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托于公共權力的壟斷性國企,其過高的收入福利之所以成為眾矢之的,就在于其缺乏公共政策的有效規制,自身壟斷權力也缺乏來自社會各方的有效監督與制約。
十七大就啟動并深化收入分配改革提出了一系列新觀點、新政策,無疑是讓人民群眾特別是中低收入階層拍手稱快的英明決策。但要讓這些決策落到實處,真正確保收入分配的公正公平,關鍵在于制定、執行部門的廉潔高效,在于進一步強化對公共權力的制約監督。
西方經濟學在分析公平與效率問題時,一般將公平問題分為三個層面:一是社會政治權力的公平;二是經濟機會的公平;三是經濟結果的公平。中國社會現狀確實有經濟結果的不公平,但社會矛盾的焦點更多的是集中在前兩種上。正如有經濟學家分析指出的那樣,過多的行業壟斷,過多的行政審批,城鄉分割的二元經濟結構,經濟決策的不透明,蔓延到司法、執法、行政領域里的腐敗行為,法制不健全和市場機制不健全造成的千千萬萬的尋租機會,是現階段中國社會經濟機會不公平的主要原因。
而造成權力尋租機會泛濫的原因,就在于對公共權力制約監督的不力甚至缺位,導致公共權力部門化、部門權力個人化、個人權力商品化。
公權力腐敗導致的分配不公可謂觸目驚心。以震驚全國的湖南郴州原市委書記李大倫腐敗窩案為例,據粗略計算,從市委書記到普通辦事員,158名涉案干部因貪污受賄、挪用公款、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等貪腐罪名,涉及資金不下10億元,而2005年整個郴州市的財政收入也就43億元。450萬郴州百姓辛辛苦苦創造的財富,百十名官員就瓜分掉1/4,個別高官如原紀委書記曾錦春、原副市長雷淵利等,更是一人就獨吞近1億元。腐敗官員瘋狂斂財的慘重損失,往往又落到了地方經濟和老百姓頭上。有學者估計每年因貪污腐敗造成的經濟損失占GDP總量的10%左右。
如果說官員的直接貪腐是“部門權力個人化、個人權力商品化”的集中體現,那么權力機關的隱性福利和壟斷企業的畸高收入,則是“公共權力部門化”的突出反映。
相較于我國經濟發展和居民平均收入水平而言,我國公務員工資總體水平雖然不高,但是由于權力監督不到位,不少黨政機關先是用部門權力斂財,然后巧立名目,以津補貼、獎金、福利等形式發放給員工,不少地區這塊收入甚至超過其基本工資。除此之外,一些部門還利用特權,在住房、醫療、保險、子女教育等方面給予公務員額外補助。所有這些,既造成并擴大了公務員收入的地域差距,更加大了公務員同工人、農民等其他社會階層的收入差距,加劇了社會分配的不公,必須依法加以規范和控制。
依托于公共權力的壟斷性國企,其過高的收入福利之所以成為眾矢之的,就在于其缺乏公共政策的有效規制,自身壟斷權力也缺乏來自社會各方的有效制約與監督。一如有評論者指出的那樣,煤、電、油、運等被輿論稱為“十二豪門”的十二類壟斷性國企,囊括了央企總利潤的78.8%,顯現出的是市場競爭的不平等,是過程的不平等;其員工工資是全國平均工資水平的3到4倍,顯現出的是結果的不平等。加強對這些壟斷國企的有效監管和制約監督,無疑是縮小收入差距、保證分配公平的一項緊迫任務。(作者系首都經貿大學公共管理系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