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寨之旅（三首）

扎西德勒

把風的距離拉近一點

把飄動的經幡拉近一點

把古老的咒語拉近一點

我就可以看清高原紅的臉

和一顆哈達般的心

我就可以撫摸星星點點的祝福吉祥

踩著鍋莊舞的篝火大快朵頤牦牛肉

和烤全羊，如果此刻一切都安靜下來

我還可以把激情留下讓神秘的民俗

沿著墻根溜走，讓柔情和烈酒在星空之下

完成一次最甜蜜的對接

飄動的經幡

寂寥的寨落 沿途的經幡

隨風飄搖 古老的經文

一遍遍復述 心中的影子

宏大的盛典在年復一年的堅持之中

鷹的世界 始終與人保持一段距離

它們一次次煽動黑色的仇視

仿佛祭臺的血淚從來就沒有白流

雪光高昂起驕傲的頭顱

卓瑪的歌聲依然在山谷回響

今夜只有篝火捂住的心跳

今夜只有五彩旗卷動的佛語

牦牛時代

銅鈴的叮當 讓一個清晨

在空氣中顫栗 黧黑的面孔

俯拾著藏原 一粒粒沙塵

的語言 一群牦牛走過

更多的牦牛 變成了支離破碎的骨殖

在屠宰場 在柜臺上 在寺廟中

它們形態各異或睜著眼 或保持沉默

我曾經從一把梳子中 玩味了它的光滑

我曾經從一根筷子中 體驗了它的棱角

但更多的時候 我聽到了它的呻吟

聽到了它來自大地深處的喘息

間或伴著一聲咳嗽 比一個老人的晚景

還要凄涼 只有那串佛珠

依然在雨雪的檐角禱告 僵硬的手指

也像是幾根錚錚鐵骨