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車花

黃碧玉

記憶中的童年，常常和小伙伴們用各種顏色的方紙和小竹篾做成大大小小的風車，在操場上、在田野上迎著風奔跑、追逐……記憶中的童年，常常一個人癡癡地坐在書桌前，看著系縛在窗口轉動的風車轉啊轉啊，想象著這轉運的風車帶著我幼小的心靈進入夢幻的國度……

于是我便常常夢見風車。五顏六色、大小不一的風車在夢的風中旋轉、飛舞，在細點萬物的輪回中關注著我從稚嫩不斷走向成熟的喜怒哀樂……漸漸地，夢境中的風車帶著我升上了天空，化作繁星點點，慢慢變成一朵朵潔白的風車狀的小花，純凈如我，靈氣逼人……后來，我便常常在現實中去尋找這夢境中的小花，可惜一直未能覓及。直到前段時間在江西婺源的鄉村，我終于遇到了這以為遙不可及卻又癡癡期盼的名不見經傳的小花。

八月的江南，驕陽似火。而在婺源，這號稱“中國最美的鄉村”，山花的浪漫、清澈的溪流、古樸的民風、雅致的舊居，讓你感受不到一絲的暑氣，唯有那悠悠淡淡、伴著輕風的極致柔情。婺源號稱“中國最美的鄉村”自有她的引人之處。單看婺源的“婺”字，從字面上看就是一個文武雙全的美女。當我們驅車駛入婺源的那一刻，我已經感受到了她的恬靜。

記得那日黃昏，正徜徉于婺源古鎮的古石老街、舊屋雅居之間，驀然感覺到一陣陣熟悉的清香似有若無地闖入心脾。正尋覓間，老媽已經在招手了，“看，這是什么花？”在一戶農家的斷壁殘垣上，爬滿了一片白色的小花，如瀑垂下，密密的白花像繁星那樣閃動著。這清香正是自那兒而來的。小小的，很潔白的顏色，像純牛奶一般。花的中間竟然完全是空的，邊上只有一圈圓圓的黃色的花芯，散發著陣陣淡淡的清香。花瓣都是五片的，不是薄得透明的那種，有著瓷實的質地卻依然感覺輕盈。每片花瓣都如兒時所做的紙風車的葉片一般微卷著朝著一個方向旋向花芯，不像一般的花是直的，平的。這不正是我一直在癡癡期盼的夢中的小花嗎？

“小姑娘，你能告訴我這花叫什么嗎？”我問正從院子走出來的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

“你看她象什么？”她歪著頭問我。

“象個小風車……”

“對，她就叫風車花！她，會給你帶來好運的！”

“風車花，真的是風車花……”我喃喃地念著，望著小女孩遠去的背影。

看著眼前的風車花，我想起幼年時，一枚小小的風車可以讓幼小的心靈快樂很久，并且，會在稚嫩的夢幻般的窗前，讓那羸弱的紙片和纖細的竹篾支撐起個夢一直延續到現在成年。而在夜里能夠襲一滿懷的，竟然還是屬于童年的快樂味道。有人說，轉運風車可以運轉乾坤，對著風車祈求，可以帶走一輩子霉運，轉回來的運氣會讓你的夢想成真。而我相信天意里冥冥之中自有定數，萬物風水流輪轉，不是你衰我順就必須經歷六道輪回的深刻體會，喜怒哀樂也要經歷無數輪回，天地無極，萬事無限，生命的變化總是不斷循環地從一個人身體釋放靈魂的曲折過程。這是風車花給我的瞬間感悟。

離開婺源的時候，我沒有摘走一朵風車花，因為她已經進入我的心靈深處，我會在心里永遠呵護她，為她祈愿祝福。

（作者單位：中國人民公安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