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儀
打開錢包,里面還剩下125元5角,這便是我所有的家當。我捧著簡歷坐公交車滿懷希望地奔赴那充滿希冀又飽含失落的人才招聘會。
依舊是交錢、買票、進場,幾近阿諛奉承地遞交一份自己的簡歷。要是遇到態度和藹的招聘主管還算你的幸運,大不了多聽一句:“你先把簡歷放在這兒吧,如果需要的話我們會及時通知你的。”否則,無限的失落與打擊只會在我早已千瘡百孔的傷疤上再撒一把鹽。慶幸的是,我似乎早已麻木得忘記了疼痛。在人潮涌動的招聘會現場,我學會了死皮賴臉地用力向前擠,向前擠,再向前擠,奮不顧身地使出全身的力氣。經驗告訴我:如果你還想在這個生死存亡的關口裝紳士,那對不起,飯碗不等人。
在找工作的日子里,幾次無疾而終的面試讓我練就了一副還算伶俐的嘴皮子,當年一棍打不出半個屁來的羞赧少年似一去不復返的黃鶴。只是,很多時候,我還是喜歡清幽的環境與心態,次次面試的失敗讓我的心越發顯得蒼涼孤寂。
有時步行于夜晚繁鬧的都市街頭,置身于車水馬龍、流光溢彩中,我像一朵飄浮的白云,隨時等待被風吹散的契機。望著車水馬龍和那高樓里投射出來的暖融融的燈光發呆:什么時候在高樓的某個燈光閃爍處也有一方供我遮風擋雨的港灣?在還未讀大學時就曾鄭重地向父母承諾:將來也要把二老接到城里住,過城里人的生活。如今看來,自己是多么的幼稚。當初不負責任的承諾是何等的輕松而現實又是何其的艱難,在我即將放棄的時刻,誰才是給我信念的加油站?
就在我幾近失落的時候我接到一家雜志社招聘編輯的電話,讓我過去談談。其實,這家雜志社我根本就沒有投過簡歷,而是我投給其他單位、其他單位沒有錄用我便把我推薦給了這家。我心想,談談,談談就談談唄,反正又不是沒談過——還沒談,我就做好了被拒絕的心理準備。
和我談話的是雜志社的兩位主編,他們問的問題不僅僅是關于雜志方面的,更多的是家庭背景、工作志向等等,我都一一如實作答,沒有絲毫的隱瞞。我想,我的專業是英語,而當時去面試的還有名校中文系和新聞專業的學生,這份編輯的工作哪里有我的份?但既然來了就索性好好地面試。于是,我把自己在全國各類報紙、雜志上發表的文章拿給他們看。至此,他們對我的看法似乎稍稍有了改變。讓我回去等通知。
我感覺這份工作還是有點希望的。于是,三天后,一向內向的我主動給雜志社打電話,問錄用結果出來了沒有?接電話的是一主編,她說最近比較忙,暫時還沒有考慮這事。于是,我所能做的只有繼續等待。
等歸等,但不能坐以待斃,我繼續奔走于人才市場。那天在人才市場我又看到了這家雜志社招聘編輯的展臺,我鼓起勇氣走上前去,將簡歷再一次呈上去——不管錄不錄用,最起碼能和主編混個臉熟。兩位主編看到我非常驚訝,說你怎么也來了?我說我看到你們的招聘展臺了,就過來看看了。主編說,上次面試我們對你的印象都還不錯,我們會通知你復試的。
等待的日子是極其難熬的。我再一次給雜志社打了電話,說自己是如何地珍惜這次機會,特別期望編輯這份工作云云。前前后后我一共打了四次電話,其間還冒失地上門拜訪了一回,以至于那位女主編在電話里一聽到我的聲音就能叫出我的名字了。兩位主編大人待人都特別客氣,這越發堅定了我獲得這份工作的渴望。
一個多月過去了,還是沒有消息。那天我和母親在地里種玉米,忙碌中我接到一個電話:雜志社讓我明天去上班!我高興得手舞足蹈,母親也在一旁激動得不停地用衣襟擦拭眼角。
后來聽主編說,其實當時去面試的人特別多,而且很多都是名校中文或新聞專業畢業的,和他們相比,我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優勢。主編說是我的誠心和人品打動了他們,更重要的是還有我曾經發表過的那么多文章奠定了我獲得這份工作的資本。
現在我坐在雜志社的辦公室里認真地做著編輯的工作,回想起找工作的經歷,兩個詞便能概括:一是誠心,二是實力。誠心和實力是給我希望的加油站,而這個加油站源于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