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表白讓我受寵若驚,我在家排行老大,父母都在做生意,殷實的家境和父母的寵愛把我慣得很任性,可是內向的性格又讓我整天心事重重。2000年冬天,朋友開了一家美發店,我被叫去幫忙。
有一天,我看見隔壁文具店里一個長發披肩的女孩,隨便問朋友:“這女孩是誰?”對方不懷好意地沖我一笑:“楊靜,隔壁文具店的老板。不過,你小子別想了,人家已經有男朋友了。”第一次見面我對楊靜沒什么感覺,立即斥責朋友的“小人之心”。那段時間,我沒見過她的男朋友,只是時常聽見隔壁小店兩人的爭吵聲。
天冷,生意也冷清,閑得無聊,楊靜便來找人一起打羽毛球,一來二去我倆漸漸熟悉了。楊靜屬于那種活潑開朗的女孩,爽朗的笑聲總能感染我,讓我覺得很開心。有一次,那幫哥們兒半開玩笑地說:“吳冬,如果你能追上楊靜,我請你吃飯。否則你請大伙兒撮一頓。”我笑了笑,心想:這些人分明是故意看我的笑話,依我的性格,主動追女孩子簡直比登天還難。那天以后,我對楊靜有了特別的感覺,而她看我的眼神也讓我心動。
一天雪后的晚上,我從店里出來準備回家,抬頭發現楊靜正在鎖店門。“陪我一起走走吧。”她說,我連連點頭。我們肩并肩一起在雪地上走啊走,隨意聊著,腳下是“咯吱咯吱”的雪聲,美妙極了。突然,她停下望著我說:“咱們做朋友吧。”我有些受寵若驚地看著她,然后我們緊緊相擁。
愛因猜疑灰蒙蒙
由于楊靜還沒有和那個一直鬧別扭的男孩做一個了斷,我們的關系只能暫時隱蔽。可是,沒有不透風的墻,那個男孩似乎感覺到了什么。有一次,我和楊靜正在一起打牌,他氣呼呼地拉走楊靜,質問她和我是怎么回事。
“我喜歡他了。”楊靜說,一番爭吵后,那個男孩一臉痛苦地走了。
之后,我們的愛情走到了陽光下,我開始幫楊靜張羅她的小店,那段時間我們過得特別開心。楊靜是家里的獨生女,很少做家務,平時做飯、洗衣服都由我負責,雖然忙些,但有她整天陪在身邊,我覺得特別知足。不過,我心里總有一種莫名的擔憂,我從別人手中奪來的玫瑰,又肯為我綻放多久呢?將來有一天,她是否也會棄我而去?
楊靜性格開朗,耐不住寂寞,而且朋友多是異性,每當有男孩給她打電話,我就特別生氣。起初楊靜還顧及我的情緒,后來她實在忍不住,便出去找朋友玩了。這當然是我不能忍受的。
有一次,楊靜晚上10點多才回來,我賭氣不開門,任她在冷風里叫門,一個多小時后才起身開門,發現她蹲在門邊,凍得直哆嗦。她進屋后,解釋說一幫朋友一起玩,她不愿掃大家的興。在她的一再哄勸下,我終于消了氣。從那以后,也許是怕我生氣,她每次出去玩,回來后總有意無意對我撒謊,我心里明鏡一般,卻也不想挑明,只是對她更加猜疑。就在這種無端的猜疑中,我們開始不停地爭吵。我們的愛情在短暫的歡愉后,很快蒙上了灰蒙蒙的色彩。
這種狀況一直持續到2003年秋天。當時,由于小店生意慘淡,楊靜提出去讀大專,我同意了。她上學后,我除了每天接送她之外,整天待在家里無所事事。有一天,我出去閑逛,突然看見楊靜騎車走在街上,后面坐著一個男孩,兩人正有說有笑。當我愣在那里沒回過神時,她遠遠看見我,立即調頭走了。無名怒火從我心里涌起,我四處打聽那小子是誰,準備教訓他一頓,后來得知,那人是楊靜軍訓時認識的教官。我忍不住問楊靜:“你是不是喜歡他?是不是?”楊靜一直搖頭。我不死心,一再追問,楊靜說:“就算是吧,怎么了?”當時我只覺得腦子“嗡”的一聲,一巴掌扇到她臉上。她哭著離開了。
我雖然最痛恨打女人的男人,可我卻動手打了自己喜歡的女孩,而最讓我愧疚的是,我不止一次地打了她。
失而復得,我沒有珍惜
楊靜剛走,我就后悔不該如此沖動。兩天后,我忍不住給她打電話認錯,并告訴她我準備去揚州闖蕩一番,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臨走前,楊靜來送我,在站臺上,她哭了。我心里泛起絲絲喜悅:這說明她心里還有我!
