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探產權理論的本質內涵

　　摘要：產權是市場經濟運行的基礎，文章圍繞西方產權理論的研究，根據西方不同學者從不同角度對產權內涵、資源配置、交易成本等方面的論點，提出了現代產權理論發展的現實走勢與突破方向。
　　關鍵詞：產權；科斯定理；交易成本
　　
　　現代市場經濟的運動是不同產權形式的運動。自20世紀60年代“科斯定理”提出后，圍繞產權內涵及科斯定理的爭論從未間斷。同時，現實多樣化的產權及其復雜運動使當代產權研究出現了深刻的分歧。因此，弄清現代產權研究的前沿及其走勢，對深化現代產權制度為核心的經濟體制改革有著十分重要的意義。
　　
　　一、現代產權范疇與拓展
　　
　　循著產權外延的拓展路徑，對包括物權、債權、股權、知識產權在內的各類產權的不同解釋，形成以下具有代表性的六大產權觀念。（1）產權即所有權。配杰威齊指出：“產權是因稀缺物品和其特定用途而引起的人們之間的關系。”即人與人相互關系中必經遵守與物對應的行為準則，即所有權準則。配杰威齊認為，所有權包括四個方面的權利：一是使用權，即使用自身資產與一定條件下使用他人資產的權利；二是收益權，即使用上述兩類資產的收益；三是處置權，即變化資產形式與本質的權利；四是交易權，即讓渡或部分讓渡資產的權利。（2）產權是基于財產的一切權能。P﹒阿貝爾認為：產權包括“所有權，即排除他人對所有物的控制權；使用權，即對所有的享用與收益權；管理權，即決定誰來使用權；剩余權，即分享殘余收益或承擔負債權；資本權，即對所有物轉讓、改造、毀壞權；還有諸如免予剝奪權，遺贈權，重新獲得權、禁止權等。”（3）產權即物權。庫特指出：產權是法律認可的或規定的個人與客體之間的關系。它包括三個要素：一是物權性；二是法制性；三是絕對性。（4）產權即人權。巴塞爾指出：“在產權與人權之間作出區分是荒誕的，人權只不過是人們產權權利的一部分。”P﹒施瓦茨則進一步指出：“產權不僅是指人們對有形物的所有權，同時還包括人們有權決定行使市場投票方式的權利，行使特許權，履行契約權以及專利與著作權。”菲呂博騰作了概括，他認為“產權是由物的存在及關于它們的使用所引起的人們之間相互認可的關系……是一種使用資產過程中發生的經濟、社會性質的關系。”即產權與人權是統一的、產權與人權密不可分、產權是人權的核心內容。（5）產權即規則、制度。阿爾奇安指出：產權是授予特別個人某種權威的辦法，利用這種權威，可從不被禁止的使用方式中，選擇任意一種對特定物品的使用方式。因而來自產權發生的途徑，或是來自于國家強制，或是來自于市場競爭的社會強制，使得對資產擁有權威。（6）產權應從具體功能上定義。張五常指出：“所有權”概念在經濟上無足輕重，可有可無，是一種抽象的存在，定義產權應從具體功能入手。張五常認為私有產權包括三個權利：一是私有的使用權，二是私有的收入享受權，三是自由的轉讓權。產權作為社會工具，實質是指一系列的權利束。
　　上述多樣化的產權觀，源于產權界定的相異為前提。歸納其中的共同點，不難發現它們具有統一的內涵：第一權利性：即產權是一種權利，并且是一種排他性的權利，是市場經濟中的法權，屬于上層建筑范疇，是一種作為上層建筑而表現的可交易的權利。第二規則性：即產權是規定人們相互行為關系的一種準則，是市場經濟中的社會基礎性規則。強調產權作為規則，核心是使權利與責任對稱；強調產權的約束性，核心是承認產權具有將外部性內在化的功能。第三運動性：即產權是一組權利束，它可以分解為多種權利并組合為復雜的結構。承認產權是多種權利構成的權利束。這就不難理解當前企業領域不同層次的產權改革；承認權利組合形成多種復雜的產權結構就容易理解不同形式的委托代理關系。產權的運動性在法律形式上是以契約來組織的，因而產權是以平等為前提條件的，這種產權的可交易性正是現代市場經濟的本質特征。
