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少年時代,曾經和六個朋友看了一部名叫《殘燈幽靈三更天》的鬼片。幾個精壯的少年,擠在12平方米的屋子里,可還是邊看邊冒冷汗。從那時起我就發誓,再也不看鬼片,自己嚇唬自己。
結婚之后,發現太太原來是個影迷,并且還是個恐怖片影迷,隔三差五地到音像店去租借鬼片。音像店的小姐見到她大老遠就介紹:“你來啦!太好了!最近又來一部恐怖片,太嚇人了,看不看?”這時候,太太總是興奮地睜大眼睛問:“有多恐怖?快拿來看看!”
太太愛看鬼片,我不愛看,原本是各不相干的事。可太太雖然愛看鬼片,卻不敢一個人看。于是,盡管我強烈地要求不看鬼片,每次借到恐怖電影,太太總是纏著我和她一起看。看到驚魂之處,要么握著我的手直冒冷汗,要么突然一聲尖叫,通常是恐怖電影沒把我嚇倒,太太卻把我嚇得心驚膽顫。為了增加電影的恐怖效果,每到看鬼片的夜晚,太太還喜歡把客廳的燈全部關掉,坐在黑暗中看著屏幕上出現的各種影像。弄得我時常擔心,我們坐的沙發會不會多出一個人,或者一只不知道從哪里來的手突然放到我的身上。
看著太太時常緊張地縮在沙發上,我也勸她:“既然那么害怕,咱們就不要看了。”可太太卻說:“就是因為害怕才喜歡看啊!”看著太太時常在黑暗中瑟瑟發抖,我說:“如果太想看又太害怕,那就把燈擰亮些,給自己壯壯膽!”可太太卻說:“開了燈就不害怕了,那還有什么意思呢?”……
經常陪著太太看鬼片。太太看完之后就忘了內容,可我的腦海里卻會一直浮現著那些恐怖的影像。某次看完一部名叫《群尸玩過界》的影片后,我就時常懷疑自己喝的稀飯里會不會出現一個人的耳朵。看了一部名叫《Office有鬼》的港片后,一坐上電梯,我就開始懷疑自己身邊的人,究竟是人還是其他什么東西……
終于有一天夜里,我在夢中遇上了頭天在電影里看到的鬼,穿著紅衣服冷冷地望著我,讓我從夢中大叫著驚醒。掙扎著從床上坐起,怎么也不想再睡,因為一閉上眼睛,都是紅色的身影。
因為我看鬼片會做惡夢,太太又不敢一個人看,家里的音響終于沒有了陰風慘慘的哭泣。可太太也因此少了一件人生樂事,在一段時間里顯得郁郁寡歡。為了哄太太開心,我把積攢了很久的獎金拿出來,買了一臺筆記本電腦和一個無線耳機。
自那時起,每當太太再看鬼片,就戴上無線耳機。而我,則坐在她身邊用筆記本電腦看周星馳和憨豆先生演的喜劇。每當看到凝視著電視屏幕緊張、害怕的太太,而筆記本電腦上的影像卻令人樂不可支時,我都覺得陪太太看鬼片,比喜劇片更像喜劇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