才采取行政命令的方式強制其進行召回。如據美國高速公路管理局提供的信息，在近25年間，由美國政府強制性召回的缺陷汽車才不足2次。

有效的信息處理系統和和公正權威的技術檢測機構，是實現缺陷產品召回的重要保證。歐美各國在缺陷產品管理中，除具備相應的法律基礎外，也具備完善的信息處理系統和技術條件。這些基礎操作條件包括功能完善的信息收集、分析、處理系統，也包括由經驗豐富的工程技術人員組成的專家系統和公正權威的技術檢測機構。

產品召回制度在發達國家已是一個國際通行的商業慣例，它對于保護消費者的合法權益，督促經營者提高產品質量和國際競爭力，并積極促進國家形象和企業的誠信水平的提高有著十分重要的作用。

構建我國缺陷產品召回制度的法理價值

目前，國內一些政府官員和企業管理者對我國現階段建立缺陷產品召回制度持懷疑和悲觀態度，認為目前國內產品生產的整體技術水平、企業的實際承受能力以及整個經濟和社會環境與施行缺陷產品召回制度的基礎和要求相差甚遠，所以不提倡建立缺陷產品召回制度。產品召回依然是很多企業高級管理人員不愿接受的一個概念。出于以上考慮，筆者認為在我國構建缺陷產品召回制度具有重大的現實意義和法理價值：

建立缺陷產品召回制度可以完善我國產品安全立法體系，促進市場經濟的有序發展。成熟的市場經濟是法治經濟，其經濟規范的運行和發展，是通過一系列成熟的法律、法規制度來加以保障的。如何規制缺陷產品，并構建一套適合我國缺陷產品召回的法律制度，目前我國的學者在這方面的研究比較缺乏，因此立法也很不完善，致使我國消費者的合法權益往往受到不應有的損害。

建立缺陷產品召回制度可以更好地促進企業提高誠信水平，維護企業的安全。目前，許多國內企業在產品召回策略上有兩種傾向：一是企業本身沒有產品召回的主動性。一旦發生產品召回，對企業來說，即意味著經濟損失。對很多還沒有做大做強甚至還是發展中的中小企業來說，召回的費用很大，而且信譽可能因此受到影響，再加之中國消費者的自我維權意識差，所以這些企業多采取欲蓋彌彰，瞞天過海的策略。二是中國企業普遍缺乏產品召回的技巧和相關知識的培訓。對于處于成長型的中國企業來說，產品召回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如果處理不慎，一次產品召回就足以毀掉一個公司。如日本三菱汽車公司以及三菱扶桑汽車公司自1992年8月以來，先后隱瞞了155起汽車零部件質量問題，其中，42起為存在“重大事故隱患”。但三菱汽車公司卻隱瞞事實真相，拒絕召回問題汽車，盡管最后迫于多方壓力還是選擇了召回。但是由于誠信缺失，汽車銷量急劇下降，市場份額大幅下降，工廠相繼關閉，公司多名高層領導被逮捕。事實上，通過發達國家建立缺陷產品召回制度的司法實踐證明，企業主動實施缺陷產品召回這種做法，不但能確保企業自身的社會形象和經濟效益，也促進了全社會的誠信水平的提高；同時，通過積極主動的缺陷產品召回制度，避免了大量的社會集團訴訟，將企業的最大風險降低到最低點，維護了企業的安全。

建立缺陷產品召回制度可以引導企業重視產品質量，提高產品競爭力。目前，在產品質量問題上，我國企業的普遍做法：一是打廣告牌擴大產品影響；二是打服務牌籠絡用戶。對產品的生產質量往往不是控制的很嚴，甚至個別企業在生產中還存在偷工減料問題。這樣許多企業就用“良好的售后服務”掩蓋產品設計缺陷，存在著“出事了再滅火，沒事就蒙混過關\"的僥幸心理。針對這種現象，我國應必須對缺陷產品加以法律約束，使企業自覺或不自覺地對已投放市場的產品負責，一旦發現問題，就應立即召回，以免造成大量的危害。所以，實行召回制度有利于促使企業改進生產技術、促使企業不斷提高產品質量，提高產品競爭力。

