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生邊上平心靜氣讀楊絳

猶記得，幾年前讀楊絳先生的《我們仨》時，被先生溫婉的敘述、濃郁的真情深深打動，心情久久不能平靜，不忍釋卷。打開楊絳先生的新作《走到人生邊上——自問自答》，我卻看到了楊絳先生睿智、平靜的另一面。如果說閱讀《我們仨》，我們需要投入一些同情，那么閱讀《走到人生邊上——自問自答》，我們或許要多一些平靜平和的心態。

該書共分為兩部分，在前一部分里，楊絳先生用心思考著神和鬼的問題，以及人的靈魂、個性、本性，靈與肉的斗爭和統一，天命以及人類的文明等等問題。融會了作者文學、哲學、倫理學、精神分析等學科的知識，并形成了自己的思考，后一部分則由多篇散文構成。這部書同樣讓我們見識了作者深厚的文筆功力，以及對人生自然的情感流露。

“我正站在人生的邊緣邊緣上，向后看看，也向前看看。向后看，我已活了一輩子，人生一世，為的是什么呢？我要探索人生的價值。向前看呢，我再往前去，就什么都沒有了嗎……”可以想象，90多歲的楊絳先生盡管已經“站在人生的邊緣邊緣上”，但她并沒有停止思考，還在“看”著。這種“看”是一種回味，一種沉淀，更是一種俯瞰。因此，在楊絳先生的筆下，不可避免地對生老病死、世事百態進行了思索。她說：“‘生、老、病、死’是人生的規律，誰也逃不過。……活著的人盡管舍不得病人死，但病人死了總說‘解脫了’。解脫的是誰呢？總不能說是病人的遺體吧？”

圍繞這些問題，楊絳先生不斷地詢問，詢問別人，也詢問自己，并以“自問自答”釋解心中的困惑。難能可貴的是，在這些問答之中，先生的思路寬泛，表述清晰，語言活潑，讀來意蘊悠長，不得不驚嘆于先生的記憶力和表達能力。她在文章中告訴我們：生命的意義，不會因為軀體的生滅而有所改變，相反會永遠留在我們心底，讓我們時刻感受到人生的無限美麗。

通讀全書便會感到，其實楊絳先生一直在對生命進行一種詮釋，對于道義與良心，對于靈魂與思想，她都試圖用一種歷史的眼光尋找一條看透的路徑。也許，有些現象用今天的科學手段還難以解密，但是，楊絳先生是用一種探尋的目光去審視，用一種平靜的心態去思索，用一種博大的胸懷尋求頓悟。在書中，我們看到一個個難解之謎，聽到一個個真實的故事，這些故事是另類的，也是原汁原味的。當作者用自己的學養闡釋其中的含義之后，會讓我們對生命有更深的理解，也漸漸懂得，人與生命是圓通的，這個生命，是指的大生命，為世間萬物所共有。透過楊絳先生平靜的敘述，我們自然也會有許多頓悟，最重要的就是充分認識人生、理解人生。做什么事情，在哪個行業，都是一種磨練，都是對人生和社會盡責任和義務，快樂地活著，快樂地付出，這就是一種向善向上的境界。

值得一提的是，該書后半部分的散文作品，保持了作者一貫的優美風格：在溫婉平實的文字中，蘊涵著深邃和厚重。書中所寫的日常的細節，處處顯出濃郁的人情味，以及真正的知識分子所特有的那股朗朗清氣。尤其是楊絳先生對生、老、病、死的透徹豁達的看法，更使人深受感悟啟發，獲益匪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