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時半年多的銀行卡跨行收費之爭最終以收費取消告終,令不少市民拍手叫好。正如數月來為叫停跨行查詢費而奔波的全國人大代表黃細花所言,“這是多方努力的結果”。然而,盡管其間有諸如鄧維婕等人狀告銀行,但遍覽9個多月來的各方反應,似乎很難將這一叫停視為“庶民的勝利”,相反,它折射了公益官司的困境。
自2006年7月上海市民鄧維婕率先狀告四家銀行和中國銀聯跨行查詢收費違法之后,從公開的報道來看,只有另一位上海市民湯先生和北京市民王先生先后把向其收取跨行查詢費的銀行告上了法庭。而從結果來看,這幾起訴訟案均不了了之,除了鄧維婕的訴訟已在上海市徐匯區法院正式立案之外,直至4月6日中國銀行業協會叫停決定的出籠,有關訴訟的進一步進展情況再也未進入大眾的視野。
事實上,從鐵路不給乘客開發票到地鐵收費廁所侵權,從銀行向小額存款收費到春運火車票漲價,對這些問題的公益官司,雖然在社會上都曾產生了廣泛影響,也引得好評如潮,但結果往往是敗多勝少。其原因固然是多方面的,如有些問題是只能通過立法及行政程序來解決的,但更多的還是緣于“集體非理性”。
在公益官司越來越成為彰顯公民意識覺醒和社會進步的語境下,雖然公益官司表面上似乎只是公民個人利益的公正訴求,但實際上同時也是社會公眾利益共同的利益訴求,然而,它未必符合社會中每個人的個體理性。因為,個體理性建立在經濟人的自我假設之上,即每個人只是按照自身經濟利益最大化的目標來安排自己的行為。而在此過程中,個體很容易陷入囚徒困境。因此,個體在自己的理性計算中,總是將公益官司義務的履行寄希望于他人,而自己卻在不訴諸官司的前提下獲取利益最大化。
這種“搭便車”的情形,按照制度經濟學的觀點,是因為任何公共物品都具有非排他性,都不可避免地由“公地悲劇”所致,其根源就在于公益官司這種公共物品存在著不可消除的外部性。雖然大多數人都可以預見到公益官司的重要性和預期收益性,但其未必有身體力行的決心和勇氣。
明乎此,我們就不能簡單地將公益官司的困境簡單地歸結為公眾的公益官司意識不夠,從而只將問題的著眼點放在如何提升公益官司意識上,而應當在更大范圍內謀求公益官司的共識,以及這種共識的制度化表達、形成以及產生約束力平臺的創建。只有當這種集體理性能夠在制度上形成對破壞公正的一種“在先約束”時,個體理性所形成的集體非理性,才不至于在某種正當性外衣下,將公益官司這種公共產品的外部性揮灑得淋漓盡致。為此需要在三個方面努力:
降低公益官司的訴訟成本。打公益官司受益的是公眾,可是奔波勞累出錢埋單的卻是個體,除了體力智力時間的考慮以外,經濟上的危險性就足以把人嚇住:即便贏了官司對于訴訟主體來講也得不償失,更何況輸官司的幾率往往很大。所以,為公民意識覺醒和社會公正,不妨成立專門的公益官司基金,對可以認定為具有代表性的公益官司進行補償、支持。
提高壟斷企業的責任成本。當前,企業尤其是壟斷企業的社會責任更多地依賴于企業的自律,所以,在跨行查詢費被叫停后,黃細花對壟斷企業“更多注重其社會責任,多為普通百姓想想”的期望,多少顯得有些蒼白。對于那些對社會進步具有推動意義的公益官司,要對官司中敗訴的壟斷企業或相關單位,追加一定程度的經濟處罰,并可用于對原告的獎勵。
健全公益官司的評價體系。建立健全對公益官司的“公益”程度的評價體系,并依據公益官司的“公益”程度,制定賞罰嚴明的激勵政策,促進相關方面對其現行的規章制度進行全面及時的修正,推動公平正義社會秩序的形成和維護。(作者系河南省社會科學院農村經濟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