我在揚州待了幾天,找不到出路,對楊靜的思念讓我寢食難安,我很快回到洛陽,我對自己說:一定要讓楊靜再回到我身邊。我打電話給楊靜:“原諒我吧,只要你回到我身邊,我愿意為你做任何事。”我能感覺到,楊靜也已經習慣了我的照顧。有一天清晨6點多,楊靜突然打電話說自己想吃包子。“你等著!我馬上給你送過去。”我立即起身騎摩托車趕往我們經常去的那家小店,10分鐘后,當我把熱氣騰騰的包子送到她手中時,她一臉驚奇:“這么快!”看我氣喘吁吁的樣子,她笑著說:“我也舍不得和你分開,以后不準你胡亂猜疑我了。”
我使勁點了點頭。
失而復得,我心里明白應該好好珍惜。可是,也許正因為我太在乎她了,只要哪一天她跟我說話少了,我就會忍不住想:她是不是和誰一起出去了?是不是有事瞞著我?不久,我們又像以前一樣鬧起了別扭。
2004年10月的一天晚上,我喝多了酒,回去后就給楊靜打電話,她當時住學校宿舍。“明天再打吧,影響別人休息。”她說,我不聽,接著打過去,她那邊掛,我這邊接著再打。“為什么掛我電話?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我質問,兩人一直耗到第二天凌晨。我讓她在學校門口等著,自己騎車趕過去,在校門口對她大吵,并再一次出手打了她,幾道紅紅的指印立刻出現在她白皙的臉上,特別扎眼。一陣風吹來,冷颼颼的,我隱約感到:我又要失去她了。
沉默幾分鐘后,楊靜說:“我不愿意再這么折騰了,分手吧。”現在想來,當時之所以沒有挽留,是因為我有預感,相信不會失去她。果然,在我的一再糾纏下,楊靜再次原諒了我。
在她家陽臺上,我割破了手腕
深思熟慮后,我東挪西借,開始投資做藥品生意。我想:只要好好干,一定可以讓楊靜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
以前從不知道操心的我開始起早貪黑地忙,有時候夢里都在算賬。
可是沒想到,楊靜的母親堅決反對我們交往。楊靜放不下我,又不想惹母親生氣,只好偷偷和我來往。那年春節,我們瞞著雙方家人,一起在鄭州玩了幾天,我們甚至商量好,先把婚紗照拍了,然后就選好日子結婚。
那天,我如約給楊靜打電話,不料被她母親接到,她聽出是我的聲音,厲聲問:“你怎么還和楊靜來往?!”幾分鐘后,楊靜紅著眼出來。我不顧楊靜的勸阻,氣呼呼地走了她家。她母親生氣地指著我說:“我女兒長這么大,我和她爸從來沒舍得動她一指頭。我咋能放心把女兒嫁給你?”
現在想來,如果當時我先低頭認錯,或許阿姨會慢慢接受我。可是我卻鬼使神差般鬧了起來,最終將我們的愛情逼進了死胡同。
“如果不讓我和楊靜結婚,我就死給你看!”突然,我不知從哪里來的勇氣,沖到她家陽臺,一頭撞破窗玻璃,嚷著要從三樓跳下去,碎玻璃扎進了我的肩膀,鮮血直流。楊靜哭喊著拼命拽著我,她母親也慌了,上來拉我,我像發了瘋似的,拿起一塊碎玻璃朝自己的左手腕劃下去。她們忙找來紗布,可我拒絕包扎。很快,急救車來了,我死活不肯上去,并演戲般給妹妹打電話,給她說我的存折位置和密碼,并讓她好好照顧爸媽,電話那頭,妹妹嚇得痛哭失聲。后來我的爸媽聞訊趕來,哭著把我接走,送進了醫院。
如果愛可以重來
分手的味道很苦澀,但對有些人來說或許是一種解脫,比如楊靜,離開了我的糾纏,她也許更自由。幾個月過去了,我們再也沒有聯系過,我不知道她過得怎么樣,也不知道她是否原諒了我。曾經有幾次,我們在街上偶然遇見,但很快像陌路人一樣各自走開,我再也沒有有以前的勇氣去糾纏她。不知有多少次,我想打電話給她,去找她,可是我都狠狠心忍住了。經過割腕住院之后,我覺得自己忽然長大了,我第一次覺得,與其這樣讓楊靜痛苦,不如讓她平靜地過好她的日子。
可是沒有人能取代她在我心中的位置。我記得楊靜也說過,怕和我分開后,沒有人對她那么好了。前不久,聽朋友說楊靜要結婚了,我不敢去證實,只是默默地祝福她。有多少愛可以重來?我不知道,也不敢奢望,我只知道自己愿意繼續為這份愛守候,如果我們緣分未盡,我一定會好好愛她。如今,我的生意越做越好,可是我的愛情鳥卻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