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 成
浙江省京劇團近年來頻傳佳訊,童話京劇《孔雀翎》熱演近500場,榮獲全國優秀兒童劇匯演數項大獎;現代青春京劇《告別迷茫》首演成功,深受專家和市場的親睞,順利拉開全省百場巡演帷幕;小劇場實驗京劇《紅拂》(一年內)、大型賀歲神話京劇《寶蓮燈》(半年內)雙雙演出超百場,且同時雙雙票房收入超百萬(均為低投入高收入,簡稱“雙超百”)。在戲曲演出整體態勢尚不甚景氣的情況下,“浙京”的劇目創作和演出成績的輝煌令人羨慕。

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挫敗,也沒有無緣無故的輝煌,其背后總有值得警惕的教訓或效仿的經驗。深切感受著“浙京”近幾年帶來的一次又一次驚喜,筆者按捺不住探尋其究竟的“偷窺”心理,大著膽子試著挑起那神秘的幕帷——
“立體工程理念”是“浙京”劇團建設的恒定宗旨
置身于當今創新型社會的戲曲院團,改革創新勢在必行。但如何才能出成果,如何才能取得全方位效應,則因團而異、因人而異。雄辯的事實已證明,“浙京”這條航船自打翁國生擔任船長起始,便高擎“立體工程”的航帆,并以“彈鋼琴”的手法操控著改革創新航程中的種種課題。“浙京”既抓體制改革,又抓劇團改造;既抓劇目建設,又抓市場營銷;既抓人才引進,又抓人才培養;既抓臺下老戲迷,又抓未來新觀眾;既抓陣地突出,又抓送戲校園與上山下鄉;既抓傳統繼承,又抓創新實驗。

首先看劇目建設。劇目是劇團藝術定位的標識,是文化取向的風標,是最能體現劇團風格之所在。“浙京”就是通過一系列演出劇目讓浙江乃至其他地區的觀眾重新認識并欣賞他們。“浙京”創排的新劇目始終閃現出一種強烈信號,那就是在堅定弘揚國粹和堅守京劇優良傳統的前提下,努力打造出“青少年京劇”、“小劇場京劇”、“現代京劇”和以“蓋派”為代表的南派京劇武戲。而這些不同題材和不同品類的劇目,又都貫穿著同一而鮮明的兩個字:“青春”。這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劇目是《孔雀翎》、《網絡戀曲》、《圓月之約》、《紅拂》、《寶蓮燈》、《告別迷茫》和《京韻》等。顯然,翁國生正為“浙京”打造一套最適宜新世紀創新社會所穿戴的服飾——“青春京劇”。

太多的歷史教訓告誡我們——若是沒有市場觀念,若是沒有宣傳與營銷的緊相配合,即便是絕代佳人也只能落得個空守閨房、孤芳自賞的境遇。翁國生十分重視市場運作的各個環節,一改過去只重生產、不重產出的跛腳管理思維。我們發現,“浙京”的戲在媒體的曝光率是最高的,劇評也是最及時的。同樣,“雙超百”也不是靠紅頭文件或坐等待客取得的。“浙京”的戲之所以能在各演出公司和眾多劇場經理的眼中被視為“免檢產品”,其中不少運作經驗值得借鑒,如新戲排演前必先作市場調查與預測,待摸準行情后再進行生產;又如將《寶蓮燈》制成三個版本,以適應不同劇場與不同受眾。
其次看人才建設。舞臺藝術以演員表演為中心,這是一條恒古不變的藝術規律。沒有好的演員,哪怕是再好的戲、再好的市場營銷也都白搭。演員出身的翁國生深諳此道,他采用了多管齊下的人才建設策略——一是借重和發揮老演員的深厚實力,使京劇的優秀傳統得以很好的傳承;二是大膽啟用中青年演員以健全生、旦、凈、末、丑行當體系,并形成行當中堅;三是果斷引進優秀青年人才,并委以擔當主角的實踐來檢測其能量深淺;四是進行全方位培養,讓青年演員在多種技藝熏陶中成為一專多能的人才。

再次看對觀眾的回報與培育。觀眾既是劇團的衣食父母,也是劇團生存與發展的支撐。翁國生十分清楚“觀眾”二字的意義與分量,故而傾力從“當下”與“未來”兩個關口狠下工夫。所謂“當下”,就是既能抓住老戲迷,也能吸引青少年對京劇的認同。要做到這“倆好”,就須讓京劇在尊重傳統經典和保持本體特色的同時,不斷地、有步驟地加入諸多時尚元素,讓傳統與時尚相結合。所謂“未來”,即將目光投向長遠規劃,真正落實“培養京劇觀眾要從娃娃抓起”的戰略方針——一是送戲進校園和組織學生進劇場;二是凡熱愛京劇的地方都給予切實的輔導與支持。翁國生親攜青年演員赴長興縣方巖村小學輔導山村“小京班”的舉動,是一個典型的實例。
創造性思維 + 多才多藝 +“拼命三郎精神”是“浙京”的立足之根

思維引展道路,眼界決定世界。沒有創造性思維就不敢去嘗“新螃蟹”的滋味,沒有高于一般人的眼界就難以拓展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新景觀。知性的勇氣與執著,使翁國生在《告別迷茫》這出全新現代京劇的“碰硬”創作中,經歷了一次藝術人生的涅槃。
創造性思維需要以實踐來應證,以成功來證明。翁國生多才多藝,在行政崗位上大力改革、大刀闊斧、大膽試水且身先士卒、身體力行;在藝術職能上能編、能導又能演,是一位復合型的新銳之才。他創作導演的作品已涉及到十多個戲曲劇種,排出了近20臺不同劇種、不同風格、不同舞臺呈現樣式的創新劇目,獲獎數不勝數,成績可圈可點;除專業戲劇外,他在群文領域也是聲譽卓越,導演了大量的群文節目。他編導的少兒戲曲《早讀》獲得第七屆中國藝術節的“群星獎·金獎”,編導的戲曲打擊樂舞《戲娃鬧臺》今年又將入選第八屆中國藝術節“群星獎”比賽。此外,畢業于美術學院的翁國生的油畫和國畫水準也居上乘。藝術是相通的,豐富的藝術營養造就了翁國生這個多元化、復合型的人才,使得他在擔任“浙京”團長的近五年中,做出了許多令人嘆服和感佩的業績。

人是要有點精神的。翁國生和“浙京”所維系的生存精神究竟是什么呢?“拼命三郎精神”可謂最具代表性、最為戲劇界所公認。凡與翁國生合作過的人都能說出一兩個有關這位“拼命三郎”的拼命故事。不過,筆者以為,“拼命三郎”僅是其一種表象,更為深層的,是他厚重的憂患意識和自覺而又強烈的生命緊迫感。筆者曾拜讀過不少他的導演闡述,文中充滿激情、詩情和人文關懷之情,論述精到,文筆流暢。不過最令筆者震撼的,還是翁國生對社會的強烈責任感和對國家、對民族、對國粹京劇的那份厚重的憂患情懷。
記得在一次《紅拂》藝術研討會上,筆者曾對翁國生開玩笑道:“你的名字就注定你是為國粹而生,一輩子賣給國粹了!”翁國生真是這樣的一個人,五年來,他全身心投入到國粹藝術的傳承和創新,全天候埋身于國粹劇團的運營和開拓。筆者堅信,翁國生會以《國殤》中的英雄主義精神,率領他的青春團隊去擁抱新的考驗,去經歷藝術人生的再一次鳳凰涅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