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揭看病”能走多遠

　　我們需要有看病分期付款這類醫療服務創新，更需要讓“看病難、看病貴”的問題得到真正的解決，實施醫療服務制度改革，真正貫徹以人為本的理念，將患者利益放在第一位是關鍵
　　
　　今日的市場經濟社會里，由于銀行和商家合作的觸角越伸越廣，分期付款變得“無所不能”。從購買電器，到度假健身，分期付款幾乎滲透到每一種消費領域，甚至連看病、交學費都可以分期付款。越來越多的人過上了“痛并快樂著”的分期付款生活。近日，武漢市華錦醫院也推出了“看病免息分期付款服務”的業務，據稱服務對象主要是在冊大學生和家庭經濟條件困難的社區居民、下崗職工等。5個月以來，已有100多名患者受益。那么，這里需要提出的是，醫院為什么要推出這一新型業務，而作為患者，您樂意分期付款看病嗎？
　　
　　到醫院看病分期付款的由來
　　
　　“分期付款看病”并非武漢華錦醫院的首創，而是近年來興起的一種新型醫療消費模式。2004年，上海仁愛醫院曾在國內率先嘗試，其后沈陽、桂林等地醫院也推出了針對不同專科手術的“按揭”看病方式。面對這種種無所不包的分期付款行為，廣大的消費者在發生種種交易事項時，又多了一個新的選擇。
　　比如，有媒體報道，南京醫科大學友誼醫院推出的“分期付款手術”服務，手術費無需一次付清，患者可以像買房買車一樣，通過分期付款方式還款。具體條款可見該醫院廣告牌所列，“整形美容手術分期付款，術前支付所有費用的60％，自手術開始日起算一年內按月付清余款”。但該業務推出兩個多月，卻是叫好不叫座，至今無人問津。
　　
　　“按揭看病”分期付款不應被看好
　　
　　華錦醫院的分期付款的做法是否能夠在各個醫院之間大力推廣呢？細細思考，難以成行。華錦醫院面對的服務對象是在校的大學生和家庭困難的下崗職工，為解決其看病難，無力一次性付款的困難，故此，推出這一方法。但這中間也有種種的風險。今日，我是在校注冊的大學生，明天就可能是隨著畢業擇業等走向全國的四面八方，那么，積欠下的醫藥費應當怎么辦？
　　再者，分期付款的名堂較多，買房、買車等事項，可以實行分期付款。盡管錢財沒有完全回來，就把房、車等提前向消費者放出去了，但商家對此是放心的。即使說將來回收全部款項有困難，也有賣的東西在作抵押。診療則只是醫療機構對患者提供的一種服務。就像某些人士指出的：“房子、車子按揭可以拿物品作抵押，做手術的拿什么來抵押呢”？這種醫療服務的結果，大多數的情形下，自然是表現不錯，但也極可能發生誤診或限于技術條件或醫療技術發展水平等，病人的病癥并未能得到相當的好轉，在這種情形下，患者尚未付出的醫療費，是否就有理由可以拒絕支付呢？
　　今日醫療環境如何呢，是否為分期付款看病創造了完好的條件呢？據網站調查，眾多的公立大醫院對“按揭看病”頗不感興趣。他們認為，在目前社會缺乏完備的信用體系，醫患的關系尚不理想的情況下，“按揭看病”就意味著過高的風險。故此，分期付款手術的可操作性比較小。
　　問題還可以再深入談論下去，比如，大家買房買車是事先明碼標價，花什么錢就可以買什么車，住什么房。這都是清清楚楚，沒有爭執糾紛。實施分期付款后，首付額度多大，多長時間將所欠款項全部付清，也是事先規定，異常清晰。看病做手術則不然，幾乎是因人制宜，以病制宜，難有定論。曾經有家醫院為各種病癥的收費作了明碼標價，最終還是不了了之。如某家民營醫院負責人聲稱，自己不會推出“分期付款手術”。他說，醫療手術不是工廠生產出來的產品，而是有明顯的個體差異，無法按成本來提前估算價值。
　　最后，醫院既有公立的大醫院，也有眾多的民營醫院，其中不乏航空母艦式的民營大醫院，正在想盡各種辦法，在同公立大醫院展開競爭。加之公立大醫院一般病源充足，病床緊張，這些醫院自然不需要依靠這種特殊的服務來挽留病人。
　　綜上所述，筆者對分期付款進醫院的做法，并不持樂觀態度。盡管有醫院為此做出了種種努力，不論是真心為患者著想，幫助患者解決看病貴的難題，或是商家“作秀”，吸引注意力的一種營銷模式和手段也罷。但限于看病這一特殊消費行為，顯然無法用一般的消費貸款或分期付款來簡單套用。所以，我們在這里可以簡單斷言，這一做法是不具有較強的生命力，也難以做大面積推廣的，更難以設想它會成為未來的一種新型診療模式。
　　
　　實施真正的醫療服務制度改革
　　
　　一種物品或勞務服務，需要采取分期付款的方式來解決銷路，原因不外乎有如下幾種：一是該種物品或勞務服務的價格過高，遠遠超出居民的消費能力，必須采取分期付款的辦法才能解決購買力的問題。比如，住房就是其中的典型物品，在任何國家，住宅的購買大都是通過按揭的方式來取得的。二是該種物品或勞務服務的消費者是收入極其低下，雖說該物品的價格并不很高，也難以得到有效消費。故此，商家為促銷不得已采取這一手法。
　　比如，南京友誼醫院推出的“分期付款整形美容手術”，術前支付所有費用的60％。按照一般常規，美容手術的利潤，應當是醫院開設的一切診療項目中最為首屈一指，醫院只要按照定價首先收取60%的費用，利潤即相當可觀。正因為利潤高，競爭大，各家機構為拉客源，展開了激烈的競爭，分期付款服務，正是這種吸引注意力經濟，展開競爭的一種有效的方式。但像一般的診療服務項目，利潤低、收費少，顯然就無法采取這種辦法。
　　我們需要有看病分期付款這類醫療服務創新，更需要讓“看病難、看病貴”的問題得到真正的解決。我們認為，醫療服務機構如真正是為了廣大患者的利益著想，最為簡單、根本的辦法，從國家的角度加以考慮，就是在醫療服務領域，真正貫徹以人為本的理念，將患者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實施真正的醫療服務制度改革。從醫院的角度加以考慮，就是將看病的費用成本計算落到實處，將一切坑害患者，發患者財的不良行為真正徹底消除。讓廣大的病人都能生得起病，住得起醫院。（作者系浙江大學經濟學院金融學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