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孤獨地走回屋檐下的山墻。夜,在燈光的涓涓細流中,你,似乎又看到了一雙纖纖的素手,篤篤的鞋跟撞擊地板的聲音,在響,是她在叩你的夢嗎?
鏡框里棲息著淡雅的花鳥,那初戀,夢中的歲月。思維的高山上,鐘聲乘風而來,一步步展開臺階,既而化作裊裊的音波,走回記憶的往昔。
(她的內衫,攀上溪邊的樹停泊著,晾曬著你的故事。到處都是燙邊的寂靜,連蛙鳴也在活泉里洗濯的蒼白了。)
母親的喊聲,在夜的氤氳中走來。她的背高高聳起,負著震撼著巖石的力量。兒子趴在她的背上,踩著巍峨的大山。身后是浩瀚的背景。你顫栗。黑發,花粉,愛和黃河,流著。
你的透著汗臭味兒的襯衫還沒有洗,駁船,就起航了。你,似乎總是趕不上一趟及時的班次。
(門外,在風的手掌下,峽谷,咽下了熾紅的巖漿,把大山撕成了兩半。那裂縫,冷漠地翕動著豁牙的嘴,走向現實,加入燈光,細細的歌吟。)
你的窗子依然開著。在午夜,時常開滿山菊花的熱烈。有出汗的樓梯搖著霧,抽緊你的胸膛。
那石頭,總不開口,閉著吃過紅月亮的嘴。星斗和山風為你守夜,襲來一頁頁雷,轟你吃過禁果的三十歲。
她常來看你。孩子、狗對著她喊。你眨著眼。有冷漠的犬吠掩著門,掩緊你的憂郁,卻怎么也掩不住血性的太陽。
是你的兒子在喊,攪拌著那笛聲,蹣蹣跚跚……
秋收
五千年的黃金,立在鄉村的手指上,被腳步輕巧的黑漸漸包圍。
千年萬年的香啊甜啊,濕了莊稼,回家的路。
從淋著酷暑、種出黃金的十月經過,誰的汗,白的碧綠?誰的火焰,映紅了山菊花,隱藏許久的壯美?
牙齒細密的黃金的語言,潛在殼中的天堂果的語言,先后來到了農事深處,展開:一生的暖意……
一種久違的勞累,內心純凈,經過農具傳給了鄉村,在馨香肆意的每一根骨頭間閃亮。
玉米大嬸啊,麥子妹妹啊,尾隨著我的腳步遠遠跟來的,是不是一粒,嬌小的春天?
滋生收割和播種的生活,對土地的理解比風全面,對秋天的感受比農具深刻。
整個秋天,成為傳說中的明月,草尖上的露水,拒絕休息的勞動和不知疲倦的馬嘶……
秋收的小手,漸漸握住了秋的山野上,每一列迎風歌唱的稻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