建立缺陷產品召回制度有利于保護消費者合法權益，完善消費者權益救濟體系。一方面，消費者權益的維護主要依靠完善的相關法律法規，我國缺陷產品召回法律制度的不完善，必將會給消費帶來損失。世界許多企業拒絕召回中國消費者使用的缺陷產品，多數都是因中國沒有相關的召回法律制度。如2002年5月，日本本田汽車公司發布消息，決定在全球召回250多萬輛存在缺陷產品的汽車，而中國市場卻不在召回的范圍之內，只是建議中國客戶送車到特約維修站檢修。此外，德國奔馳、日本豐田等汽車公司在進行全球召回的時候都表明“中國市場除外”；另一方面，通過建立我國產品召回制度，可以完善消費者權益救濟體系，切實地維護消費者權益在我國現行法律體系中的保障作用。產品對消費者權益造成損害的主要進行保護的法律是《消費者權益保護法》和《產品質量法》，從二者規定的法律責任看，采取的都是事后補救的救急方式。偶然性缺陷屬于私法調節的范疇，一般可以通過民法、產品質量法或消費者權益保護法等私法訴訟的方式加以解決；而系統性缺陷所帶來的危害不是局限于某個特定的消費者個體，而是波及到為數眾多的特定消費者群體，因此，它屬于公法調節的范圍，由政府主管部門建立和實行缺陷產品行政管理制度， 制造商及其他責任方據此對缺陷產品進行召回。

建立缺陷產品召回制度有利于強化政府對企業產品的監管職能。缺陷產品召回制度的建立不單是針對企業的問題，同時政府對企業產品的監管也負有重要職責。政府除了組織制定產品召回相關法律法規，監督企業認真加以實施缺陷產品及時召回外，政府還應建立一個公開、透明的信息網絡渠道，并及時發布信息，在廠家和消費者之間架起一座橋梁。如2002年7月，國家質量監督檢驗檢疫總局宣布，對于當年第二季度產品質量國家監督抽查中存在嚴重質量問題的家庭用品類插頭插座產品，從當月起予以強制收回。這成為我國政府監管缺陷產品的第一個對象。同年，國家質量監督檢驗檢疫總局再次發布公告召回美國惠氏奶粉。雖然這只是由國家質量監督檢驗檢疫總局以公告形式規定的特定產品的召回，法律規范性和普遍性不夠，但可以預見，今后對缺陷產品進行召回的事件將會越來越多，這樣就迫切要求國家盡快建立和實行缺陷產品召回制度，加大政府部門對產品市場的監管和服務力度，維護產品市場的安全，規范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秩序。

產品召回制度是遵循國際慣例及提高國際經濟競爭力的現實需要。我國已經加入了WTO，各項制度也將逐步與國際接軌，當然也包括在國際上通行的產品召回法律制度。隨著經濟發展，將有更多的國外產品進入我國國門，為保護我國消費者的國際經濟利益，確有必要建立我國的產品召回法律制度。目前，缺乏召回制度，已經成為中國企業面臨國際競爭的一道障礙，國內企業對召回制度有錯誤的認識，不敢正視產品存在的質量問題，擔心召回削弱了競爭力。但是隨著WTO融合的加速，以及中國經濟和法律逐步與國際接軌，中國企業主動召回產品的事件會越來越多。而實際上召回制度有利于促進企業的技術創新，也體現了對消費者負責的態度，也增強了企業的競爭力，沒有產品召回制度，就無法融入全球經濟，這既是一個國家經濟發展的必然趨勢，也是健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系、維護公共安全、保障消費者合法權益和提高企業責任意識、信用意識的重要舉措。

（作者單位：無錫商業職業技術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