　　
　　二、科斯定理的表述
　　
　　“科斯定理”的提出是從外部性問題入手的，所謂外部性是指某個人的效用函數的自變量中包含了別人的行為。解決外部性的根本方式是人的自愿交易，而不是庇古的“外部性教條”。1960年，科斯在其《社會成本問題》一文中提出了由斯蒂格勒命名的著名的科斯定理：“在交易成本為零的世界里，……不管權利的初始安排怎樣，當事人談判都能導致財富最大化。……一旦考慮到進行市場交易的成本……合法權利的初始規定就對經濟運行效率產生影響。”顯然，科斯定理的應用需要三個條件：一是產權清晰，即必須在經濟和法律上明確當事人的產權界限，否則不可能交易；二是市場經濟無磨擦，即交易成本為零，否則交易費用扭曲資源有效配置；三是自愿交易，即當事人談判使外部性內在化，否則不能做到私人成本與社會成本的統一。因此，在科斯看來，社會資源配置不論采取市場制度、企業制度抑或政府管制，其有效與否關鍵在于產權清晰程度。
　　二十世紀70年代以后，大批西方學者對科斯定理進行了深入的理性思考，其中以布坎南用契約主義原則對科斯定理的重新解釋最具影響。布坎南認為：在交易成本大于零的現實世界中，判斷產權結構是否有效的標準有三個：第一，自愿性。即只要在產權制度上能保證當事人自愿自由交易，資源配置就會有效。而不存在任何獨立于交易過程之外的，可被外部人們識別的，用以衡量交易有效性的所謂邊際收益等于邊際成本的帕累托原則。第二，一致性。即只要對方當事人自愿達成完全一致，交易就是充分有效的；而不是所謂的凈總收益增加標準。第三，約束性。即不同財產制度對人們的約束不同，探討約束條件便可說明資源配置的有效性，而不是所謂交易成本衡量原則。布坎南認為上述的條件有三：一是信息交流約束，二是搭便車約束，三是人們相互傾軋行為約束。在存在無法擺脫的三個約束條件下，要實現資源有效配置，關鍵是尊重交易者本人意愿。只有自愿才能一致；只有一致才能接受約束；只有明確責任，交易才能有效。因此，法律秩序必須保證明確的產權關系，做到++xzJo41MY0FBmgP/4mqKOKGYhTjL00BMORURNK39xM=契約、秩序、意愿與資源配置有效性的有機統一。
　　
　　三、交易成本理論的豐富與應用
　　
　　自科斯發現“交易成本”之后，許多學者為提高交易成本對企業產權的分析解釋能力，不斷地充實了交易成本概念，比較有代表性的有以下五種：一是廣義狹義交易成本論，庫特等人認為廣義的交易成本是指獲取信息、談判、履行所需運用的全部成本；狹義的交易成本僅指履約所付出的資源。二是事前事后交易成本論。威廉姆森認為事前的交易成本是指明確契約雙方權利義務落實協議的成本，即解決市場不確定性成本。事后的交易成本是執行協議的成本，包括退出契約成本，改變價格成本，解決沖突成本，穩定契約成本等。即解決人的有限理性與投機心理的成本。三是制度成本論。肯尼迪·阿羅強調交易成本是制度磨擦導致的費用，是“經濟制度操作的成本”。四是信息成本核心論。諾思認為，高昂的信息代價是交易費用的核心，信息成本由衡量價值屬性成本、保護權利成本與監察實施協約成本組成。五是利益分歧論。張五常認為，交易成本源于人們在交換中的利益分歧，包括信息成本、監督成本及制度變遷成本等。
