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從分析《五人墓碑記》的對比法入手,抓住文章中幾組對比和幾處設問的前后關聯,體會作者行文構思的獨具匠心之處。
【關鍵詞】對比;關聯;蓄勢;卒章顯志
《五人墓碑記》一文共使用四組對比,這四組對比盡管分布在幾個段落中,但彼此并不孤立,文章開頭先以贊嘆的口氣介紹“五人”墓碑的由來,而后在第二自然段拿“五人”就義后“郡之賢士大夫”為之立碑,“以旌其所為”的盛況,同那些“富貴之子,慷慨得志之徒”“草野之無聞者”的湮沒不足道“對比;前者”激于義而死“,后者”疾病而死“,同樣是死,但兩者死后的反應迥然不同,“何也”一問句引人思考,作者并未馬上給讀者釋疑,為下文留下伏筆。
三、四兩段交待蘇州市民反暴斗爭情況及“五人”就義的經過,在敘述交待的同時,作者突現了“五人”臨刑時凜然正氣,“意氣揚揚,呼中丞之名而詈之,談笑以死,斷頭置城上,顏色不少變。”視死如歸之景躍然紙上。在此基礎上,第五體段拿“五人”與“縉紳”的出身和在“非常”時期的迥然表現相對比,一方是生于官宦之家,飽受詩書之訓的“縉紳”,他們不論在任何情況下本應始終保持高尚的氣節志操,但作者卻以在“大閹之亂”中,“縉紳而能不易其志者,四海之大,有幾人歟”發問,與這些官宦之徒形成鮮明對比的“五人生于編伍之間,素不聞詩書之訓”,面對“矯詔紛出,鉤黨之捕遍于天下”的黑暗統治和閹黨的屠刀,“五人”“激昂大義,蹈死不顧”,為什么出現如此大的反差呢,作者用“亦何故哉”,暫時擱置,問而不答,第二次給讀者留下思考。
作者在第六段設置了兩組對比,先給人們展示了那些依附閹黨的“高爵顯位”的種種丑態,他們“一旦抵罪”,或脫身逃走,或剪發毀容,閉門不出,亦或裝瘋,不知隱身何處。這些人的茍且偷生,同“五人”的仗義慷慨赴難的社會意義判若天壤。至此,作者似乎仍不急不躁,很從容地以“其辱人賤行,視五人之死,輕重固何如哉”,第三次問而不答,繼續為后文蓄勢鋪墊,如果說以上三組對比是兩體對比的話,那么作者在第六段后半部分則運用了一體兩面的對比,也即正反對比,該組對比作者以“不然”開始,以假設口氣新開一面,“令五人者保其首領以老于戶牖之下,則盡其天年,人皆得以隸使之,安能屈豪杰之流,扼腕墓道,發其志士之悲哉?”也許有人認為,張溥此處的用意和寫法受到韓愈《柳子厚墓志銘》中“使子厚在臺省時……”一段的影響。仔細想來也有道理,但由于張溥此處使用正反對比的同時,還使用了反潔,更能發人深思,感染力也大為增強。同樣是死,一種是茍且保全生命,受人奴役,老死家中;一種是挺身而出,仗義赴難,令四方豪杰扼腕墓道,抒發感嘆,死的社會價值、輕重大小自然展現在讀者面前,也應驗了司馬遷的一句話“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用之所趨異也。”此時,作者順理成章,以一個判斷式句點題,“以明死生之大,匹夫之有重于社稷也”。至此,以上四組對比中留下的疑問頓解,給人以種“水落石出”之感。
著名文學評論家霍松林老師曾這樣評價,“作者提出的這個主題思想本身就包含著許多對比的因素”。“死”與“生”,“大”與“小”,“重”與“輕”,社會出身的“高”與“低”。這一點題之筆把上面四種對比中所隱藏的內容一一揭示。張溥真正做到了點題“透”、“準”、“全”、“精”,這時讀者才真正理解了前文疑而不答,引而不發,步步鋪墊,層層蓄勢的真正用意。四組對比與最后的點題構成全文的精神骨架,也正是由于前面的四組對比和映襯。使“五人”的就義的可貴精神和意義,官僚士大夫中茍且偷生之徒的丑態更加鮮明,使得作者所悟出的生死觀更易于讀者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