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一個老漢蹣跚地走在馬路上,他布滿皺紋的臉通紅通紅的。是情緒激動?哦,當然也許僅僅是被陽光映的。忽然,老漢胸前有什么東西反射出一道亮光,那東西有長方形的輪廓……好像,好像是一把菜刀!
大洪的娘死得早,大洪是爹一手帶大的。老實巴交的爹只會把好吃的、好穿的留給兒子,而卻沒能耐幫兒子。
大洪生性木訥,雖然年年勞模,卻不善于拉攏靠近領導。再加上他一沒后臺,二沒關系,所以單位搞分流,大洪第一個被列在了下崗行列。
于是,回家后的大洪便不吃不喝,躺在床上發愁生悶氣。
兒子有了難題,做爹的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卻不知道咋安慰兒子,只是一個勁兒地抽他的旱煙,琢磨著該怎么幫幫兒子。
終于,老漢在尋思了整整一個晚上后,便決定去找一下大洪的領導,看有沒有商量余地。他想不管多難,即使……也要幫兒子這一把。怕兒子掛心,他便沒跟大洪說。
一大早,老頭子便出發了。徑直找到廠子,見到了領導。領導聽他說明來意后,便眼皮不抬地說:“這事可不好辦!這是上級的指示,我們是經過認真決策后定的,所以……”
“那您給想想法子,你們總是會有辦法的!”老漢直直地說。
“有啥法子?你給想想,我們沒辦法!”領導有點不耐煩。
“反正……反正你們比俺有法子,我就只有求你們了……”老漢說著從懷里摸出一把雪亮的刀放在了桌子上。
“你這是干什么?快拿走……有事我們好商量,犯不著這樣……”領導看到桌上那把雪亮的、還閃著寒光的刀,緊張得語無倫次,還站了起來。
“那就多謝謝領導了!您看也沒什么好禮物送……這是俺的一點心意,您留下……”聽到領導有了緩口,老漢滿臉通紅甕聲甕氣地說。
“這個你還是帶回去……帶回去……我還有事,你看……”領導一迭連聲地說。
“那,那俺老漢就不客氣了,大洪的事俺可全靠你了,在這里俺先謝謝您了……”老漢說著收起了那把刀,識趣地退了出來。
隔天,大洪被通知上了班,領導找來大洪談話。領導說:“大洪,你小子可真行,有個老子拿把刀來給你撐腰……以前我還真小看了你小子……”領導加槍帶棒地說。
大洪最怕見領導,一聽領導問刀的事,忙受寵若驚地說:“哦,你是說那把刀……我爹都跟我說了,那是我家的傳家寶,也不知道是明朝還是清朝的,聽說都傳好幾輩了……我爹說我家也沒啥稀罕物,他說他是下了決心想把這祖傳好幾輩的東西送給您……可是您卻沒收,他說您是個好人,叫我好好跟您干……”
大洪還在低著頭向領導交代著,領導卻差點沒從椅子上跌下去。
(曹龍彬摘自《北京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