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覺得,權力本身是具有引誘力的,人有“權力的饑渴”(費孝通語)。這種看法也許忽略了權力的工具性。人可能因心理變態發生單純的支配欲,或者所謂的殘酷嗜好,但這究竟不夠正常。人們喜歡的是從權力中得來利益。如果握在手中的權力并不能得到利益,或是利益可以不必握有權力也會得來的話,權力引誘也就不會太強烈。
譬如在英美,社會的民意測試中,不管是孩子們,還是大人,表示愿意做議員的人就很少。這份職業薪水雖低,社會地位卻不可小覷。大多數人尚且沒有愛慕,攀登之意,可以想象,如果再沒有社會榮譽激勵,渴求者也許就更加寥寥了。
權力之所以誘人,因為能帶來經濟利益。超越了法度,使用者就成為“權力饑渴癥”患者。大凡橫暴權力與經濟利益之間,具有某種天然的聯系。如此對照,身患“權力饑渴癥”的沈陽市于洪區沙嶺街道蘭臺村村委會主任黃波是,傷害他人的村治保主任黃海營也是。近年來,隨著沈陽市重工業基地鐵西區部分企業搬遷征地,蘭臺村一帶地價大幅度上漲。2006年9月20日,中國青年報曾以《蘭臺村400畝耕地撂荒的背后》為題,報道了該村在兩年時間里將400畝耕地撂荒,違規開工建設商品樓20多棟,令村民們無地可種的事件。讓人觸目驚心的是,反抗的村民竟屢遭非法傷害。
今年4月20日,沈陽市公安局簽發通緝令,緝拿刑拘在逃的蘭臺村村委會主任黃波。讓受害人難以理解的是,黃波外逃后,同樣被指控傷害他人的村治保主任黃海營,竟然在“監視居住”期間成為蘭臺村的實際負責人。(參見6月4日《中國青年報》)
無論是黃波,還是黃海營,無疑都是“權力饑渴癥”的患者。案發前,他們運用村委會的權力魚肉鄉里,中飽私囊,殘害鄉民;案發后,前者逃匿,后者繼位,一位沾染著村民鮮血的兇手,繼續著運用權力尋租的腐敗路徑。對于村民而言,土地沒有了,一分錢也沒有拿到。雖然他們的要求很簡單:一是公開賬目,公開黃波和開發商簽訂的協議,公開建樓的手續;二是進行村委會的換屆選舉。但是“已經多次向政府部門反映,但都沒有結果。”這是為什么呢?“黃波跑了,可他的保護傘還是很強大”!
是誰在背后為黃撐起了保護傘?不難想象,應該也是一群“權力饑渴癥”的患者。只不過這些患者更加隱蔽,手段更加高明。他們身居更高的權力位置,他們隱藏在黑暗的角落,對利益的渴求讓他們的貪婪目光死死釘在鄉民的土地上;是他們讓殘酷的土地掠奪在蘭臺村肆虐數年;同樣是他們,讓黃海營本應該終結的基層權力生命得以茍延殘喘。
如何醫治“權力饑渴癥”?首先應斬斷權力與經濟利益的紐帶,讓握有權力者不愿,也不能得到現實利益。如果權力與經濟利益不可避免發生聯系,就應該運用民主監督,法制監督的手段,增大腐敗的機會成本,讓握有權力者不敢貪墨。回到蘭臺村的現實中,村民的民主權利——罷免權應盡快得到實現。同時,對于那些躲在背后的“權力饑渴癥”患者們,也要讓媒體和司法機關將他們揪出來曬曬太陽,好好治治這種“怪病”。
編輯:盧勁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