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上經常對官員進大學或研究機構有批評,對學者做官批評更多。大多數人似乎習慣接受當官的當官,做學問的做學問。我的體會是人才跨界流動好處多。
有時覺得中國社會很怪,官員、學者、普通民眾等不同的人群生活在不同的話語體系里,官方話語,可能學者、底層民眾不完全懂;學者的文章,可能絕大多數官員、底層民眾也看不明白;底層民眾的話語,官方、學者其實也不完全懂。
這樣說,是我有在不同話語體系中生存的體會。我當鄉干部的時候,只習慣看官方的報告,知道報告明在說什么,暗指什么,但對學者的學術文章,我多半讀不懂。一方面是我水平低,另一方面是學者話語中國化不夠。我不當鄉干部之后,同學界打交道兩年才基本看懂研究“三農”的學者寫的學術文章,才和專家有了有效交流。現在依然有很多官員不看或看不懂學者的文章。很多學界朋友,也非常反感官話和官樣文章,不愿和官員打交道,總覺得多數當官的沒文化、沒水平、不實在,其實是不懂官話語和官文化。后來我又去了NGO工作,NGO話語是從國外來的,官員們聽起來費勁。而NGO工作人員,也幾乎很少有人讀官樣文章的。
我認為人才需要跨界流動,增強互動,這樣會達到多贏的效果。有些人做了多年的官,再去做學問,會給學界帶來新東西,研究出來的學問也對官場更有幫助;做了多年研究的學者,再去做官,會帶給官場一些新東西,也可為做學問的老同道提供研究的便利。親口嘗了“梨子”的滋味,將來退休再研究“梨子”,也許研究學問就不再是“自娛自樂”了。
當官的只能做官、做學問的只能做學問、做NGO的只能做NGO、做農民的只能做農民,這樣是出不了好官、好學問家、好社會工作者、好農民的。魯迅和孫中山是學醫的,一個成為了大文豪,一個成為了大政治家,這樣的例子不勝枚舉。社會要對人才的跨界流動包容和支持,盡管有人動機不純或不是那塊料,但不能因噎廢食。政府不僅要為人才的跨界流動提供政策支持,還要在深化開放——社會開放、政治開放、學術開放、文化開放等方面有所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