　　為解決市場是最有效的資源配置方式與企業是市場替代物的兩者之間的矛盾，就必須深入研究企業產權結構，尋找企業內要素交易的間接定價機制。所謂間接定價是指要素所有者通過企業制度形式間接地進入市場，并確定交易條件比各自分散進入市場更為節省交易成本，而不是簡單地以企業替代市場。張五常認為：產品交易需支付交易成本，企業內要素交易同樣需支付監督成本；市場交易費用付出是為了克服產權界定不清的市場機會主義，企業監督費用付出則是為了克服要素產權結構缺陷的企業機會主義。因此，是進行市場交易還是要素交易，是選擇市場制度還是企業制度，取決于市場交易成本與信息不對稱下企業監督成本的比較。楊小凱等人認為：在上述假定下，企業產權結構無外乎三種：一是直接定價的產品市場交易，即管理者將管理知識出售給生產者，雙方的剩余索取權是對稱的；二是生產者雇傭管理專家，剩余索取權歸生產者；三是管理專家開辦企業雇傭生產者，剩余索取權歸雇主。第一種產權結構要付出市場交易成本，因而效率最低；第二種產權結構下，管理服務的市場直接定價被企業間接定價取代。但是，管理是復雜性勞動，定價困難、監督成本高。解決辦法就是避免直接交易，將管理服務作為中間要素投入，賦予管理者剩余索取權，以產權不對稱的方式給管理服務間接定價。這樣，最具有效率的第三種產權結構便產生了。可見，調整企業產權結構，既可以享受分工的效益增進，又可以節約大量的直接交易成本，在市場配置與企業配置之間找到了平衡。
　　
　　但是，市場制度與企業制度均存在機會主義。就市場而言，若交易過程中包含專用性投資，則事前的競爭將被事后壟斷取代，市場機會主義獲取資產專用性準租金，導致交易成本上升；就企業而言，由于要素特異性及不可分性，產生企業內部交易中的壟斷尋租，出現監督成本上升的企業機會主義。如何降低費用？沿著資產專用性、不完全合約、縱向一體化方向形成三個有代表性的模型。第一，最優一體化模型。格羅斯曼、哈特、莫爾等人認為：要解決機會主義引致的交易成本上升就必須比較不同產權結構下不同類型一體化之間的交易成本高低，在企業中剩余索取權歸屬不同，產權結構的效率就有差異。最優的一體化就是將投資決策重要性、風險責任與剩余索取權三者統一，通過產權約束降低機會主義帶來的交易成本。第二，流動性模型。費茨羅、穆勒等認為：通用性要素市場交易成本低，易實現其價值；專用性特殊要素流動性差，從而機會主義傾向弱。因此，流動性是決定企業內部權利結構的主要因素。將企業權利集中到非流動性強的特殊要素所有者手中，可以有效地彌補流動要素帶來的偷懶損失，從而使企業的組織形式更加有效。第三，目標差異模型。瑞奧登等人認為：由于企業內部權利結構性分離，所有者與管理者存在目標差異。是選擇市場交易還是企業內部交易？取決于所有者對產品價值的評價與成本函數對管理者的激勵。在產品更有價值，成本函數敏感下采取縱向一體化比市場交易更有效。
　　通過上述對現代產權理論的討論，可以看出，產權是可交易性的，是以平等為前提條件的，這種產權的可交易性正是現代市場經濟的本質特征；法律秩序必須保證明確的產權關系，做到契約、秩序、意愿與資源配置有效性的有機統一；社會資源配置不論采取市場制度、企業制度抑或政府管制，其有效與否關鍵在于產權清晰程度；調整企業產權結構，既可以享受分工的效益增進，又可以節約大量的直接交易成本，在市場配置與企業配置之間找到平衡。但是現實中存在的市場與企業機會主義行為、團隊生產中其它利益主體搭便車以及被監督者與監督者對抗與摩擦增加制度運行成本等，這些不足正是現代產權理論的研究熱點與突破方向。
　　
　　參考文獻：
　　1、科斯等.財產權利與制度變遷[M].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